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久違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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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一聲悶響從遠處響起,記者的話筒收到了音。
    隻見大型工地一側,有個圍著“禁入”隔離帶的偏僻的角落,地麵突然塌陷。
    電視屏幕上,記者們的攝像畫麵開始劇烈搖晃,可見他們是在進行計劃外的突發拍攝。
    由於事發地點較遠,不少記者們舉著鏡頭,在向那個角落跑動。
    林亦忻皺眉看著新聞畫麵。
    新聞中,已有安全員在勘察現場。人員是否有傷亡,還未確認。
    無人知道,十天前的深夜。
    工地上隻剩下零星的工作燈。
    在圍著“禁止進入”隔離帶的工地一角,工頭在地下工事裏幹活。
    黑暗的地下,一旁的黑發青年用光線微弱的頭燈,為他照明。
    ——
    林亦忻坐在酒店房間裏。
    剛吃的退燒藥起了效果,出了些汗才有些胃口。
    她的嗓子還疼得厲害,像是刀割一樣。
    麵前是酒店總廚為她準備的病號餐,清淡米湯和幾塊椰香糯米糕。
    此刻,她額頭貼著個退燒貼,捧著個骨瓷碗小口喝米湯。
    前方的電視屏幕,正在播放“金象國際物流中心”事故的後續。
    “根據邊境聯合調查組最新通報,”新聞主播的表情格外嚴肅,“在金象國際物流中心坍塌現場,發現大量未登記貨品,初步鑒定為……”
    林亦忻又喝了一口湯,眼睛緊盯著屏幕。
    “同時,在該集團下屬金象境內的物流集散中心,也查獲大量違禁化學原材料,市值超過三千萬美元。”
    新聞中,穿製服的人掀開油布,露出堆疊的鋁箔密封桶。
    之後,新聞畫麵轉向一場記者會。
    金象商會的發言人正麵對鏡頭,聲音洪亮地聲討此事:“我們強烈譴責這種非法行為……”
    林亦忻輕輕放下空碗,舒了一口氣。
    她拿起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幾條未讀消息。
    她點開其中一條:“這次機會,金象商會不會輕易放過。那位大人物,恐怕坐不穩了。”
    新聞節目結束後,林亦忻站起身,走到窗前。
    太巧了。
    就在磨坊口的運輸線讓她焦頭爛額的時候,和她同一立場的金象商會,突然就抓到了那個大人物的致命把柄?
    這件事情發生的時機、內容,都巧得像是有人特意卡點,給她遞了把刀。
    喉嚨的刺痛感仍然強烈,她心裏疑慮叢生。
    金象商會如果真的這麽能幹,為什麽之前又那麽拉垮?是有人在背後推了他們一把?
    酒店的視野依舊,近處的暹雅和遠處的金象,夜色下繁華如舊。
    林亦忻暫時沒有得出什麽猜測。
    她緩步踱回了臥室。
    林亦忻每次來薩恩渡,住的都是這間套房——查英哲第一次帶她來時,住的房間。
    她緩緩走向臥室的衣櫃,打開門。
    裏麵赫然掛著一條湖藍色的禮服長裙。在衣櫃內柔和光源的照射下,顯得無比優雅華麗。
    和她抓捕萊昂納多時穿的那條一模一樣。
    當時那條裙子,是givenchy的高定。隻此一條。
    後來,林亦忻專門找了品牌設計師,數倍價格複刻了一條一樣的。
    今晚有種異樣的寧靜感,這種感覺在過去一個多月裏從未出現過。
    林亦忻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的倒影,眼神有些恍惚。
    平靜來得莫名其妙。
    林亦忻並不確定,是不是因為磨坊口的危局終於要見曙光,讓她能稍有放鬆才會這樣。
    明明她最大的那件揪心事,還惴惴於心。
    她看了眼自己在鏡子裏的臉,然後走進了浴室。
    沐浴完畢,吹幹頭發,她換上了那條裙子。
    絲綢麵料貼著皮膚,熟悉又陌生的觸感。她的手指輕輕撩起裙擺,仿佛在回憶曾經的觸感。
    她沒有回臥室,而是推開了遊戲室的門。
    這是套房裏的隱秘房間,查英哲曾經在這裏與她共處過很短的時間,也就十多分鍾。做了些行動前的教學準備。
    遊戲室裏也有張大床,黑色皮革質地,上鋪著柔軟的白色羊毛毯。
    林亦忻走到床邊坐下,略感疲憊。
    這種疲憊不是來自身體,而是從心底湧上來的。
    她在床上躺了下來,用羊毛毯把自己裹緊。很快,就在退燒藥的作用下陷入了睡眠。
    她湖藍色的裙擺在床沿微微飄動,仿佛在等待什麽。
    房間陷入一種近乎絕對的安靜。
    空氣凝滯,像被裹進一層厚重的絲絨。
    然後,她感覺到人的溫度。
    一隻手掌貼上她的額頭,幹燥、粗糲,帶著涼意。
    林亦忻朦朧中睜開眼。
    房間並沒有開燈沒,月光也被窗簾遮的嚴嚴實實。隻有一些微光透了進來,是臥室的夜燈,
    她麵前出現一個模糊的輪廓。
    他半跪在床前,指腹正輕輕擦過她發燙的眼尾。
    “查英哲。”林亦忻叫出這個名字,聲音沙啞,出奇平靜。
    她本該激動的。
    她曾設想過無數次重逢的畫麵,激動或喜悅、哭泣或崩潰,或是直接和他擁吻。
    但此刻,她靜靜看著他,仿佛高燒和藥物共同編織了一場幻覺。
    “你樣子好像變了。”她啞著嗓子說道。
    確實變了。
    極度昏暗的光線下,他的輪廓更深,眉骨到下頜的線條,像被重新雕琢過。
    皮膚似乎因日曬而粗糙黝黑,脖頸還有一道未愈的擦傷。渾身是被荒野淬煉過的鋒利感。
    他低笑,拇指蹭過她下唇,又去輕輕掀她裙擺:“你倒沒變,還穿這條裙子。”
    查英哲撩她裙擺的動作,和過去那次如出一轍。這熟悉的動作,令她相信,麵前的男人,真的是他。
    林亦忻剛想說什麽,卻被他突然俯身的動作打斷。
    他伸手打開了一盞床頭燈,他的唇近得幾乎貼上她的耳垂,呼吸灼熱:“你是在等我,你知道我會來?”
    她低低哽咽一聲,想伸手去抱他,卻被他扣住手腕按回枕上。
    查英哲的目光掃過房間的鏡麵天花板。
    他們像是浮在其中的塵埃。
    一張黑色的皮質的大床上,林亦忻穿著湖藍色的長裙,雙腿被羊毛毯遮去少許,像是一尾擱淺的人魚。
    “發燒了還敢睡這裏?”他指尖滑過,輕輕摸到她的大腿內側。
    大腿突然微涼,一條皮質腿環被綁上了她的右腿。
    就如那次行動前,他為她佩槍時一般。
    她終於趁著他放開她的手,抱到了他。
    “你是真的吧?”她有些不敢相信似地問道。
    “要看看?”查英哲笑了。他撐起身,解開兩顆襯衫紐扣。
    他俯身似要吻她,卻在唇瓣相觸的前一秒停住:“要推開我嗎?還是要咬我?”
    林亦忻盯著他近在咫尺的眼睛,腿上的腿環卻被他用手指勾住。
    “回來了為什麽還這麽壞?”林亦忻低聲說道,嗓子嘶啞得不成樣子,“你不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難。”
    皮革和身體摩擦的響動,在靜夜裏分外明顯。
    林亦忻的情緒忽然變得有些激烈。
    似乎剛才早該有的激動,現在才慢了半拍地湧了出來。
    “你……”聲音仍是卡在喉嚨裏。
    “林亦忻。”查英哲低聲叫她的名字,嗓音沉得像是暗夜水流。
    她聽到這聲呼喚,呼吸驟然急促,眼眶發燙,視線模糊了一瞬。
    那些被壓抑太久的絕望、委屈、不敢承認的思念,全都在這一瞬間翻湧上來,像潮水一樣衝垮理智。
    她掙紮了一下,卻被他更用力地按進懷裏。
    她想用膝蓋去推開他,卻被他輕易抓住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