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老弱病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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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一道細微卻快得超越了視覺極限的劍鳴響起!
緊接著,一道凝練到極致的雪亮劍光,仿佛憑空出現,毫無征兆地在王同的脖頸處一閃而逝!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王同狂怒的表情僵在臉上,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驚駭和難以置信。
凸出的眼珠艱難地轉動,試圖看清發生了什麽。一條細密的血線,悄無聲息地在他頸間浮現、蔓延。
“嗬…嗬……”王同還想說什麽,喉嚨裏卻隻能發出漏氣般的怪響。顫抖著抬起手,下意識地想要去觸摸那致命的冰涼。
下一刻——
“噗嗤!”
大好頭顱衝天而起!
無頭的屍身僵立片刻,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轟然砸倒在冰冷的雪地上,濺起一片紅白混雜的雪泥。
那雙至死都圓睜著的眼睛裏,凝固著無法消解的驚愕與不甘。
南宮墨拄著劍,步履有些虛浮地走上前。低頭看著王同那顆滾落在一旁、沾滿雪塵的頭顱,聲音冷冽如刀,穿透呼嘯的寒風:“所以,你剛才又還剩幾分力氣,敢在我麵前狺狺狂吠?”
話音未落,一個虛弱卻帶著明顯調侃的聲音從斜後方傳來:“嘖嘖嘖!可以啊,南宮兄!剛才那一下,真他娘的帥!害得我連傷口都顧不得處理,緊趕慢趕跑過來,生怕給你收屍呢!”
隻見祁元的身影從高空有些踉蹌地落下,臉色蒼白如紙,嘴角還掛著一絲未幹的血跡,顯然傷的不輕。
南宮墨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閉嘴吧你。就你現在這風一吹就倒的德行,還是先顧好自己,別一不小心死在我前頭,晦氣。”
祁元嘿嘿一笑,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無妨無妨!死不了!隻要能動彈就成。既然這邊的麻煩料理幹淨了,那咱就……”
祁元環顧四周,目光掃過狼藉的戰場,臉上露出疑惑,“還有一個呢?讓你剁成臊子了?”
南宮墨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實在不想搭理這個不著調的家夥,隻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祁元的腳下。
祁元低頭一看,瞬間跳開:“哎喲我去!”
隻見剛剛落腳的地方,一顆被冰封凍結、麵目猙獰的頭顱,已然在他無意的踩踏下碎裂成一堆冰粉,混在雪地裏。“罪過罪過!這位兄弟,對不住了啊!”
南宮墨沒理會祁元的,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和經脈的刺痛,眉宇間卻籠罩上一層化不開的陰霾。
“別廢話了,趕緊調息!”南宮墨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凝重,“從剛才開始,我的眉心就跳個不停……有種極其不祥的預感。”
祁元聞言,臉上的嬉笑也瞬間收斂,變得嚴肅起來:“你也感覺到了?媽的,我就說不對勁!朱夢兒那個女人,交手前就一直神神叨叨地說什麽‘敗局已定’,眼神篤定得讓人發毛!他們肯定還藏著後手……”
兩人目光在空中一碰,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擔憂。
“周衍!”南宮墨幾乎是脫口而出,臉色驟變,“不好!快走!你的騰雲術快!我在路上調息!”
南宮墨顧不上穩固傷勢,強行提氣就要動身。
“明白!”祁元反應極快,沒有絲毫猶豫。
腳步猛地向前一踏,低喝一聲:“雲來!”霎時間,濃鬱的雲霧自他腳下憑空湧現,穩穩托住了剛剛躍起的南宮墨和自己。
“嗖——!”
祥雲如同離弦之箭,撕裂殘存的風雪,朝著周衍鎮守的中線方向激射而去!
速度之快,遠超平日,將原本需要一整天的路程瘋狂壓縮。
祁元臉色愈發蒼白,顯然是在透支力量強行催動遁法。
雲層在高速摩擦下,發出尖銳的呼嘯。
雲層之上,兩人都緊閉雙眼,抓緊每一分每一秒調息,試圖恢複哪怕一絲戰力。
丹藥的藥力在體內化開,與傷勢和疲憊激烈對抗著。
不知過了多久,幾乎是同時,兩人猛地睜開雙眼。
祁元率先開口,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和沙啞:“咳…隻能恢複到這地步了,油盡燈枯談不上,但也差不多就是半桶水晃蕩。不過,快到了,應該……能頂一頂吧?”
南宮墨的臉色同樣難看,長時間的消耗和剛才的爆發讓他透支嚴重,他默默感受著體內殘存的劍元,隻沉重地吐出四個字:“希望如此。”
就在這時!
轟——!
腳下的祥雲毫無征兆地劇烈一震,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的氣牆!
一股沉重如山、浩瀚如海的恐怖威壓,如同實質般從極遠的前方滾滾而來,即使隔著如此遙遠的距離,依舊讓高速飛行的祥雲劇烈顛簸,雲氣都隱隱有潰散的趨勢!
“嗯?!”祁元臉色劇變,猛地抬頭望向威壓傳來的方向,眼神銳利如鷹隼,“好強的壓迫感!隔這麽遠還能撼動我的雲駕……前麵出大事了!”
祁元當機立斷,猛地一拍身下祥雲:“南宮,我先走一步!你後麵慢慢跟上!”
話音未落,祁元周身雲霧猛地炸開,整個人化作一道肉眼幾乎難以捕捉的白色流光,周身雲霧環繞將速度催動到極致,瞬間撕裂長空,朝著威壓的中心——周衍所在的方向暴射而去!
原地隻留下被衝擊波蕩開的雲氣和臉色更加難看的南宮墨。
……
“老周!你這也不行啊!讓你守個中線,不是刮風就是下雨的!怎麽狼狽成這幅模樣?!”祁元人未至,那標誌性的大嗓門和調侃已經先一步傳來。
話音落下的瞬間,祁元的身形如同炮彈般轟然砸落在周衍身前,硬生生踏碎了腳下堅硬的凍土!巨大的衝擊力激起漫天煙塵。
手中那杆不知何時握緊的長槍斜指地麵,槍尖寒芒吞吐不定,整個人如同一座突然降臨的山嶽,橫亙在周衍與那恐怖的威壓之間。
“咳咳咳!”周衍被激蕩的塵土嗆得連連咳嗽,一邊揮手驅散煙塵,一邊沒好氣地瞪著眼前風塵仆仆、臉色蒼白卻戰意昂揚的祁元,“你行你上啊!等下被打臉了別怪我沒提醒你!”
“瑪德!我就說朱夢兒那個女人,還沒開打就一副勝局在握的模樣!感情在這兒等著我們呢!”祁元狠狠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眼神卻凝重到了極點,死死鎖定著懸浮於半空中那道淵渟嶽峙的身影。
那如山如海般的威壓,正是源於此人!
就在這時,一道略顯踉蹌的青色身影也如流星般滑落,重重落在兩人身側,正是緊趕慢趕終於抵達的南宮墨。
南宮墨拄著劍穩住身形,急促地喘息了幾下,迅速掃視了一圈戰場和周衍、祁元的狀態,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沉鬱,低聲凝重道:“就憑我們現在這油盡燈枯、半死不活的狀態……恐怕是有點難啃這塊硬骨頭了?!”
“嗬!你多想了!”祁元撇了撇嘴,“就算我們全勝的時候也不一定啃的下來!”
……
半空中,肖離依舊保持著那副笑嗬嗬的表情,仿佛下方三人的嚴陣以待、如臨大敵,不過是一場有趣的鬧劇。
肖離雙手攏在寬大的袖袍中,氣定神閑,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剛剛匯合、傷痕累累的三人組,溫和的聲音清晰地穿透了戰場上的肅殺,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嗬嗬,幾位小友……敘舊可曾盡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