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山護法神殿內，薑雲聽完後土的解釋，沉默了許久。
    護法殿外雲海翻湧，就像是殿內眾人的思緒一般湧動，薑雲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膝蓋，思緒卻已飄向更深遠的地方。
    “後土祖巫。”他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卻堅定，“你說巫妖之爭是天地大勢，無法違逆……可這‘大勢’，你認為當真不可改嗎？”
    薑雲不想屈服於洪荒世界所謂的大勢。
    大勢不可違，那是小勢被改變的太少而已，隻要被改變的事情足夠多，量變引發質變，那就可以撬動更為龐大的事件的走向了。
    後土與玄冥對視一眼，玄冥冷哼一聲：“薑雲，你莫非以為，憑你一己之力，能逆轉天道定下的劫數？”
    後土也開口說道：“我知道你為西方世界多方謀劃，改變了西方原本的形勢，你覺得這就是一種見證。
    當初我巫族和妖族訂立盟約也有你的手筆在其中，你在奮力撮合各方勢力團結在一起，希望這樣可以改變局勢。”
    薑雲搖頭，目光灼灼：“我最初的目的不過是希望大家都能團結在一起，去做一些對洪荒有益的事情。
    就像我們西方教改造西方大地，人多力量大，有更多人參與可以起到更快更好的效果。”
    “最初的目的....！那你現在有了新的想法？”後土眸光微動。
    “在我看來，巫妖之爭的本質，或者說以前曆次大劫的本質，是源自洪荒資源有限，而修行者無窮無盡地索取，導致天地失衡，大劫是天地糾錯的一種機製。
    為了改變這種總是會重複發生的狀況，天地自發地開始演化，想要將這種混亂、無序的行為通過一種可控的規則去約束起來，於是天地大劫這種糾錯機製開始成為一種固定的程序。
    一旦天地開始發生失衡的情況，大劫就開始醞釀。
    在這種機製的作用下，一些不受控製，或者說太過強大的種族必然會慢慢走向衰落。”薑雲站起身，揮斥方遒。
    玄冥、後土以及孔宣聽著這番言論，一時間感覺有些新奇，同時內心也不自覺地接受了這一說法。
    玄冥說到：“那照你所說，我巫族和妖族這種強大的種族，豈不是注定成不了天地主角，隻會走向衰落？”
    “按照世界演化發展的過程，確實如此。”
    “不知道你們發現沒有，從洪荒開辟到如今，天地間的能量等級其實一直在下降。
    從開天之初混沌靈氣遍地，到後來混沌靈氣化為先天靈氣，再到如今先天靈氣也開始變得稀薄，長此以往，恐怕今後先天靈氣會退化為後天靈氣了。
    能量等級的下降，必然會使得洪荒生靈修行門檻和難度降低，但同時普遍所能修行到達的高度也會下降。”
    孔宣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一些：“這是天地選擇的演化路徑，洪荒天地，隻有跨過金仙境界的生靈才能長生久視，能量等級下降，大量修士不能修行到金仙境界，那就會自然隕落，自然就不會觸發大劫，即使觸發大劫，強度也不會很高。”
    薑雲很是讚賞的看向孔宣，衝他點了點頭。
    同時他的這個解釋也讓後土和玄冥明白了天地如此演化的意義所在。
    “你們也知道，”薑雲繼續說著，“當年西方地脈破碎，我與兩位老師引周天星力修補西方大地，看似補足了大地本源，實則不過是‘拆東牆補西牆’。
    星力來自天外，但終究是洪荒內部的循環，並未真正增加天地的底蘊。”
    薑雲如今也想通了，他這些年的做法，其實就如同種花家的西電東輸和南水北調工程，不過是實現了資源的轉移和調用，並沒有憑空增加資源。
    後土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我們一直在內耗？”
    “正是！”薑雲指尖一點，空中浮現出一陣虛影，虛影中巫妖二族征伐的場景，無數修士隕落，靈氣回歸天地，但很快又被新生修士吞噬，“大劫的本質，是天道定期‘收割’修士反哺世界。
    我們的世界，其容量已經固定不變，甚至在逐漸縮小，沒有外來力量加入的情況下，事情會按照我們之前所預想的那樣發展下去。
    我們想要解開這種困境，需要打破束縛我們的容器，讓容器外的能量流入進來。
    若我們能找來新的‘源泉’，那洪荒也就不必依賴大劫殺戮來維持平衡了！”
    玄冥抱臂嗤笑：“說得輕巧！
    你有行之有效的方法嗎？
    混沌之氣狂暴難馴，連準聖層次的大能之輩都無法一次性大量煉化，你還能憑空讓它變成可以吸收的靈氣不成？”
    這個當然可以有！
    薑雲不慌不忙，體內世界的景象映照虛空。
    “這是我的體內世界，我曾經機緣之下，有幸得到了陰陽胎膜，此物可以將混沌之氣轉化為世界所需的靈氣，增加世界本源。”他沉聲道，“當年我們打破歸墟禁製，引九幽回歸，已證明混沌之力並非完全不可控。
    若能基於陰陽胎膜構建無數大陣，包裹住整個洪荒世界，就可以將混沌之氣轉化為先天靈氣，直接注入洪荒……”
    後土神色大喜：“這等於讓洪荒世界無時無刻都在吞吐混沌靈氣補充自身，甚至還能因此獲得成長！”
    玄冥此時也不再端著架子，如果陰陽胎膜真的有此功效，那還真能給洪荒世界帶向不一樣的未來。
    “先前在歸墟之下，我和眾多師長們曾經利用陰陽胎膜的原理修補過九幽世界破損的胎膜，效果很好。
    利用陽膜的特性，可以轉化混沌之氣彌補九幽世界流失的本源，而陰膜則可以將其轉化為靈力。
    等我們一起去了九幽之中，可以前往胎膜大陣處細細研究一下。”
    後土、玄冥和孔宣對此都非常感興趣，紛紛點頭讚同這一提議。
    說起來，要不是從歸墟出來以後，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薑雲的精力都投入到其他事情之中，他可能早就在研究將陰陽胎膜應用到洪荒世界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巫妖的這番爭鬥，才推動了事情的發展，不然他可沒有這麽快就準備將胎膜之事做出規劃實施下去，畢竟西方世界的建設都還沒徹底完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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