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給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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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幾間牢房中,滿滿當當地關押著犯人。
    這些犯人中,有老有少,陳俊甚至還看到了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兒。
    “這裏關押的,都是徐權的親眷。”老頭輕聲說道。
    擺了擺手,牢頭退下。
    陳俊看著徐權的背影,高聲喝道:“我奉皇上聖喻,前來詢問徐大人幾句話。”
    徐權身子轉過來,平淡地看了他一眼,跪在了地上:“臣恭請聖安。”
    “聖躬安。皇上想要知道,徐大人是否已經意識到自己的罪責?如大人能夠幡然醒悟,即可立即出獄。”
    “哼,是皇上親口對你說的嗎?”徐權哼了一聲,不屑道。
    “果然如此。徐大人,皇上知你一生清廉,又是有學識的老儒,所以愛才心切,才會命小的前來。隻要你能承認,這次科舉確實犯下過錯,皇上就會赦免你的罪過,令你官複原職的。”
    來之前,陳俊也是做了一些功課的。
    他了解到,徐權的官聲極好,為人清廉,算是朝中少見的君子。
    至於說他貪腐,就連小皇帝自己都不信。
    可是如果不嚴懲他的話,又如何能安撫北人之心?
    正如陳俊剛剛對小皇帝說的,隻要對大景朝有利,那就應該去做。
    至於事情本身的對錯,已經不重要了。
    不過對於這樣一位老臣,陳俊心中還是有所尊敬的,所以他還想最後努力一下,希望能說服徐權認罪。
    “皇上的意思是,讓我承認收受賄賂,然後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重開科舉,重新取士?”徐權問道。
    “不錯,徐老大人,希望你能慎重考慮。”
    “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權沒有考慮,而是發出了一陣大笑,笑到最後,居然連眼淚都出來了。
    “老夫一生之中,從未收過任何一筆不義之財,更遑論收受舉子們的賄賂了。”徐權站起身,一頭白發飄舞,“你回去,告訴皇上,他的好意,老夫心領了。至於讓老夫認罪的事情,休也再提!”
    “徐大人,難道你就不怕,皇上殺你的頭嗎?”
    “老夫心中無愧,何懼之有?”
    “那你的親眷呢?那尚在繈褓中的嬰兒呢,難道你也忍心看著他們被發配邊疆,為奴為婢?”
    “……”徐權猶豫了。
    陳俊也不再管他,而是來到另外幾間牢房外,大聲道:“皇上有旨,隻要徐權認罪,即可赦免其一切罪過,立刻官複原職。否則,立斬不赦。親眷發配三千裏,打入賤籍,從此不得翻身。”
    說完,他有壓低了聲音:“隻要你們能勸得徐大人回心轉意,就不用再待在這裏,也不用被發配了。給你們半個時辰的時間,然後再做決定。”
    說完,陳俊走出了天牢。
    看著外麵熾熱的陽光,他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陳公公,怎麽樣了?”秦二牛湊過來問道。
    “我給了他們半個時辰的時間,希望他們能讓徐大人回心轉意吧。”
    陳俊感覺,難度應該不是很大。
    異地相處,他不認為自己能硬抗住親人的哀求。
    秦二牛側耳傾聽了一會,說道:“陳公公,我聽到那些人在哭喊哀求,不過沒聽到徐大人的聲音。”
    “不要管了,半個時辰後我們再進去。”
    這時候,陳俊就見一個二品官匆匆趕來。
    正是刑部尚書,陸明。
    “見過陸尚書。”陳俊連忙起身施禮。
    “不要客氣,不要客氣。”陸明連連擺手,“是皇上命你來的?”
    “是的,陸大人。”
    陳俊將事情講了一遍,然後道:“皇上仁慈,決定再給徐大人一次機會。”
    陸明點點頭,然後拉著陳俊到一旁,小聲道:“小公公前幾日能為我北方舉子發聲,本官在這裏謝過了。”
    “毋需客氣,陸大人。”陳俊連忙擺手道,“隻是恰逢其會罷了,主要還是皇上聖明,才會如此秉公處理。陸大人要謝,還是謝皇上吧。”
    “對對對,都是皇上聖明,皇上聖明啊。”
    陸明看出陳俊不想居功,也就順著他說道。
    “還請小公公回去對皇上講,北地舉子聽聞此事後,都對皇上感激不盡。”
    “陸大人放心,我一定轉告給皇上。”
    見陳俊如此好說話,陸明不由地歎道:“哎,小公公你是不知。這些年來,雖然朝廷表麵上南北一視同仁,可我們北的臣子也不知道受了多少氣啊。尤其是那汪宏,屢次打壓我北地學子。一想起來,就讓人……”
    看他說話時,咬牙切齒的樣子,陳俊也能猜出來,這些年北方人在大景朝廷中的地位有多低。
    “陸大人,今時不比往日。皇上登基不過數年,卻已有明君之相,到時候朝中重臣必然將出現大的變動。說不定,過些日子,小的就要叫您一聲閣老大人了……哎呀,您別在意,我這人一向是嘴沒把門的,陸大人就當我什麽都沒說好了。”
    事實上,小皇帝早就已經表現出對現在朝中老臣的不滿,表達過想要提拔新人的想法。
    她總覺得,這些臣子年紀太大,思想僵化。
    而且陸明入閣擔任三輔,也是陳俊向小皇帝建議的。
    所以,今日陳俊向陸明透露這一點,自然也是得了小皇帝的暗示。
    隻要你們能真心忠於朕,朕一定不吝封賞。
    陸明眼睛中精光一閃——如果這個時候他還聽不懂陳俊的暗示,那就白爬到現在這個位置上了。
    “小公公不必多說,本官全都明白了。他日,他日有機會,請小公公不吝賞光,來家中喝一杯水酒,也讓本官介紹一些北地才俊,給小公公認識。”
    “好,那就說定了!”
    二人相視而笑。
    眼看著半個時辰已到,陳俊拱手道:“不浪費陸大人的時間,我去看看結果如何。”
    “小公公慢走。”
    陳俊本來對能否說服徐權,讓他認罪,是有把握的。
    可一進天牢,就聽那些徐家的親眷依然在苦苦哀求,他就意識到了不妙。
    果然,等看到徐老頭已經又坐回了原來的位子,開始麵壁的時候,陳俊就知道,自己這次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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