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籠罩著府邸，唯有幾縷月色透過斑駁的窗欞，灑落在雕花的窗台上。
    在這萬籟俱寂的深夜裏，時少卿身姿輕盈，如一隻靈動的夜貓，悄然推開房門，快速閃身而出，動作迅速且毫無聲息。
    內堂之中，燭火搖曳不定，映照出唐楚芸略顯憂慮的麵龐。
    她的聲音清冷，仿若穿透寒夜的幽風，毫無感情地飄向桌前的人：“老爺…你當真要留著那孩子？”
    時少卿悄無聲息地躲在垂落的簾子後，冷冷地看著桌前對坐的兩人。
    越欽慵懶地靠在椅背上，微微垂下眸子，像是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後，他輕輕抬起手，朝唐楚芸的方向擺了擺，示意她為自己捏肩。
    唐楚芸默默走上前，纖纖細手搭在越欽的肩頭，緩緩地開始捏動。
    隨著肩上逐漸傳來適度的力度，越欽像是得到了某種舒緩，這才緩緩開口道：“婦人之見。”
    唐楚芸手上的動作一頓，卻並未出聲，隻是靜靜地聽著。
    越欽這才又接著說道：“那孩子說自己未曾上過學堂，可你瞧他平日裏的舉手投足之間哪有半分像是野養出來的？”
    “老爺的意思是？”唐楚芸微微歪著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慮。
    越欽微微皺了皺眉，目光中透露出一絲探究：“他手上一點繭子都沒有，這分明就是從未做過重活的跡象……”
    “而且…”
    越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微微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藥香味……”
    說著，他微微閉上眼睛，似乎還想再回味一番那神秘的藥香。
    唐楚芸聽聞此言，眸子眯了起來：“老爺，他病了？”
    越欽輕哼一聲，白了她一眼：“我早已派人出去仔細查探過他，可結果竟然是什麽都查不到。”
    “有人幫他抹掉了他的痕跡？”唐楚芸的臉色瞬間白了幾分，原本平靜的麵容此刻多了幾分凝重。
    越欽微微點頭，沉重地說道：“嗯，最起碼，幫他那人勢力在我們之上。”
    “叩叩叩…”
    靜謐的夜裏，三聲敲門聲打破了這份沉寂。
    越欽原本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眸子微微一凝，下意識地將身旁的唐楚芸輕輕扶到身邊坐下，隨後淡聲道：“進。”
    房門緩緩打開，一個小廝模樣的人低著頭走了進來，聲音有些急促：“老爺，找到了。”
    越欽微微頷首，目光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低聲囑咐道：“守好公子的院子，莫要出了什麽差錯，尤其要小心，別讓她將那些胡話傳到公子耳朵裏去了。”
    “是。”小廝躬身領命，腳步匆匆地退了下去。
    越欽這才轉身，將唐楚芸輕輕拉起，小心翼翼地扶到床邊。
    唐楚芸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急切：“老爺，您想想看，那南素雖說才是第一個孩兒，可到底是不敵秋凜這些年來一直陪伴在側的。”
    “哼，秋凜那孩子自小就孝順懂事，他的這份心意與情意，豈是那不知底細的外人能夠相比的？”越欽微微皺眉，語氣中帶著幾分堅定。
    外人…
    時少卿聽到“外人”這兩個字，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外祖母那慈祥而又略顯落寞的麵容。
    他靜靜地站在這昏暗的房間裏，思緒如亂麻般纏繞在心頭。
    此刻，他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波瀾，悄無聲息地翻出房間，隻留下一片寂靜和那尚未散去的燭香。
    秋凜…便是他們的第二個孩兒嗎？
    為何娘會主動給爹爹說這些？
    外祖母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
    他們究竟是不是想挖出自己的身份，所以才將自己留在這府上的呢……
    時少卿的腦子此刻亂成了一團，仿佛有無數紛繁的思緒在其中纏繞交織。
    就在這思緒如麻之際，一陣熟悉而又讓人安心的味道悄然傳來。
    還未等時少卿從這突如其來的嗅覺衝擊中回過神來開口說話，那熟悉的力度便猛地將他的腰緊緊摟住。
    “阿懷……”時少卿微微一怔，下意識地喚出了聲。
    葉懷的目光如炬，上下仔細地打量了一番時少卿，那眼神中飽含著關切與心疼。
    隨後，他自然地將時少卿輕輕攬進懷裏，柔聲道：“都餓瘦了。”
    時少卿輕輕扯動嘴角，露出一抹略帶無奈的淺笑：“這才一日，我便是今日不吃飯，也斷不會餓瘦的。”
    葉懷微微皺眉，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關切：“可看清他們是什麽人了？”
    時少卿的麵色瞬間凝重了幾分，他垂下眼簾，思索片刻後才緩緩開口：“阿懷，你說的不錯……”
    葉懷輕輕一笑，那笑容在這一刻顯得有些捉摸不透：“怎麽了？”
    “當初局勢大亂，他們嫌我會浪費糧食，便狠心將我丟棄在修河邊…”
    時少卿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仿佛帶著無盡的傷感。
    “如今我好不容易回到這裏…他們並非真心接納我。”
    葉懷微微挑眉，神色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詫異，隨後他拉著時少卿坐在床邊，目光中透著一絲探尋：“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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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少卿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繼續說道：“他們如今已經有了自己的兒子，對於我而言，不過是想知道我的身份究竟能否為他所用罷了。”
    葉懷微微低頭，目光深情地凝視著時少卿，輕聲問道：“那你便不好奇，為何他們現在不願接納你嗎？”
    時少卿安靜地坐在葉懷的身側，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半晌，他緩緩開口：“我遇到外祖母了，她告訴我……越欽，並非是我爹爹……”
    葉懷的眸子眯起，那目光中仿佛隱藏著無盡的秘密和疑惑，隻輕輕吐出一個字：“哦？”
    “我挺喜歡外祖母的……”時少卿微微仰起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眷戀。
    這回倒是令葉懷吃了一驚，他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哦？說說看。”
    時少卿輕輕歎了口氣，緩緩說道：“外祖母今日特意做了份麵條給我送來。我能感覺到，她在府上過得並不如意…”
    葉懷聽了，眉頭微微蹙起，心中湧起一股憐惜之情。
    他伸出手，摸了摸時少卿的發絲，動作輕柔：“放心吧，我會想辦法給你查清楚的。”
    他的目光停留在時少卿的臉上，細細端詳著，像是在探究著什麽秘密，緩緩說道：“南素，你與越欽，長得不像。”
    時少卿嘴唇微微張了張，像是想要說些什麽，隨後輕聲說道：“所以，越欽不是我爹……”
    “但唐楚芸是你娘。”
    時少卿聽到這話，一時間愣住了，仿佛腦海中有一道電流穿過，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他才緩緩答話：“所以，外祖母說的是真的……”
    話音剛落，時少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那為何娘也不願意接納我…”
    葉懷的指尖輕輕摩挲著時少卿的手心，那動作如同春風拂過湖麵：“因為你是她與外男的孩子，而越欽對此並不知曉。”
    “若換做我是唐楚芸，也定希望你不再出現在越欽麵前。既如此，那她又如何能輕易接納你呢？”
    時少卿聽了，像是被重重地擊了一下，半天才吐出一句話：“所以我…”
    是私生子？
    葉懷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微微垂眸，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葉懷毫不猶豫地將時少卿輕輕地摟進懷裏，那懷抱溫暖而有力，仿佛能驅散一切陰霾：“南素，他們當年犯下的錯，不應該由你來承擔。你是個無辜的人，不該為他們的過錯買單。”
    “今夜可要跟我一道回長老院？”葉懷微微抬頭，目光中帶著一絲期許。
    “回去做什麽？”時少卿一臉不解，他看著葉懷，眼神中充滿了疑惑。
    葉懷嘴唇微微張了張，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耳尖不自覺地紅了幾分：“我想抱著你睡。”
    時少卿微微一怔，隨後站起身離開了他的懷抱：“不行，現如今還不知爹娘當初究竟發生了何事，這其中肯定有著諸多緣由，我們不能就這麽不管不顧地離開。”
    葉懷聽聞此言，垂下眸子，像是默認了時少卿的話。
    “好…聽你的。”葉懷攬著他的腰帶到身前，頭輕輕靠在他腰間。
    時少卿伸出手，輕輕地抱住葉懷頭，眼角似乎有一絲晶瑩的淚花在閃爍，那是壓抑許久的情感在這一刻的釋放。
    【不必為那些人難過，當初既能丟下你一人，又怎會不知你可能會死？他們既不在乎你，你何苦再去想他們。】
    不知他這般靠了多久，時少卿感覺自己都快睡著了，葉懷這才伸出手，解開時少卿腰間的繩子：“天色不早了，別一直站著，到床上去。”
    待時少卿縮進了被子裏，葉懷這才進了被子，從背後環抱住時少卿的腰：“我不做什麽，快睡吧，否則明日又起不來了。”
    “嗯…”
    …
    次日……
    天邊才剛剛泛起一絲魚肚白，靜謐的房間便被外麵傳來的嘈雜動靜無情地打破。
    那聲音此起彼伏，仿佛是一陣喧囂的浪潮，無情地衝擊著這寂靜的清晨。
    時少卿本就淺眠，此時被這惱人的聲音攪擾，迷迷糊糊地便從睡夢中醒來。
    他緩緩地睜開那雙惺忪的眸子，仿若還沉浸在那如夢似幻的夢境之中，卻不想，眼前竟突然闖入一張近得不能再近的放大的臉。
    “你……”時少卿下意識地輕呼一聲，身體不受控製地一激靈，仿佛被電流擊中一般，原本還迷糊的眸子瞬間清醒了幾分。
    葉懷看到時少卿這副被嚇著的模樣，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揚，那笑容中帶著幾分戲謔和寵溺，笑聲也在這一瞬間不受控製地從喉嚨間溢出。
    “我就是看看你，你怎麽被嚇成這樣？”葉懷的聲音低沉而溫柔，仿佛是清晨的一縷微風，輕輕拂過時少卿耳畔。
    時少卿垂著眸子，不敢直視葉懷那帶著笑意的眼睛，小聲嘟囔著：“湊太近了。”
    葉懷聽了，微微俯身，輕輕地，在時少卿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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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吻如同蜻蜓點水一般，輕柔而又深情，仿佛帶著無盡的眷戀和愛意。
    做完這一切，葉懷的耳尖突然毫無預兆地又紅了起來。
    【他也太純情了。】
    時少卿微微蜷縮在床上，伸手拉過被子，將自己嚴嚴實實地裹在裏頭：“外麵在做什麽？不讓人安穩睡個覺。”
    葉懷聽到他的抱怨，輕聲笑道：“明日是越欽壽辰，他那兒子今日回來，許是這會兒正在張羅著要去迎接他呢。”
    時少卿卻好似對這些事全然不感興趣，事不關己地輕哼一聲，把被子又往上拉了拉，隻露出半張臉。
    他翻了個身，背對著葉懷，嘴裏含糊不清地吐出一字：“噓……”
    那模樣，仿佛隻要他不說，這世界的喧囂便不會闖入她的夢境。
    葉懷看著他這孩子氣的舉動，不禁失笑：“怎的？還真起不來了？”
    話音剛落，他竟一把將蜷縮著的時少卿從溫暖的被窩裏拽起。
    葉懷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屏風上的袍子上，眉頭微微一皺，臉上露出些許不悅的神情。
    這眼神，不知是因為袍子太過粗劣，還是因著別的什麽緣由。
    時少卿慢慢睜開眸子，看到葉懷的情緒變化，他也不多話。
    隻見他伸出纖細的手指在虛空之中輕輕一揮，片刻後，那套粗糙樸素的衣裳便出現在他手中。
    可還沒等他將衣裳穿上，葉懷已然伸手過來，拿了過去。
    “我替你穿。”葉懷的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寵溺。
    時少卿微微一怔，隨後便放鬆下來，靠在葉懷的肩頭，沒有拒絕。
    他享受著這片刻的靜謐與依賴，索性趁著這會功夫，再小眯一會兒，仿佛要將這份溫暖和安心深深鎖在心底。
    “我要走了，明日壽宴再來找你。”葉懷的聲音在時少卿耳邊輕輕響起，帶著一絲不舍。
    “嗯。”
    葉懷見狀，心有不甘，膩歪地又湊上前，將時少卿又抱住，將臉埋在他的頸窩間：“晚上就來找你好不好。”
    時少卿被他這親昵的舉動弄得有些癢意，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晚上想早點睡。”
    聲音中滿是困倦。
    葉懷聽聞，頓時像個泄了氣。耳朵都好似耷拉下來一般，失落地像個無精打采的大狗：“好吧。”
    “待會他們來了，你便想走都走不了了。”時少卿見狀，忍不住打趣道。
    葉懷歎了口氣，卻也不再多說，隻是一晃，便沒了蹤影，仿佛化作一陣風般離開了這個溫馨的小角落。
    …
    時少卿的目光緩緩落在自己身上的袍子上，眼神中透著一抹難以言說的無奈。
    他真恨不得立馬將那家夥揪回來狠狠地打一頓。
    腦海裏不斷浮現出剛剛的場景，自己明明拿出了那件袍子，可這小子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竟然自作主張地把它換成了另外一套。
    那現在套在自己身上的這一身華服，此刻看起來竟是如此的礙眼。
    他緊緊地抿著嘴唇，眉頭也微微皺起，像是被一團難以消散的陰霾籠罩著。
    現在還不是時候。
    …
    待時少卿利落地換好衣衫，緩緩踱步走出房門時，一群人正有說有笑、熱熱鬧鬧地朝著前廳的方向走去。
    唐楚芸的目光不經意間掃到了站在不遠處，靜靜看著他們的時少卿。
    刹那間，她原本溫和的臉色悄然沉了下來，眉頭微微蹙起，似是在思索著什麽。
    她側過身，嘴唇微動，悄聲地跟身旁的丫鬟交代了幾句。
    那丫鬟機靈地眨了眨眼睛，應了一聲後，迅速地朝著時少卿跑去。
    待跑到時少卿跟前時，微微屈膝行禮，輕聲說道：“公子，夫人說前廳有貴客臨門，此時所有閑雜人等需先行回避，都離開前廳。”
    時少卿微微一怔，緩緩垂下眸子，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與苦澀：“好……”
    他的心中五味雜陳，不禁暗自思忖著：所以，在娘的心裏，自己無論怎樣努力，至始至終都是那個上不得台麵的嗎？
    時少卿默默轉身，目光悠然地落在院子裏。
    隻見那些小廝們忙碌地抬著各種東西，來來去去地朝著前廳的方向走去，腳步聲和輕微的交談聲交織在一起。
    他靜靜地站在那裏，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切，思緒仿佛已經飄得很遠很遠，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假山旁。
    時少卿的瞳孔微微一縮，心中猛地一緊。
    是……柳弦？！
    他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張開，似是想要呼喊，卻又在刹那間緊閉，那幾分猶豫在臉上瞬間浮現。
    他怎麽會在…
    【不打個招呼】雲昭的聲音突然響起。
    時少卿躊躇片刻，走上前：“倒是許久沒見你了。”
    柳弦看到來人，眼中瞬間閃過一抹難以掩飾的欣喜，話語中滿是熟稔：“老時？你怎麽在這裏？”
    時少卿微微側身，避開柳弦探尋的目光，低聲說道：“我來這裏有急事…可否先當做不認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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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迫感，仿佛背後有一雙無形的手在驅趕著他。
    “你既開口了，我定不會推脫。”柳弦眼裏的笑意不減。
    “對了，你…可認識這個？”
    時少卿緩緩地從空間中拿出一個銀針，那銀針在陽光下閃爍著清冷的光芒。
    他伸出手，將銀針遞到了柳弦麵前。
    柳弦接過銀針，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抬眸看向時少卿，眼中帶上了複雜的神色：“這是我們柳府的銀針，你怎麽會有？”
    時少卿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他低聲說道：“先前有人刺殺我，想來是將我認作成了你，你注意些你身邊的人。”
    柳弦微微點頭：“好。”
    他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握住銀針。
    “你今日怎麽來這裏了？”時少卿繼續追問，視線在柳弦身上停留。
    “這不是聽說今日葉長老要來，我特來向他討一味藥材。往日碰都碰不見他，今日也不知怎的，他竟也願意來這裏了。”柳弦一臉平常地說道。
    柳弦不經意間掃到了時少卿背後，仿佛看到了什麽有趣的東西，勾唇一笑，立馬入戲：“不知公子是？”
    知道他入戲了，時少卿像是完成了什麽任務一般，下意識地退後一步。
    他嘴角掛著溫和的笑意，隨後行了一個禮，卻又在開口之際停頓了一下，仿佛在斟酌著措辭：“在下……”
    話還未等說完，便被一道聲音打斷。
    “柳公子，這位是來我府上為老爺過壽的客人。”唐楚芸站到時少卿身側，接過了話茬。
    時少卿無奈地閉上嘴巴，臉上露出一絲略顯勉強的笑意，隨即應聲說道：“是，在下時少卿，特此前來為越大人祝壽。”
    柳弦微微挑眉，目光在唐楚芸身上緩緩流轉，打量了許久，這才輕輕一笑，回應道：“原來如此。”
    唐楚芸見狀，連忙笑著開口介紹：“這位便是聞名遐邇的藥神閣柳公子。”
    時少卿躬身行禮，禮數周全地說道：“柳公子。”
    “柳公子，老爺現下在前廳等候。”唐楚芸身後的丫鬟見幾人寒暄完畢，在唐楚芸的示意下出聲提醒。
    “走。”柳弦應了一聲，腳下步伐不停。
    柳弦最後又深深地掃了眼唐楚芸，那眼神中仿佛帶著些許探究，隨後便收回視線，邁著沉穩的步伐朝前走去。
    唐楚芸跟在柳弦身後走了幾步，突然轉頭瞪了眼時少卿，那眼神中閃爍著一絲怨懟。
    但很快，她又收斂表情，匆匆跟上柳弦的腳步，為其引路。
    時少卿捕捉到了她那滿是怨懟的視線，仿佛被戳中了心底最柔軟的隱痛，身子微微一滯，眼眸中閃過一絲落寞。
    緊接著，他仿佛泄了氣的氣球一般，肩膀不自覺地垮了下來，無聲地嗤笑一聲。
    那笑聲在寂靜的空氣中回蕩，更像是在無情地嘲笑自己那可笑的執著與期待。
    能如何呢？
    或許，對於她來說，如今自己就是那個即使出現在眼前，也會讓她覺得無比厭惡的存在。
    這一瞬間，時少卿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無盡的黑暗之中，找不到一絲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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