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心魔
字數:11118 加入書籤
“你去通知各位閣主一聲,告訴他們三日後星瀾秘境開啟,問問有哪些弟子想去的?”
邵臨淵聽到白拂雪的聲音,頓住腳步,急忙眼帶欣喜地回頭看去。
但那扇墨色的院門依舊緊閉著,耳畔的傳音仿若錯覺,轉瞬即逝。
隻餘被清風吹動的竹葉婆娑,在葉隙間透下的一束束晨曦的天光,偶有幾片青黃的竹葉緩緩飄下,落在院門前被露水打濕,泥濘未幹的地麵上。
已開始泛黃的竹編籬笆後,露出竹屋的屋簷一角,邵臨淵不見白拂雪,不由失落地埋下頭。
邵臨淵眨了眨眼,快速隱沒紛雜的心緒。
但他表麵仍是保持溫吞、恭敬的小弟子模樣,一板一眼地朝著緊閉的院門拱手,躬身道:“是,弟子知道了,這就前去通知各位師叔。”
言罷,他腰間懸掛那枚弟子玉牌頓時一亮,旋即又暗了下去。
邵臨淵愣了片刻,瞬間醒悟,剛才大約是師尊給了自己各位閣主居住的那座小秘境,臨時進入權限。
他保持躬身的姿勢,但嘴角忍不住勾起,自以為是地暗自心道:“師尊,你果然還是在偷偷關注我!”
口中卻是乖巧的關心答道:“師尊一路辛苦,您好好休息吧,弟子告退。”
說完,便帶著笑意轉身快步離去。
但又不禁在心中思忖著,星瀾秘境?上一世沒聽過有這麽回事啊?
莫非因自己的重生,從而改變了這麽多的事嗎?
雖說師尊同前一世的性格變化不大,但他這種劍道天才,不僅沒有拜入昆吾劍宗,反而加入了合歡宗,還做了合歡宗的宗主。
如此還冒出來個什麽星瀾秘境?
罷了,想必秘境內有很多天材地寶吧?
為了粉碎觀星樓主日後的陰謀,免得自己和師尊再次生出嫌隙,陷入形同陌路的境地。
自己也當早日突破修為,才好保護師尊!
邵臨淵暗暗一握拳,想這倒也是個不錯的機會!
若是此次自己在秘境內大放異彩,引得師尊側目與重視?
是不是自己就可以正式作為師尊的二弟子,而不是紫竹嶺上一個雜役弟子了?
殊不知雄心勃勃,打算參加此次秘境試煉的邵臨淵,待他離去後。
他心心念念的師尊,從院門前他之前所在位置,憑空生出的一縷嫋嫋白煙中步出,他身側懸浮一柄白中帶青,質同水晶的長劍。
青霜劍像隻小狗,在圍繞邵臨淵所站立之處,在半空打了個轉,又飛回白拂雪身前,道:“果然,有很淡的魔氣。”
白拂雪神識暗暗覆蓋了紫竹嶺百裏範圍,遙見邵臨淵已禦劍而去,卻沒有看出他身上有何詭異之處。
不由蹙眉,疑惑問道:“魔氣是什麽?”
青霜立即劍光一閃,不悅道:“就是魔物身上散發的氣味,好難聞的!”
“具體?”
青霜劍身立即散溢出絲絲冰霧,在空氣中凝出一朵晶瑩的霜花。
但仔細看去,白拂雪便見在霜花內部有一絲極為淺淡,肉眼幾乎注意不到的黑霧,似被凍在其間。
“解開。”
“啊?哦,雖然這裏的魔氣很淺,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但小白你還是小心一點哦。
魔氣會引出人類內心深處的欲望,一旦深陷其中,就會吸引來更多魔物吞噬被汙染的魂魄。”
白拂雪淡淡答道:“知道了。”
“啪!”
半空的霜花頃刻即碎。
黑霧脫困而出,但當即就要於空中消散,又被白拂雪的操縱包裹了一層自身靈力的神識,拖到白拂雪的麵前。
那絲魔氣隻是氣體,無知無覺,但白拂雪盯著它直視了片刻,它仿佛就像是個小型的旋渦,莫名給人一種想要去看到旋渦更深處的欲望。
漸而,白拂雪耳畔若隱若現響起如同錯覺的雜音,“呲呲呲……白……”
“殺……了……我……把消息……送回……呲呲呲……代替……我們……活下去……”
“……薑……同誌,請配合……呲呲呲……我們的……調查……”
“呲呲呲……學弟,我們……華國……萬一沒有……怎麽辦?”
“白禾……呲呲呲……他是新來的關係戶吧?”
“呲呲呲……雪兒過來……”
“大將軍……呲呲呲……救救我們……求求您……救……”
那旋渦中閃過一張張掙紮得麵目扭曲的人臉,也看不清具體是誰,但白拂雪莫名因耳邊幻聽似的嘈雜聲,原本毫無波瀾的內心,憑空生出幾分煩躁。
祂,來自於我們的認知。
魔氣,可以勾出人類內心深處的欲望。
白拂雪閉上眼,打了個響指,困住那絲魔氣的靈力與神識帶著魔氣一同消散於空。
耳畔碎碎念的嘈雜人聲頓時消失,重歸於靜。
白拂雪抬手,招來遠處小溪中幹淨的一股清水,將此地來來回回洗了一次,還不放心,又用出幾遍祛塵術。
做完這些,他才推開院門,緩步進屋,同時問道:“龍滿倉是用魔氣控製了邵臨淵?他心中的欲望是什麽?”
雖然如此問,但白拂雪結合趙青青打聽來的消息,他的確曾是玄鴞城城主的孫子。
玄鴞城城主府也的確在一天夜裏,一府上下皆被屠戮殆盡。
邵家除“僥幸”半夜出門的邵臨淵外,無一生還。
他一直堅定叫自己師尊,聲稱自己重活一世,除被龍滿倉刻意灌輸給他虛假的記憶外。
白拂雪還覺得是龍滿倉在有意進行創傷傳遞以及獲得心理補償。
故此,白拂雪隱隱猜測到邵臨淵,或者說龍滿倉內心的欲望是什麽?
希望有一個強大的存在,能從天而降解救自己,讓這一切終結。
結合南疆兩位小聖女給自己講述的龍滿倉本人童年經曆推測,他雖被觀星樓主收養長大。
但觀星樓主覺得他沒有修仙資質,讓他做一世凡人,但龍滿倉不甘心,想方設法都想要獲得長生。
所以邵臨淵一家被屠戮,當是龍滿倉所為。
隻因他自己父母觸犯南疆禁忌,導致他成為孤兒。
因此他選定的目標對象,讓邵臨淵“重演”自己,曾經曆過的一切。
背負著血海深仇,但不知仇人是誰?
不得其法,更不得解脫,龍滿倉想要選定的對象“邵臨淵”來認同自己。
而自己,則替代了龍滿倉內心“觀星樓主”的位置。
但自己必然會因警惕之心,排斥邵臨淵。
所以接下來邵臨淵若是一而再再而三,長時間無法得到自己的信任,必然會被龍滿倉一步步引導著,做下和龍滿倉當年相仿的事情,以此來滿足自己扭曲的內心。
白拂雪呼出一口氣,這麽多年總是抓到龍滿倉的尾巴了。
自己知道龍滿倉的目的,就好辦了。
但青霜卻給出否定答案,“不,除了魔自身,沒有人可以操縱魔氣。”
白拂雪微微一愣,不願推翻自己的猜測,又問道:“那麽龍滿倉是魔?”
青霜晃了晃劍身,不確定地說道:“至少上次在淩波渡,我沒有感應他身上有魔氣。”
“但至少龍滿倉與魔有一定關聯,不然邵臨淵為何會身懷魔氣?”
青霜想了想,答道:“邵臨淵身上的魔氣也不重,我也隻是剛剛感應到一下就消散了。喔!也許是他快要渡心魔劫,或者接觸過身帶心魔之人,所以沾染上的魔氣。”
心魔劫?
白拂雪回憶片刻,問出後,忽然想起之前端木盼盼讓他們立下的心魔誓。
如違此誓,必遭天打雷劈、心魔啃噬,一身道行盡毀,此後必當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心魔啃噬?
白拂雪端起佘佘重新用妖火,沏熱的清茶,一邊喝一邊問道:“心魔和魔是有什麽不同嗎?之前眾掌門發心魔誓,也有提及。”
這是青霜的專業,令它不由興奮起來,給白拂雪科普道:“心魔算是魔裏最低級的一種啦!
心魔基本沒有自身意識,全憑本能行事,他們會勾起人的七情六欲,以欲望為食。
常年沉淪在欲海的魂魄會被汙染,無法輪回,會吸引來更厲害的魔將其魂魄吞噬。
心魔劫也是修士們最重要、最難渡過的一個劫難!
據說過了心魔劫,隻要資質不太差的,中途不作死,可以一路躺著直升金仙喔!”
白拂雪回憶一番趙青青報告給自己近期邵臨淵的動向,以及自己通過合歡宗的弟子玉牌,留在邵臨淵自身的記號顯示。
邵臨淵這些年來,日常除了種靈田、采靈藥,送去山下覃香鎮外,行動軌跡三點一線,根本就沒出過合歡宗。
所以不存在邵臨淵接觸過別的帶有心魔的人。
“所以,是龍滿倉有心魔?”
“有可能喔!他合道劫沒渡過,雖大概使用替命蠱之類的秘術僥幸活了下來,但肯定有懲罰或後遺症的!”
白拂雪與青霜這頭分析著龍滿倉的傷情。
另一頭,進入合歡宗小秘境的邵臨淵再次吃了閉門羹。
“這位師叔,弟子奉宗主師尊之命,前來通知三日後將有秘境開啟,師叔門下不知有哪些弟子願意參加?”
黃衣少女拉開門,上下打量邵臨淵一眼,認出他是常年跟在白宗主身後,屁顛屁顛地雜役弟子,卻不回複邵臨淵的話。
反而笑嘻嘻地問道:“嘻嘻,小哥哥,雙修嗎?”
邵臨淵臉麵一紅,純情地低下頭,急忙搖了搖頭,再次重複剛才的話。
那黃衣少女頓生無趣,斜了邵臨淵一眼,冷冷道:“我沒有弟子,不去。”
說罷,便重重闔上門,徒留邵臨淵一人愣在原地。
不對呀。
分明在上一世的記憶中,若有此等揚名立萬的大好時機,劍宗上下多少弟子,不得為了名額搶破頭嗎?
為何合歡宗眾位閣主、長老竟是如此不在意?
邵臨淵滿懷疑惑,再次來到一片菊花花圃。
“這位師妹,可否通報一下尊師?弟子奉宗主師尊之命,前來通知三日後將有秘境開啟,師尊問有哪些弟子願意參加?”
“秘境?”
那粉衣少女眨眨眼,心想豈不是可以外出了?
頓時目子一亮,哪知剛跑進去,就迎來一鞭子,不過她早已輕車熟路地跳開,望著地磚上留下一道鞭痕,故作可憐地嗲嗲地喚了句,“師父……”
簡葭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眼這沒出息的徒弟,罵道:“去什麽秘境?又不是點到即止的百工會武!
你去找死嗎?
到了秘境,生死自負!
難道你沒聽說正道一句話,叫“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不用跟他們講武德,大家一起上?”,
到時他們群起而攻之,你可還有小命在?”
粉衣少女當即被嚇得瞪大了眼睛,轉念一想是這麽個道理。
若是自己一進入秘境,運氣不好,被一群如饑似渴的正道人士圍著,他們欺負了自己就罷了。
說不得還不給靈石,不給靈石就算了,甚至還要自己小命!
可惡!
師父狗嘴裏難得吐出幾句好話!
粉衣少女想及此,身子一抖,忙轉身拉開門,揮手趕人道:“你回去告訴宗主!不去,我們不去!”
“……”
邵臨淵不由疑惑,難道上一世自己對合歡宗產生了什麽誤解?
實際上合歡宗才是修真界中,真正不為外物所動的隱世宗門嗎?
千年難遇的秘境誒,無數天材地寶誒,揚名立萬、一展才華的機會誒?
合歡宗內真的沒有人心動嗎?
……
太虛宗,丹峰。
廿一丹室。
雪白的牆壁上,倒映出二人高的丹爐中不斷跳躍橙紅的火光。
一尊二人高的大丹爐前,在微微發黃的老舊蒲團上,盤腿坐著紮著雙丫髻的一位妙齡少女。
她飽滿光潔的額頭此刻滿是汗水,垂下的烏黑劉海被汗水浸濕,緊緊貼在她的腦門上,就連脊背上鵝黃的衣衫也貼在身體上。
但她此刻神情專注,絲毫不敢因滿身汗水而分心,緊盯爐中跳動不已的火焰,在心頭一邊默數。
看到橙紅的爐火一跳,火尖微微泛紫,心道:“來了!這次一定要成功啊!”
一邊給自己鼓勁的同時,她掐訣的雙手立即指訣變幻,幹裂的嘴唇上下翕動,口誦道:“靈華入丹,金漿不散,乾坤倒懸凝五氣,封!”
她雙目神光一閃,一手結印,一手指尖冒出一點焰光,指向丹爐,指著丹爐那根纖細白皙的手指顫抖不已,但仍自咬牙堅持,額頭再次冒出一顆顆豆大的汗珠。
爐中火焰驟地一頓,少女雙手結印,指訣再次變幻數次,旋即往下重重一按,喝道:“丹成,開!”
“轟——”
隨她話音落下,那尊丹爐頂蓋立即飛起,從中冒出一股股熱騰騰蒸汽,如海浪般往外噴湧不止,迅速占滿整個丹室。
從白騰騰的蒸汽中,隱約見爐內緩緩有三彩霞光閃爍,那團在霧蒙蒙中的霞光逐漸飄出爐上。
“成了!”
少女立即開心的從蒲團上跳起。
“轟隆隆!”
恰在此時,一道指粗的霹靂陡然落下,少女心下一緊,旋即又麵露喜色。
劫雷來了,說明自己成功煉製出了五品丹藥培嬰丹……
但……
能渡過嗎?
想及此,少女絲毫不敢放棄靈力輸出與神識操縱。
來不及她多做準備,下一刻放出的神識已與天雷相接,劈裏啪啦地劈得她搖搖欲墜,幾欲跌坐在地。
倏而腰間腰帶上懸掛的一枚環佩應聲破碎,生出蒙蒙清光,籠罩了少女全身。
少女瞬間蒼白如紙的臉色恢複了些許紅潤之色,那股窒息感忽地消失了幾分,急忙仰頭向天空望去,見明亮天光再無烏雲。
丹室傘形的機關緩緩合攏,再次遮卻天光,牆壁上長明燈盞重新燃起。
少女立即鬆了一口氣,從腰間的玉環中摸出一顆聚氣丹,塞到自己口中。
喘順氣,將緊貼額頭的劉海往後一捋,方攤開手掌,丹爐頂部兩顆散發霞光的丹藥,落到她掌間。
見丹丸圓潤,霞光四溢,呈中上品。
雖然自己明明準備了五份培嬰丹的材料,失敗了足足四次,終於煉製出兩顆。
但功夫不負有心人,如今雲十五……呸呸,不對!
如今想我雲瀝音,雲真人也是能煉製五品丹藥的煉丹師了!
此事令雲瀝音歡喜不已,即刻手托著兩顆培嬰丹跑出丹室,一路急匆匆地叫喚道:“師父,師父!我煉出培嬰丹啦!”
隻是剛跑進丹峰後殿中,雲瀝音看清上座之人,急忙刹住腳步,垂下腦袋,想要走又不敢走,隻能乖乖手掐道禮,躬身道:“弟子見過掌門師伯……”
她一瞥下首坐著品茶的青年,口氣中帶著幾分委屈與埋怨,“見過師父。”
金波真人常年一臉嚴肅的麵上,自詡帶著幾分和藹可親的笑意,樂嗬嗬地問詢道:“聽說你煉出了培嬰丹?”
雲瀝音剛想炫耀,但抬起頭,看到這位可怕的掌門師伯一臉冷笑,回憶起師兄們曾說掌門師伯最重禮數,對弟子要求十分嚴格。
完了!
自己是不是要受罰了?
頓時被嚇得身子一抖,哀哀回道:“弟子……弟子……”
半晌說不出所以然來,心頭又急又氣,一時間眼睛一酸,頓時眼淚就跟掉豆子似的不斷落下。
丹宵見狀,心疼不已,即刻放下手中茶盞,急急站起,擋在自家小弟子前麵,怒道:“師兄,你嚇到我小徒弟了!”
金波尷尬摸摸鼻子,看著丹宵哄孩子似的,摸著才到他胸口的雲瀝音小腦袋,柔聲安慰著她。
金波起身,踱步過去,一手背在背後,想要在旁解釋,“我記得你入門不過百年,已是金丹……”
但雲瀝音如聞雷霆炸響,在她耳中,便是掌門師伯在訓斥自己!
入門不過百年,都是金丹了,怎能如此肆無忌憚、不識禮數?
刹時身子再次一抖,嚇得膝蓋一軟,已跪在大殿地麵,可憐巴巴地包著眼淚哭道:“嗚嗚嗚……掌門師伯,我……弟子錯了……嗚嗚嗚……”
金波“不錯”二字梗在喉間,麵對丹宵一把拉起嚇得跪在地上的雲瀝音,護犢子似的一手將她護在身後,俊臉難得冷肅,目光淩厲,冷冷送客道:“掌門師兄,秘境曆練一事,我已心中有數,請吧。”
金波張張嘴,欲要再說什麽,但看雲瀝音躲在丹宵身後,紅著眼眶偷覷自己,見自己看過去又如小雞崽子似的,迅速收起腦袋,躲入丹宵身後。
金波無語,隻得道:“那麽三日後,讓參加試煉的弟子來我紫雲峰。”
隨即,拂袖離去。
丹宵見他禦風遠去,這才回過頭摸摸雲瀝音的腦袋,一改之前冷肅表情,溫和地笑眯眯問道:“原來是瀝音煉出五品培嬰丹了啊?”
雲瀝音頓時轉悲為喜,攤開手掌遞給丹宵看,丹宵拈起一顆,仔細看了看,放入雲瀝音掌心,笑眯眯又誇讚道:“此丹丹色正紅,圓潤無瑕,乃中上品。我們小瀝音可真厲害!”
“嘻嘻,是師父教的好!”雲瀝音頓時開心地將培嬰丹收入玉瓶中,收起來,不由好奇問道:“掌門師伯來做什麽?”
但單純亦如十來歲少女的雲瀝音看不出她師父的複雜神色,隻聽丹宵一歎,終是誠實道:“三日後,將於外海附近,開啟一處大型秘境,乃築基、金丹兩個境界可進入探索。瀝音可要前去參加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