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歡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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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入,城門的瞬間。
    就變得,熱鬧了起來。
    建築工地,工人們的號子聲、錘子敲打石塊的叮當聲、木材被鋸開的刺耳聲。
    交織成了,一首代表著“活力”的嘈雜交響曲。
    但是,有些空曠。
    崔辭憂的目光,掃過四周。
    沒錯,羅亞市那經典的環形布局還在。
    最外圍,本應是高聳入雲的城牆與密不透風的塔樓防禦體係;
    向內,則應該是鱗次櫛比的居民區和寸土寸金的商業街;
    最核心,便是領主的城堡。
    理論上是這樣。
    但現實是,這副骨架之上,血肉尚未豐滿。
    “大轉移”事件,幾乎是憑空挖走了,整個菲托亞領地的一切。
    建築、田地……乃至一草一木。
    如今,眼前的這一切。
    都是從一片廢墟之上,一磚一瓦地重新堆砌起來的。
    也正因如此,所有的建築。
    無論,是民居還是店鋪,都像是原版的微縮模型。
    顯得,小巧而局促。
    街道雖然寬闊,行人卻稀稀拉拉。
    完全,沒有記憶中,那種繁華都市的半分氣派。
    看來,很多原本的菲托亞領民,還在三大領地。
    不過,想想也是,要是都遷徒回來,估計要餓死了。
    “還真是……了不起啊。”
    崔辭憂,在心中由衷地,感歎了一句。
    他,有些佩服了。
    艾莉絲的父親——菲利普。
    以及,爺爺——邵羅斯他們。
    短短三年的時間,麵對的是一片白地,卻能硬生生地將羅亞城的輪廓,大致重建起來。
    這背後,需要何等強大的執行力、組織能力和無法想象的辛勞。
    要知道,這個世界的魔法師還是劍士,都有著屬於自己的驕傲。
    讓他們去做研究、去戰鬥可以。
    但,讓他們像苦工一樣去搬運物料、搭建房屋?
    那,是絕無可能的。
    所以,這些如山般堆積的石料和木材。
    隻可能是,依靠最原始的人力與畜力。
    一點點,從另外的三大領地搬運過來的。
    可以想象,其難度。
    “現在的菲托亞,恢複得最快的,除了這座羅亞城之外……”
    崔辭憂的目光似是越過城牆,望向遠方的荒野,
    “恐怕,就隻有野草和魔物了。”
    這,兩樣東西的繁殖能力和生命力,可是不講道理。
    一旦人類的活動範圍收縮,它們便會立刻以最瘋狂的姿態,搶占一切生存空間。
    “我們,接下來去哪?”
    “找個旅店,休息一下嗎?”
    基斯輕聲問道,打破了崔辭憂的思索。
    “不了。”
    崔辭憂,搖了搖頭。
    “回家了,自然沒有住旅店的道理。”
    他的視線,轉向身旁的艾莉絲。
    少女正睜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睛,四處打量著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家。
    “當務之急,是先把小公主。”
    “完好無損地,送回伯雷亞斯。”
    目標明確,一行人不再耽擱。
    徑直朝著記憶中,伯雷亞斯家的方向走去。
    然而,沒走多遠,崔辭憂便停下了腳步,眉頭微皺。
    周圍的景物,太陌生了。
    雖然城市的主幹道沒變,但那些作為路標的特色建築、熟悉的店鋪,全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風格統一、幾乎沒什麽辨識度的新建房屋。
    三年未歸,他竟有些不認識路了。
    也是因為,那個城堡一樣的伯雷亞斯府邸,也看不見了。
    “看來,得問問路了。”
    崔辭憂,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走向,路邊一個正在執勤的衛兵。
    “請問,伯雷亞斯家怎麽走?”
    聽到“伯雷亞斯”這個姓氏,衛兵先是一愣。
    繼而又是狐疑的看了看,崔辭憂的黑發。
    不確定的問道“可是,崔辭憂大人。”
    崔辭憂道“我就是崔辭憂。”
    衛兵,驚呼道“可是拯救了「菲托亞領地」的英雄。”
    艾莉絲,不耐煩的道“你煩不煩啊,辭憂都說了他就是辭憂。”
    衛兵,連聲抱歉。
    隨即用,一種混雜著尊敬的複雜眼神看著崔辭憂。
    抬手,指了一個方向。
    “公爵大人,沿著這條主路一直走到底。”
    “那片占地最廣的宅邸,就是了。”
    道了聲謝,一行人便走了。
    很快,他們便抵達了目的地。
    看著,眼前的景象。
    崔辭憂,頗生出一種物是人非之感。
    或者是,人是物非吧。
    占地麵積,還是一如既往的奢侈,很大。
    但是,那記憶中如同城堡般宏偉、壯麗的主建築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棟規模小了許多,更像是一座大型別墅的房子。
    牆體是嶄新的,卻因為建造倉促,而顯得有些粗糙。
    甚至,能看到一些木頭結構的補丁。
    畢竟,也才三年嗎?
    不容易了。
    又不是柱間,雙手一拍,喊啥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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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棟建築,孤零零地矗立在巨大的空地中央。
    顯得有些破敗,又有些倔強。
    崔辭憂深吸一口氣,上前敲響了那扇嶄新的大門。
    開門的是,一個年輕的衛兵。
    在崔辭憂,通報了身份和來意後。
    衛兵不敢怠慢,飛也似的跑進去通報。
    不一會兒,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院內傳來。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麵前。
    他身著,一身整潔的管家服,頭發已經花白,臉上布滿了歲月的溝壑。
    但腰板卻挺得筆直,正是伯雷亞斯家的老管家——阿爾馮斯。
    看到,阿爾馮斯的那一刻。
    崔辭憂罕見地,揚起了一個燦爛得有些晃眼的笑臉。
    心情,抑製不住地激動起來。
    “喲……好久不見了,阿爾馮斯。”
    阿爾馮斯,渾濁的老眼。
    在看到崔辭憂,那張熟悉的麵孔時,瞬間瞪大了。
    他,先是不敢置信。
    隨即,巨大的狂喜湧上心頭。
    連手,都在微微顫抖。
    “少……少主!”
    他,激動地喊道,“您回來了!”
    “之前,收到您的來信時。”
    “家主和夫人,激動得當場就要帶人去找你們。”
    “還是,市長大人勸住了他們。”
    “說您智計過人,既然來信報平安,就一定會帶著大小姐平安歸來。”
    “冒然出去尋找,隻會越找越亂。”
    在崔辭憂身後的艾莉絲,聽到這話,忍不住有些不忿地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
    “父親大人,還真是一點都不擔心我啊。”
    “就,這麽放心……”
    這時,阿爾馮斯才注意到崔辭憂身後的眾人。
    他的目光掃過艾莉絲,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欣慰與慈愛;
    掃過希露菲,是溫和的善意。
    掃過另外的四人,則是有些狐疑。
    阿爾馮斯,瞬間就明白了艾莉絲的小情緒。
    他蒼老的眼睛微微一轉,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那是因為,家主和夫人都知道,有您這樣一位優秀的未婚夫陪在身邊。”
    老管家的話鋒,精準地轉向了崔辭憂。
    語氣中,充滿了理所當然的信賴。
    “我們才會如此放心啊,艾莉絲大小姐。”
    “轟”的一下。
    艾莉絲的臉頰,瞬間紅透。
    如同,一個熟透的蘋果。
    她連連擺手,語無倫次地反駁道
    “什、什麽優秀啊!”“他才一點都不優秀呢!”
    “你、你不要亂說!”
    崔辭憂,在一旁看得暗自心驚。
    “這老頭,好手段!”
    “給,艾莉絲的拿捏了。”
    崔辭憂隨即,又陷入了新的困惑。
    “不過,他剛才叫我’少主’。”
    “是……錯覺嗎?還是口誤?”
    “這稱呼……”
    就在,崔辭憂心思光轉之際。
    阿爾馮斯,已經整理好了激動的心情。
    他後退一步,對著三人,作揖行禮。
    “歡迎回家。”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仿佛擁有著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
    崔辭憂、艾莉絲、希露菲,三人相視一笑。
    他們異口同聲,用同樣真摯的語氣,回應道
    “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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