第487章 燕軍小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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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陽城外,慕容令還在猶豫進城還是進攻,王凝之先動了。
    晉軍當著慕容令的麵,分兵渡過浮橋,到南岸列陣。
    慕容令對這個操作迷惑不解,不知道王凝之這是要鬧哪樣,自然也不敢輕舉妄動。
    幾千晉軍渡河後,架起盾牌,伸出長槍,組成一個個圓陣。
    此處的河道並不寬,弓弩手依舊停在北岸,箭在弦上,隨時準備射擊。
    王凝之騎馬站在河邊,看著隻是戒備、卻不上前的慕容令,覺得好笑,看起來自己的名號還是有點用的。
    他這次出兵,帶了一萬騎兵,兩萬步卒,所以並不畏懼這兩萬燕軍騎兵,哪怕城中的那幾千人殺出來,王凝之仍有把握全身而退。
    見慕容令遲遲沒有行動,王凝之再次下令,命弓弩手也渡河。
    在對岸慕容令和城頭慕容隆的注視下,兩萬晉軍步卒陸陸續續來到南岸,弓弩手進入盾牌圓陣的中心。
    王凝之則調轉方向,來到城下,命人開展攻城的傳統藝能。
    勸降。
    “城裏的人聽著,並州彈丸之地,不足以抵抗天兵,平陽地勢低窪,何以能抵禦汾水,周公心念蒼生,不欲生靈塗炭,所以再給你們一次機會。”
    “不盡快開城投降,待天兵到時,城中必定洪水滔天,爾等死無葬身之地。”
    ……
    城頭的慕容隆十分憤怒,命人往王凝之的方向放箭,以示絕不投降之意。
    王凝之則命人抬來床弩,朝城頭連射數發,大箭勢大力沉地從守軍的頭頂飛過,有的釘在了城牆上,有的落入了城中。
    慕容隆急忙命令大家蹲下。
    不過王凝之的勸降和恐嚇到此為止,晉軍大笑著從城外策馬離開。
    笑聲裏的得意和不屑,讓慕容隆再次握緊了雙拳。
    遠處的慕容令聽不到晉人勸降的話,但聽著風中傳來的笑聲,也猜到晉人是在嘲諷城中守軍。
    所以麵對兩萬結陣在前的晉軍步卒,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了,率軍發起了突擊。
    王凝之對著身邊的鄭遇笑道:“該進不進,該退不退,他還是太年輕了啊。”
    鄭遇依舊戴著麵具,露出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那我先過去了。”
    王凝之點點頭,“陣地戰的事讓步卒來做,你率騎兵在兩翼衝鋒,減緩燕軍的速度即可。”
    鄭遇領命,帶著八千人率先過河,分為左右兩隊,迂回著向燕軍的側翼進攻。
    王凝之則帶著親衛隊和剩下的兩千人,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然後命人毀去浮橋。
    算算時間,收拾完慕容令,他也該撤了。
    汾水南岸,兩萬突擊的燕軍騎兵很快來到晉軍的槍盾圓陣前麵。
    晉軍的盾牌改裝過,背麵除了手持的地方,上端還有一個支撐孔,盾牌手用一根粗棍抵在地上,以此對抗騎兵的衝擊。
    長槍手則將槍尾斜插入泥土中,從盾牌的縫隙裏伸出寒芒畢現的槍尖。
    居於圓陣中心的弓弩手則看準距離,齊刷刷地開始放箭。
    箭雨之中,燕軍騎兵撞上了盾牌和長槍。
    不少戰馬被長槍刺中,發出一聲悲鳴,重重地摔倒在地。
    盾牌的防守效果還是不如車陣,在衝刺起來的騎兵麵前,很快被撞倒了一大片。
    不過這種圓陣的好處是方便移動,互相策應。
    抵禦完第一輪衝擊後,晉軍的圓陣迅速調整,受傷的士兵被拖到陣中,換其他人頂上盾牌手的位置。
    與此同時,鄭遇的騎兵從兩翼插入,進攻燕軍的中段。
    他嚴格按王凝之的要求,並不與燕軍纏鬥,揮舞長槍,以錐形陣加速從燕軍的陣中穿過,將燕軍的陣型攪亂。
    再加上不斷移動位置的步卒圓陣,慕容令的兩萬騎兵很快被打散,還失去了衝刺的空間。
    好在慕容令並非無能之輩,立馬做出了應對,命燕軍不要與步卒糾纏,快速脫離戰鬥,將目標對準鄭遇的騎兵。
    步卒的移動再快,在急於脫身的騎兵麵前,還是不夠看的。
    慕容令率眾退出晉軍的包圍後,向鄭遇的騎兵發起衝擊。
    鄭遇則避而不戰,退向步卒的後方,命圓陣提前,攔住燕軍的去路。
    慕容令一再迂回,卻始終被鄭遇帶著兜圈子,還在晉軍的箭矢之下,又折損了不少,隻得率軍後撤。
    渡河成功的王凝之,此時已經進入數個圓陣的保護之中,看著退去的慕容令,他見好就收,下令大軍保持陣型,往山中撤離。
    鄭遇集結騎兵,在步卒大陣的周邊遊曳,防止慕容令再次襲來。
    不過經過方才那一戰,慕容令已經知道憑自己手裏的這兩萬騎兵,是拿王凝之沒辦法的。
    鮮卑騎兵雖然厲害,但兩萬打三萬,對方還是有備而來,再打下去,損失隻會更大。
    看著漸行漸遠的晉軍,慕容令禁不住露出迷茫之色,燕國真的大勢已去了嗎?連一向引以為傲的鮮卑鐵騎,在這樣的對戰中,都已經無法戰勝對手,甚至還落於下風。
    要知道在當年,哪怕是麵對數倍之敵,慕容家的騎兵也有把握將對手一擊即潰。
    慕容垂連夜趕回時,王凝之早已撤入了大山之中。
    慕容令給父親匯報了自己的失利,詳細地說明了整個戰鬥過程。
    一同返回的慕容鳳忍不住說道:“殿下若是在晉軍渡河時,便直接發起進攻,不給他們調整陣型的機會,我覺得是可以一戰的。”
    慕容令搖搖頭,沒有為自己辯解。
    一直在城頭觀戰的慕容隆則替兄長說道:“差別不會很大,城外有多處浮橋,水麵又不寬,晉軍想要渡河,我們是擋不住的,就算能搶得先機,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樣。”
    慕容垂抬手製止了他們的發言,“晉軍已經不是當年的晉軍了,他們不會因為一點小挫就崩潰,所以以少打多,這樣的結果實屬正常。”
    慕容隆說起王凝之勸降的話,“他們剛剛水淹了絳邑,而平陽城的地勢更差,若是下次晉人真的大軍來犯,我們該如何應對?”
    這話一出,連忿忿不平的慕容鳳都沉默了。
    實力上的巨大差距,已經不是靠鮮卑人的勇武就能抹平的了。
    更何況城中百姓人心惶惶,不少人都是被慕容垂強行遷移過來,或是被王凝之攆入城中的,缺衣少食,晉軍真要圍城,這些人能和鮮卑人一條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