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獸人母親——格蕾茲·葉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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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辭憂牽著希露菲的小手,穿過幾條更為僻靜的小巷,來到一棟坐落在村子邊緣、略顯孤單的小木屋前。
    木屋看起來有些年頭,牆壁木板發黑,屋頂茅草稀疏。
    院子很小,用簡陋木柵欄圍著,裏麵種著一些常見的蔬菜,打理得還算幹淨,看得出這家的生活並不富裕,甚至有些清貧。
    “就是這裏了……”希露菲小聲說道。
    崔辭憂點了點頭,上前輕輕敲了敲那扇同樣顯得陳舊的木門。
    吱呀一聲,木門從裏麵被打開。開門的是一位讓崔辭憂微微有些驚訝的女性。
    她看起來很年輕,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一頭如同焦糖般溫暖的棕色長發柔順地披在肩上,發絲間隱約能看到一對不甚明顯的獸耳,昭示著她的獸族血統。
    她的五官柔和秀美,帶著一股溫柔,但眉宇間卻又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憂鬱和一種與這個樸素村莊格格不入的、難以言喻的溫柔嫻雅氣質。
    她的身材不像塞妮絲或莉莉婭那樣豐滿,反而顯得有些纖細,穿著一身洗得發白但極為幹淨整潔的粗布連衣裙,裙擺處甚至還能看到幾個精心縫補過的補丁。
    她漂亮的淺褐色眼睛如同溫潤的琥珀,此刻正帶著一絲驚訝和詢問,望向門外的崔辭憂和希露菲。
    當她的目光落在希露菲身上時,那份詢問立刻化作了濃濃的關切和溫柔。
    “希露菲?你回來了?”她的聲音也如同她的氣質一般溫溫柔柔,像是春日午後的陽光。
    她的目光轉向崔辭憂,帶著禮貌的探尋:
    “您好!我是希露菲的母親——格蕾茲·葉特grace·yeiter)。您是……?”
    希露菲看到她,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的小鳥。
    “媽媽!”她鬆開崔辭憂的手,一下子撲進了格蕾茲的懷裏,將臉埋在母親的裙擺上,發出細微的抽泣聲。
    【這就是……希露菲的母親嗎?棕色長發,人族和獸族的混血吧!不會是邵羅斯的女兒吧!每年伯雷亞斯家總有被解雇的、給一筆遣散費的女仆,因為懷孕。】
    伯雷亞斯家為了保證人族血統的純正,家族內不留混有獸族血統的孩子。)
    邵羅斯喜歡獸人,經常和獸人女仆“打撲克”,家裏也沒有獸人孩子。)
    不過也有可能是菲托亞領地其他小貴族的孩子,跟風「伯雷亞斯的傳統」——獸人。)
    父親羅爾滋應該是和人族混血的半精靈,祖母是精靈,母親是人族和獸族混血。所以希露菲應該算有14獸人血統,14精靈血統,12的人族血統。)
    格蕾茲顯然被希露菲的反應嚇了一跳,連忙蹲下身,輕輕摟住女兒顫抖的肩膀,柔聲安撫著:
    “怎麽了?希露菲?發生什麽事了?別哭別哭,告訴媽媽……”
    她一邊安撫著女兒,一邊抬起頭,用那雙帶著憂慮和歉意的眼睛,看向崔辭憂:
    “這位……先生……真是對不起,希露菲她……”
    “無妨。”
    崔辭憂搖了搖頭,上前一步,簡單地將剛才希露菲被欺負的事情敘述了一遍,隱去了自己解決的部分,隻說是製止了欺淩並護送希露菲回來。
    聽完崔辭憂的敘述,格蕾茲的臉上先是閃過一絲憤怒和心疼,隨即又被濃濃的感激所取代。
    她站起身,抱著依舊在小聲抽泣的希露菲,對著崔辭憂深深地鞠了一躬,繼而哽咽地說道:
    “真是……真是太感謝您了!”
    “這位先生!希露菲這孩子……唉,總是因為頭發的原因被欺負……”
    “我們……我們也沒什麽辦法……多虧了您出手相助!”
    “還……還麻煩你親自送她回來……實在不知該如何感謝才好!”
    她的眼中充滿了真摯的感激。
    崔辭憂看著她溫柔卻帶著憂愁的眉眼,又看了看她懷裏那個還在抽泣的希露菲,淡淡地說道:
    “舉手之勞,不必掛懷。我已經警告過那幾個孩子。”
    “以後,絕不會有人再欺負她了。如果……如果再有人欺負希露菲,你可以隨時來找我。”
    格蕾茲眼中淚光閃爍,連連道謝:
    “那……那真是太好了!太感謝您了!”
    她想邀請崔辭憂進屋喝杯水,但崔辭憂沒有久留的打算。
    “既然希露菲已經安全到家,那我就先告辭了。”他對著格蕾茲微微頷首。
    “辭……辭憂……大人……”
    就在崔辭憂準備轉身離開時,一直把臉埋在母親懷裏的希露菲突然抬起頭,用那雙還帶著淚痕的、清澈見底的綠眼睛看著他,怯生生地、小聲地叫了他一聲。
    崔辭憂衝她揮揮手道:“叫我名字就好。”
    她的聲音還是那麽小,像蚊子哼哼,軟軟糯糯的。
    “再……再見……辭……辭憂……哥哥。”
    崔辭憂回應希露菲:“嗯!好的!再見,希露菲。”
    然後,他轉過身,離開了這棟坐落在村邊的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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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日談三、
    崔辭憂——“我”的第一視角:
    《擁抱的意義》
    【可惡!好痛……】
    【龍神那個混蛋的鬥氣,還殘存在身體裏嗎?】
    【我的精神力,不夠去消除它……真是,深入靈魂的痛楚!】
    黑暗的房間裏,一片死寂。我緊咬著牙,竭力壓抑著,那幾乎要衝破喉嚨的呻吟。
    額頭上的冷汗像小溪一樣滑落,很快浸濕了枕頭,身體也因為無法抑製的痙攣而微微顫抖。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燒紅的鐵水,灼痛感從肺部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辭憂哥哥!你怎麽了!”
    一聲帶著濃濃擔憂和焦急的輕呼,突然在門外響起——是「希露菲」。
    她那半精靈特有的敏銳聽覺,顯然捕捉到了我刻意壓製的、細微的動靜。
    “出去!不要進來!”
    我用盡全身力氣,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聲音因為痛苦而變得嘶啞、扭曲,我不想讓她看到我現在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我說,出去……”我再次低吼,試圖用嚴厲的語氣將她趕走。
    “不要!”
    門被輕輕推開了。
    一道嬌小的、穿著素色睡裙的翠綠色身影,逆著窗外滲透進來的微弱月光走了進來。
    “因為現在的辭憂哥哥,看起來……很痛苦。”她輕聲說道。
    “我現在的狀態很好,特別好!”
    我強撐著劇痛的身體,從床上坐起來,想要壓製那種深入靈魂的疼痛。
    我還想要擠出一個讓她安心的笑容。
    但因為劇痛,臉上的肌肉不受控製地抽搐著,那笑容想必比哭還要難看。
    “那辭憂哥哥為什麽……露出的笑容,很虛假!”
    希露菲快步走到床邊。
    借著半精靈在黑暗中視物的能力,她清晰地看到了我蒼白的臉色和額頭上細密的冷汗。
    她那雙清澈的赤紅色眸子,在我看不見的視角,此刻寫滿了心疼。
    “半精靈的夜視能力,不要給我用在這裏!”我有些惱怒地低聲斥責,聲音卻因為虛弱而顯得有氣無力。
    “好了,我自己會解決的,所以現在出去!”我伸出手,試圖再次將她推開。
    希露菲卻不退反進,她猛地撲了上來。用她那尚顯稚嫩、卻異常用力的雙臂,緊緊地、緊緊地抱住了我!
    【希露菲的身體很溫暖,帶著一絲淡淡的青草香氣,像雨後初晴的森林!……】
    “不要!”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明顯的哭腔,卻異常清晰地回蕩在這寂靜的房間裏。
    “雖然辭憂哥哥很厲害……一直都很厲害……”
    “但是,我知道,你也會難過、也會悲傷的……”
    “在剛到魔大陸的時候,你受了那麽重的傷,發高燒的時候,你一直在喊‘媽媽’漢語)!”
    “雖然那時候我聽不懂,那是什麽語言,但我就是知道,那是「媽媽」人族語)的意思!”
    “辭憂哥哥,和我一樣,隻是一個……想念著家人的孩子!”
    “辭憂哥哥總是說,一定會保護好我和艾莉絲的,那麽……誰來保護辭憂哥哥呢!我……我也想保護辭憂哥哥!”
    “即便……即便我很弱!……”
    她瘦弱的肩膀,在我懷中微微顫抖著。
    滾燙的淚水一滴滴落在我的肩膀上,像是灼燒著我的靈魂,卻又奇異地帶來了一絲暖意。
    我的身體,因為她的這番話、因為她這個突如其來的、充滿了力量與決心的擁抱,而徹底僵住了。
    原本因為劇痛而緊繃到極致的肌肉,在這一刻,似乎……悄然放鬆了下來。
    我放棄了掙紮,不再抵抗,緩緩地抬起那隻尚能活動的右手。
    輕輕地、帶著一絲顫抖地,回抱住了這個正用盡全力溫暖著我的、小小的身軀。
    千言萬語堵在喉嚨,我想說些什麽,我想說很多很多的話。但但最終,也隻是化作了兩個字:
    “謝謝!……”
    我將頭輕輕地靠在希露菲那柔軟的、散發著淡淡清香的翠綠色發間。
    我的右胸膛清晰地感受到了,她左胸膛處那如同小鹿般快速而有力的心跳。
    我能清晰的感到是一下、一下,有力地敲擊在我的右胸膛上,好像要將她的生命力傳遞給我!
    【原來,擁抱就是,兩顆心髒想要親吻的衝動。】
    【是為了,彌補右胸膛,沒有心跳的遺憾!……】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時,似乎也變得溫柔了幾分。靜靜地灑落在,相擁的我們身上。
    黑暗的房間裏,那份深入靈魂的痛楚。
    似乎……在這一刻,被一種更加溫暖、更加強大的力量,悄悄地撫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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