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同床異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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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絮將師兄散落的衣物整理好後,臨走前深深地望了一眼床榻上熟睡的人。
緩緩打開門走了出去,對著外麵自己帶過來的人吩咐道:
“看好此處,沒有我的吩咐,誰都不可以進去!”。
……
次日日上三竿,
玄之喻被從窗口縫隙處照進來的日光給晃醒,他伸手揉了揉發酸的後脖頸。
“脖子好酸啊!”
他想起來昨天發生的事,低頭看著自己手腕上的被拽出的紅痕,隨後扯開衣襟,看到自己身上並沒有想象中的痕跡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
……
咚咚咚……外麵站著一個人影,
蕭絮敲門說道:“師兄,你醒了嗎,我進來了?”。
玄之喻聽到外麵的聲音,連忙將衣物穿戴整齊,“進來吧!”
蕭絮聽到裏麵傳出聲音後,這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他徑直地跪在床前,雙手奉上一把短劍,言語真切道:
“昨晚是我輕薄與師兄,師兄要打要罰,亦或是要取我性命,我都毫無怨言!”。
玄之喻滿臉尷尬地看著進來的人,經過昨天的事,本來還想著不知如何麵對師弟,
卻不想蕭絮直接跪在了地上,他看著那直冒寒光的短劍,下意識地咽了一下口水。
“師弟,昨夜是場誤會,倒也不必如此吧?”。
蕭絮聞言抬起了頭,眼中流出一絲光亮,“師兄不怪我嗎?”。
玄之喻苦笑道:“昨日之事,你我就權當從未發生過……”。
蕭絮放下手中的短劍,跪著走上前,眼中滿是愛慕,“師兄,我想對你負責!”。
師弟方才說什麽?玄之喻被他這一句話整的一瞬間愣住了神,他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看著跪在床前的人。
蕭絮見師兄並沒有第一時間拒絕,便從地上站了起來,緩緩靠近坐在床榻上的人。
他單手支著床沿,誠懇道:“我喜歡師兄,一直都喜歡的!”。
“我想與師兄結為道侶!”。
玄之喻被他的一番話轟得腦子暈乎乎的,看著他緩緩湊近的臉龐,連忙穩住心神。
他抓住了蕭絮的手臂,製止道:“不可!”。
蕭絮聽到身前人口中傳出的拒絕,眼中瞬間漫出淚花,委屈巴巴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人。
“師兄可是覺得我不乖……師兄討厭我嗎……?”。
玄之喻伸出另一隻手擋在他的胸膛前,製住了他的靠近,說道:“不……不討厭”。
蕭絮感受到從他手掌處傳來的顫抖,“師兄,你的手在抖……”。
“師兄喜歡我嗎?”。
玄之喻看著兩人極為親密的動作,下意識地朝裏麵挪了一下。
隨後說道:“蕭絮……你隻是錯把恩情當做了喜歡……”。
蕭絮聽到後隻是微微一愣,隨後便拉起他的手掌撫在自己的胸膛,眼淚順著臉頰向下滴落。
真摯道:“我喜歡的一直都是師兄你,從不是什麽年少時的感激……”。
玄之喻隔著單薄的衣物感受到他劇烈跳動的心跳聲,耳尖瞬間紅暈。
他回想起昨日發生的一切,為什麽自己的身體好像並不排斥師弟的接觸……
玄之喻慌亂地抽回手來,“我不好,我脾氣不好,我年紀比你大……”。
“師兄是這世間最最好的人!”
蕭絮輕輕地將師兄擁入懷中,見懷中的人沒有抗拒後,便將頭抵在他的肩頭處,緊緊地加深了擁抱。
玄之喻此時心中一團亂,他看著眼前的場景,不知該如何收場。
他推開懷中的人,低頭逃避著說道:“師弟,我還有仇未報,還有……”。
“我陪師兄一起。”蕭絮擦幹眼角的淚水,高興道:“不管師兄今後想做何事,我會一直陪在師兄身邊!”。
玄之喻見狀急忙從床上站了起來,試圖逃離此處。
“那好,我現在去找初兒聊聊,你這幾日無事的話多在市集上轉轉!”,說罷,玄之喻立即逃離,打開門朝外麵快步走出。
……
“呼!”
玄之喻坐在一處老地方,看著前麵正在下麵的攤主,大喊道:“林攤主,有一碗多放肉,我妹妹喜歡吃肉!”。
林霜在一旁幹著活,手中揉麵的動作逐漸加重,小聲嘟囔道:
“天天吃,天天吃……”。
正好初兒剛到時,熱騰騰的湯麵便端了上來。
林霜笑嗬嗬地喊道:“麵來了,小心燙!”。
初兒看著自己碗中堆的冒尖的肉片,小心翼翼地問道:“晚哥,我這碗……?”。
玄之喻麵露微笑地說道:“這個攤主心善,方才我們二人聊天,他說你長得特別像他的妹妹!”
林霜見狀急忙露出笑臉說道:
“哈哈,我妹妹也是像你這般大,我一見你,便想起了我妹妹,年輕人多吃些長身體!”。
初兒聽到後,這才敢動筷子。
二人吃完以後,玄之喻見狀開始閑聊著:
玄之喻低下頭試探性地說著,“初兒,我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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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是趙宇,他待我很好!”。
咯噔……
初兒聽到後,因過於震驚,手中的筷子不慎掉在桌子上。
她從姐姐們的口中聽過此人的名字,都說是此人是剛從外地來的達官顯貴之人。
初兒試探性地問道:“晚哥,你喜歡趙宇嗎?”。
玄之喻含笑道:“喜歡,他對我溫柔體貼,事事尊重我的想法……”。
初兒聽到後眼中滿是悲傷,她低頭擦了一下濕潤的眼角,裝作無事的樣子。
強顏歡笑道:“能被晚哥喜歡的人定是頂好的人!”。
玄之喻接著說道:“初兒,等我進到趙府,定會來接你的。”
初兒強顏歡笑道:“好,晚哥,我該回去了,先走了!”。
玄之喻:“好!”。
初兒跑到一處無人的巷中,緩緩蹲下了身子,雙手抱著膝蓋倚在牆邊,失聲痛哭了起來。
“嗚嗚……嗚……”
天空突然飄起了雪,一點一點落在初兒頭頂,
初兒感受到脖頸處傳來的一陣寒冷,頂著紅腫的眼眶抬頭望向天空,
她擦掉了眼角因不爭氣而流下的淚水,穿過漫天白雪,朝不遠處走去。
玄之喻和林霜從一旁的木箱後走了出來。
他們二人怕初兒因情緒失控做出什麽傻事來,特意一路跟在她身後。
林霜不忍道:“這樣對她是不是有些殘忍了?”。
玄之喻看著她穿著單薄的衣物,漸漸消失在了拐角處,便喊一旁的人也離開了此處,
“天寒了,我們走吧……”。
林霜突然想了起來,自己的攤還沒收,連忙說道:“你先走吧,我麵攤忘了收了!”。
玄之喻迎著風雪走回了夜月館,剛進門時,便感覺手腳發涼,忍不住地一直打噴嚏。
門口的人見狀立馬離開了此地,前去趙府匯報。
等蕭絮趕來時,玄之喻正蜷縮在床上,臉頰發紅,身子卻渾身冰冷。
蕭絮摸了摸他發燙的額頭,從一旁拿起熬製好的藥,親手喂到他的口中。
他在看到玄之喻呼吸漸漸平穩了之後才走出房門。
……
蕭絮這些日子在集市上轉了許久,終於有一天,他注意到身後一直跟著一個人,便順勢將她引到一處無人的牆角。
蕭絮聽到身後傳來的一陣腳步聲,緩緩停下來腳步,轉過身來,詢問道:
“方才便是你一直在跟蹤我?”。
初兒見狀直直地跪在冰冷的地麵上,雙眼堅定地看著眼前的人。
“趙莊主,我叫初兒!”
“我聽聞趙莊主需要一個名義上的妻子,不知可否選我……”。
蕭絮看到了她衣袖處露出的淤青,被她直率的性格引起了興趣,
緩緩問道:“哦~你倒是說說,我為何要選你?”。
初兒眼神堅定道:“我與阿晚相識,趙莊主若選我,我定不會打攪你們的生活,還可在外成就您的美名!”
蕭絮會心一笑道:“你倒是個識趣的!”
“說說吧,你有什麽條件。”
初兒見他答應了,眼中滿是喜悅,“還望趙莊主能助我離開水綰閣!”。
蕭絮說道:“小事一樁,姑娘既然是阿晚的朋友,往後我二人定不會虧待了你……”。
……
蕭絮回到夜月館中,看著坐在窗邊無精打采的人,將方才他為初兒贖身的事說了出來。
“師兄,我已經安排她住進了府邸,定下了下月初成親。”
玄之喻憂心道:“那距離初兒的死也不遠了……”。
“我去探望她一番!”說罷,玄之喻便無視身旁的人出了門。
在玄之喻剛踏進這處府邸的時候,便收斂了神色,麵帶憂傷地走了進去。
他看到初兒一人坐在庭院的秋千上發著呆, 便走上前在她身後推了一把。
初兒看到旁邊站著的人,滿心歡喜道:“晚哥,你怎麽來了!”。
玄之喻不受控製說道:“初兒,你可知你這麽做,會毀了你自己的後半生……”。
初兒從秋千上下來,歡喜道:“隻要能時常呆在晚哥身邊,初兒便知足了!”。
玄之喻在她身後,輕手推著秋千,說出了心底的真話。
“我本是想借他的身份助我們獲得自由,可在日後的相處中,我發現自己竟真的愛上了他……初兒,你說我是不是很傻……”。
初兒聽到後,臉上露出一絲悲傷,但很快便壓了下去。
初兒眼眸一轉,露出燦爛的笑容來,“晚哥喜歡就好,我會一直陪著晚哥的……”
玄之喻輕手撫上她肩頭,柔聲道:
“初兒……你喚我一聲兄長吧……”
初兒聞言麵上一滯,試圖逃避。
玄之喻感受她身子微微一愣,微笑著說道,
“罷了,你若不願,還是喚我晚哥吧……”
……
月明星稀,
蕭絮開始不受控製地起身朝初兒的房間走去,他敲響房門。
“初兒,你可睡了?”。
此時房間內的人正趴在書桌上,歡喜地看著筆墨尚未幹透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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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
她聽到外麵的聲音,連忙將畫像收在一旁,隻是手忙腳亂,一不小心打翻了墨汁,濺到了畫像上。
蕭絮聽到裏麵的回應後,便打開門走了進去,誰知在他看清畫像上的人後,心中頓時升起了一絲憤怒。
蕭絮急忙從初兒手中奪過那畫像,他的手掌開始顫抖不止,不受控製地怒斥道:
“初兒,你為何私藏阿晚的畫像,難道你喜歡阿晚!”。
初兒見他發怒,急忙跪在地上。
“說,你來此的真正目的是什麽!”蕭絮一把掐住她的的下巴,將她甩到地麵上。
初兒解釋道:“不是的,我不會打擾你們的生活的……”。
蕭絮此時怒火中燒,根本聽不得她的解釋,他將手中的畫像緊緊地揣在手心,不再理睬地上的人,直接摔門離去。
……
蕭絮來到夜月館中,
砰的一聲!玄之喻的房門被大力打開。
玄之喻見來人氣勢洶洶的樣子,“蕭絮,你怎麽了?”。
蕭絮聽到他的口中傳出陌生名字,將他攔腰抱起扔在了床上。
玄之喻扶著被甩疼的手臂,看著眼前喪失意識的人,急忙將玉鐲戴在蕭絮的手上。
看到他漸漸恢複了理智,這才鬆了一口氣。
蕭絮低頭看到手腕處的冰寒玉,這才回想起來方才發生的一切,有些後怕道:
“師兄,我方才看到初兒偷偷珍藏了阿晚的畫像,趙宇似乎十分生氣。”
玄之喻說道:“看來趙宇在成婚前,就已經知道了初兒是喜歡阿晚的。”
兩人商量完對策以後,蕭絮麵色凝重地走出此地。
……
夜深人靜,
嗞嗞……沙沙!
院中傳出一陣磨刀的聲音,蕭絮借著月光,眼眸幽暗地看著手中逐漸鋒利的砍刀。
自言自語道:“後日便要成親了,若成婚後她意外身亡,那也怪不得我了……”。
蕭絮趁著四下無人,提著砍刀從門縫處往裏麵張望,發現初兒並不在房間內後,便偷偷溜了進去。
他費力將砍刀豎在房梁上方,固定好以後,才離開此處,卻不料上方突然出現一絲鬆動。
蕭絮快步走在路上,雙手顫抖不止,他強行壓下心中的恐慌,自我安慰道:
“我已經將其卡死,房梁上的砍刀一時半會兒不會掉下來,若她成婚後安分守己。屆時,我再將其取下……”。
……
次日,玄之喻見到一大早便急匆匆趕來的人。
蕭絮將昨晚發生的事全部都講了出來。
玄之喻後怕道:“沒想到趙宇此人如此心狠……”,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便隻能隨其自然了”。
等蕭絮離開以後,玄之喻一人待在屋內,坐立難安地在房間內來回走動。
眼看著外麵的天漸漸發暗,他深吸一口氣打開門朝外走去。
玄之喻麵色沉重走到林霜的麵攤前,看到他正樂不思蜀地跟旁邊的攤主聊著天。
“咳咳!”他輕咳了一聲走上前,
玄之喻擋住其他人的視線,說道:“這裏馬上就要結束了。”
林霜笑嗬嗬地說道:“我知道,待到溯洄陣一結束,我們便會平安回到趙府。”
玄之喻麵露難色,心虛地看向四周說道:“林霜,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你能在溯洄法陣上再加一個傳送陣嗎?”。
林霜道:“你是怕出去以後被仙盟的人看到嗎?”。
林霜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放心吧,正陽派洛星夢的死,早已查清。如今修仙界人人皆知,他洛褚有一個邪教教主的女兒,她們姐妹相殘而亡,洛褚對此已是啞口無言!”。
玄之喻欲言又止,緩緩道出:“你應當知曉,奚曉當年對我的所作所為……我暫時還不想回玉華山”。
林霜一開始並沒有想到這一層,低下頭沉思後,緩緩說道:
“當年那奚掌門當著眾同修的麵吸收了你的金丹。這些年來,聽聞他修為精進了不少,仙門中人有不少的人對他的所作所為嗤之以鼻!”。
玄之喻聽到後,麵色凝重地盯著前方結冰的河流,暗自握緊著雙手。
林霜見他神色有異,連忙安慰道:
“看你如今的修為,想來那奚曉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玄之喻扯開話題,淺笑道:“天色已晚,我們先去找初兒吧。”
兩人偷偷摸摸地從後院的牆角處翻了進去。
玄之喻看著從前方急匆匆掠過的人影,一把拉著林霜隱匿在一旁草叢中。
不遠處的房間內突然發出一聲悶響……
兩人好奇地跟了上去,在蕭絮趕來打開房門時,隻見初兒整個身子倒在一片血泊之中,頭滾落在一旁。
蕭絮在踏進府邸時便瞬間喪失了意識。
他無意識地跑進初兒的房間,慌亂地關上門窗,不可置信地喊道:“不……不可能,我明明是卡死的,怎會……”。
“明日便是大婚,決不能在此時出現差錯!”蕭絮強行穩住心神,看著地上早已斷氣的初兒。
他一手捂住口鼻,雙腳顫抖地踢了踢地上的死人。
……
玄之喻和林霜趴在窗口,從窗口的縫隙處往裏麵看去,裏麵的場景一覽無餘。
隻見蕭絮弓著身子將初兒的無頭屍體倚在桌子旁,他小心翼翼地拾起地上那滾了幾圈的頭顱。
將頭顱按在斷裂的脖頸上,他渾身顫抖不止地從一旁拿起針線,雙手哆哆嗦嗦地往初兒的脖頸處縫去。
窗外的人見狀不忍直視紛紛扭過了頭,直到房間內的人將四周的血跡全部擦幹淨,給初兒換上了婚服,蓋好紅蓋頭。
將尚有殘留體溫的屍體綁在一把椅子上,蕭絮拾起地上的血布,匆忙地朝外麵跑去。
眾人的視線漸漸開始模糊……
他們感受到此處地動山搖,看著眼前即將破碎的法陣……
隨著一道白光閃過,眾人從法陣中脫離了出來。
玄之喻的眼前漸漸清明了起來……他看到眼前那棵熟悉的梨花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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