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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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衛……”
    吳少勤在嚴陣以待。
    他聽到了樓下怪物們的慘叫。
    在被殺死時怪物們會發出各種淒慘的聲音,這並非牧院長的惡趣味,而是為了追求更完美的屠殺體驗。
    吳少勤甚至能通過這些叫聲分辨出被殺死的是何種怪物。
    作為魚缸的守護者,吳少勤被特意告知過靠近魚缸幾層怪物的情報,他對這些怪物比較熟悉。
    也正是因為熟悉,吳少勤才更加心驚。
    他知道那些怪物的每一個特點,也知曉殺死他們的難度。
    正是如此,他才明白在下一層大開殺戒的人是何等的殺戮機器。
    吳少勤捏了一把汗。他的身體下意識靠近了身後的門。
    以他的實力,恐怕……
    守衛魚缸是他的使命。
    魚缸所在的頂層是沒有怪物的,整個樓層會在遇到敵人時觸發規則,變為迷宮。
    且魚缸入口和院長的辦公室一樣,都被施加了容易被忽視的規則。這種地圖的隱藏關卡如果不是十分留心,大概率是不會被發現的。
    既然如此,他待在這裏反而會增加暴露的風險。
    吳少勤緩緩支起緊靠魚缸大門的身體,朝下一層走去。
    他需要找一個像是決戰場所的地方。
    這樣即使他死在那裏,魚缸也不會因他而暴露。
    “不過……要想殺死我,可能沒有那麽容易。”
    ——
    與此同時,世紀醫院院長辦公室。
    “戴上吧。”
    吳銘的話正通過問診簿映射。<。”
    “脫離這場遊戲吧。”
    吳悼注視著眼前的戒指。
    隻小小一個,此時卻沉重至極。
    情勢相逼,即使移轉之環有著吳悼預想之外的其他能力,吳悼也隻能戴上它。
    計劃早已嚴絲合縫,不容更改。
    於是,吳悼終究下定了決心。
    他對著問診簿對麵的哥哥說著,仿佛在交代遺言。
    “哥哥,結束之後,幫我找到一個失去了右臂、叫白石醫的人。他可能已經死了……但也可能沒有。”
    “在你成為我之後,如果說有人能看出來的話,白石醫是最可能的一個。”
    “他是你的追隨者,應該能發現我們的不同。但是別把他滅口了。他是個好人。”
    “還有,替我把祝訣帶到現實世界去吧。我答應過他的。”
    “診所的成員們,要看好他們,治好之前不能讓他們亂跑。”
    “總之,遊戲裏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哥哥。”
    所以不要死。
    不要為了父親而死,哥哥。
    吳悼用這些重要的事情把吳銘束縛起來。
    吳悼並沒有牧院長一樣的能力。
    但這是屬於他的,小小的,規則賦言。
    變為吳悼醫生名片的問診簿浮現出一行文字。
    吳銘說:好。
    聽到這話,吳悼放下心。掃視一眼呆滯的蔣清寒和昏迷的沙墨,吳悼對牧院長囑咐道:
    “讓他們兩個待在這裏吧。”
    “我不會讓你救所有的玩家。我知道你為這些布置耗費了很多心血,我也沒有那麽高尚。”
    “犧牲有些時候是必要的,我明白。”
    “但至少,護著這兩個我認識的人。”
    牧院長看著吳悼的神情,感覺到某種奔赴戰場的決心。
    於是他先是點頭答應下來,隨即問道:“你們到底有什麽計劃?”
    吳悼沉默了。
    他可以感覺到,在利益一致的情況下,牧院長是值得信任的。
    吳悼知道他是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他確實可能背叛。但如果有確定的勝利,他自然不願意賭命般效力於戲命師那般喜怒無常的家夥。
    吳悼謹慎地將計劃大體交代,隱去了一些不必知曉的細節。盡管如此,牧院長也聽出了這計劃十分具有可行性。
    牧院長是整個醫院的掌控者。有了他的配合,行動也能進行得更順利。
    “計劃很好,但……還差一個保險。”
    “如果戴上移轉之環,這具係統生成的身體固然能把你暫時固定在塔城,但你在遊戲裏的記憶還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消散,在記憶完全消失之後,我猜測,你可能還是會立刻脫離遊戲。退一步講,即使不脫離遊戲,你也會忘記任務。”
    這確實是個問題。
    吳悼皺眉思考起來:
    “但是,你的能力是作用於精神而非軀體。賦言沒辦法幫我找回記憶和使命。”
    牧院長笑了。
    “是的。遊戲中的能力確實無法對非玩家起效。所以,這裏需要一點心理學技巧。”
    牧院長從不知何處掏出一條帶鏈懷表,金屬硬殼反射著冰冷的光線,像個身披鐵甲的審判者。
    “聽說我蘇洄在創造我的時候,參考了一位精神病院的院長。出於這種原因,雖然世紀醫院不創設精神科,我對這些心理學技巧也有與生俱來的興趣。故而,有所涉獵。”
    “人的記憶會形成鏈條,有時隻需要一個錨定點就可以回想起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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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希望在聽到什麽的時候想起一切?最好長一些,在對話中不會被提及。因為機會隻有一次。”
    “那就……”
    答案其實已經很明顯了。
    在從牧院長處聽到關於移轉之環的介紹時,吳悼就隱約感覺到了這一點。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在計算之中。
    看似來時的路充滿了需要人力劈砍的荊棘。然而真正到達終點,卻能看到每一處都充滿了精心設計的痕跡。
    路途上恰到好處的漏洞,缺少的地磚,都是手段。
    吳悼將它們補好了,他付出了心力,所以以為這些都是他自己的努力。
    然而,這卻僅僅隻是符合了幕後之人的期待。
    吳悼感覺到了恐懼。
    這或許是自出生以來的第一次吧。這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不僅因為這種無處不被無情之手牽動的束縛感,還因為幕後之人的隱而不出。
    幕後布局之人甚至不是蘇洄。
    也不會是老師陳銘琛)。
    他無法確定,掌控著“命運”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上層的知情者接連不斷地湧現,幾乎窮盡他的認知,這讓他無法想象那個掌控了一切的人到底是何等的存在。
    更讓他害怕的,是在終於了悟了一切之後,現在卻不得不重返蒙昧了。
    父親當年是否也經曆過這樣的一切呢?
    ……
    吳悼深吸了一口氣。
    繼續下去吧。
    無論終點在哪裏,這場設計好的路線,他都要,也必須走下去。
    隻有到站,才能真正明白幕後之人的意圖。
    在牧院長疑惑的表情中,吳悼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無法遊動的魚,隻是一塊隨波逐流的腐肉罷了。”
    他不是腐肉。
    也絕不會成為。
    ……
    他是魚。
    跳躍,是金魚的宿命。
    “……好的。”
    “現在放鬆,讓我來為你種下心錨吧……”
    在懷表的晃動中,吳悼模糊了視線。
    無論是躍出魚缸幹癟而死,還是化身為龍……
    他都會跳出去的,吳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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