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追了上去，來的時候我們就已經規劃好了幾條逃跑路線。
    這對主仆也反應過來，現在堵著回去的路的敵人已經死了，他們是不是應該往回跑？畢竟那些騎摩托過來的敵人也不知有多少。
    “少爺，我們先往回走！”
    滴滴滴，老頭掏出了一個厚重的按鍵手機，長按井號鍵解鎖，是一條短信，內容隻有一個走字。
    老頭皺了皺眉，嘟囔了一句：“今天什麽日子？”然後右手一扯，攤位上的東西便被包了起來，接著便隱沒在了樹林中。
    老頭的離開並沒有引起什麽人注意，賣家來來去去的很正常。
    但隨著第一筆交易被打斷，第二個離開的，第三個離開的，量變引起質變，就像是吵鬧的教室突然安靜下來，鬼市上的所有攤主都開始收起了攤位，大部分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那種冥冥之中的氛圍讓他們覺得不舒服，謹慎一點先離開。
    熱鬧的鬼市在幾分鍾內消散，就像是被陽光驅散的霧，這裏隻留下月光和冷冽的晚風。
    我和卡捷琳娜穿過了鬆樹林，踩進了一條小溪中，我們倆踩著冰冷的溪水繼續往前，她的鞋防水，但我的鞋可就慘了，冷水浸泡著的鞋子被冷風一吹，就感覺身體的熱量被帶走一大半。
    在小溪中走了一段才爬上了岸，這附近是一整片的蔬菜大棚，遠處還能聽到稀疏的槍聲，不過那都與我們無關了。
    一個小時之後，我們終於回到了大路上，附近恰好還有個公交站，車站電子屏幕上發著些微弱的光。
    我指著屏幕上的排班表說道：“還有一個小時才有車。”
    趁著這個時間我坐在長椅上脫下了自己濕透了的鞋襪，把它們放在外麵吹一下，試圖讓它幹爽一些。
    風越來越大了，月亮似乎被烏雲遮住了，過了幾秒鍾幾滴雨水就打落在我的鞋子上，緊接著便是傾盆大雨！
    本來這裏就是郊區，外麵很黑，甚至是連一盞路燈都沒有，現在又下起了大雨，此時我們唯一的光就是這個公交車站了，好在它能給我們一些遮蔽。
    “你的鞋短時間怕是幹不了。”卡捷琳娜看到這出乎意料的大雨：“這場雨能讓這個城市的空氣濕潤一些了！”
    “北方的冬天當然幹燥了，你們那不也是如此？”
    “我的印象裏不是，那個孤兒院在城郊，附近有個很大的湖，我那個時候經常在湖裏遊泳，哪怕冬天也是，所以我的印象中那裏一年四季都是濕潤的。”
    “那裏還有很多鳥。我坐在湖邊的時候它們喜歡蹲在我頭上。”
    我沒有接她的話，她小時候的美好回憶是少數。
    “給你。”她將那個背包遞給了我。
    我沒有接，而是直接讓她打開看看：“裏麵會有陷阱嗎？”
    卡捷琳娜覺得有些好笑：“你很適合當一名特工。”
    說著邊用她的匕首從一側割開了背包，瞬間幾顆晶核便從裏頭滾了出來。
    “運氣不錯！”卡捷琳娜將背包完全割開，將裏麵的晶核全部取出了，裏麵還有不記名儲蓄卡和兩個徽章。
    我將晶核撿起來擺在長椅上，伸手做請的姿勢：“挑幾個吧！”
    卡捷琳娜表情有些不可置信：“我也有份嗎？”
    “當然，幹玩命的事情，拿玩命的錢，這很合理。你可是解決掉竹竿的功臣！”最終她有些扭捏的伸手了，她挑了什麽我沒記，反正也不是很上心，這些東西我拿著也不好銷贓啊，最終又是壓倉庫而已。
    卡捷琳娜將晶核放在口袋裏，然後也坐在了長椅上想了想才開口問我：“方源，你不害怕升華教嗎？”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升華教的人呢？”我笑嗬嗬的反問到：“也沒什麽好怕的吧，咱們都是蒙麵人，天大地大四海為家，它們能找得到嗎？”
    “而且你為什麽對升華教會有了解啊？難不成這還是一個國際組織？”
    卡捷琳娜有些驚訝：“我還以為你是那種無所不在的幕後大佬呢，居然連這種常識都不知道嗎？”
    “升華教會遍布全球，至於你為什麽不知道，大概是因為所有的宗教在東方聯邦的影響力都不大的緣故吧。”
    “在美聯邦，升華教是很猖獗的，他們有很多公開或者半公開的據點，依托各種製藥公司，慈善機構，做一些常人難以理解的非法勾當。”
    這我還真沒關注過，東方聯邦也沒什麽人討論這個啊，空洞獵人的群聊裏要麽是詐騙，要麽是炫耀，要麽是搞黃色，有用的信息真不多。
    那照卡捷琳娜這麽說，我豈不是成了跨國公司的幹部？
    這個升華教執事的身份含金量突然就變高了，這下不得不積極參與教會建設呢！剛剛我就幫教會處理了兩個叛教的叛徒，為教會挽回了大量的經濟損失！
    “不過什麽叫做難以理解的非法勾當？”我抓住了重點。
    “我舉一個例子把，那是我親眼所見的事情。”她的目光注視著遠處的黑暗，回憶起了那些灰色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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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美聯邦上學的時候，曾經發現很多醫療廢棄物，很多有救治可能但卻被蹊蹺的宣判死亡的人，它們既沒有流向火葬場，也沒有在停屍房，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你等等！”我看著外麵黑漆漆的一片，挪了一步靠近了些卡捷琳娜：“你繼續說吧。”
    她看見我靠過來表情怪異的說：“你是不是有點怕幽靈？”
    “不存在的，我隻是有點冷。”我再靠近了一點，冷風一吹便能明顯聞到她身上的玫瑰花香。
    我曾經看過一部電影叫做聞香識女人，但深入且仔細的嗅探過的隻有柳雲山，她身上的味道是蘭花香，並不是香水的味道，是真正的體香。
    但卡捷琳娜身上的味道，怎麽既不像香水的味道，也不像是體香呢？
    “那我繼續說嘍，那個時候我被分配到一家醫院學習，有一次因為某個奇特病例的事情我在醫院待到很晚，意外看到了一輛醫療廢物轉運車。”
    “在那個醫院，這種車一般都是早上六點來的，淩晨兩點多出現在醫院也太反常了。”
    “出於好奇和職業習慣，我便悄悄的開車跟了上去，它們的目的地更奇怪了，因為醫療廢物要麽焚燒處理，有些則需要毀形和消毒，而那輛醫療廢物轉運車卻開到了一個倉庫。”
    “經過我的調查，那個倉庫是一家貿易公司的冷凍倉庫，看上去一切都沒有問題，但他們的資金來源卻和升華教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而這個倉庫明麵上是用來儲存從南美州進口的高等級牛肉的，實際上裏麵也確實有高等級的牛肉，隻是那些高級牛肉和切割好的人類屍體混在一起，沒有任何的隔絕。”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事實就是如此，這些牛肉可能早上會被搬上車，然後送到各個高級餐廳中。”
    “我當時差點吐出來了，之後我就再也不吃牛肉了。”
    “而且他們不是要器官，而是切成碎片的屍體！我知道非法的器官移植是什麽樣的，但倉庫裏這些完全不一樣。”
    “多個已經被感染的頭顱、十幾大桶的頭、手臂和腿，好幾個裝滿男性生殖器的福爾馬林罐。最讓我毛骨悚然的是一個巨大的男性軀幹，他的頭被砍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小女孩的頭。”
    我再次靠近了卡捷琳娜一點。
    “按照我的醫學認知，如果對於人來說，或者器官移植來說，那些東西完全沒有用，我不知道那些東西是做什麽用的，但我記憶深刻。有些能夠救治的病人也被抬到了裏麵，然後在半死不活的狀態下被電鋸肢解。”
    “我不知道他們想做什麽，但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事，我不理解那些人怎麽能在裏麵毫無負擔的做事，他們已經瘋了。”
    外麵的雨很大，沒有燈光什麽也看不清，大風把雨從側邊吹進來一些，我和卡捷琳娜擠在公交站的長椅上等待著不知何時才會到來的公交車，這氛圍實在是有些恐怖片，有種寂靜嶺的感覺。
    我並不畏懼那些妖魔鬼怪，甚至我現在打個響指就能回到我的小院子，或者回到某個安全的地方，但是這種感覺有種奇怪的舒服感，我們擠在長椅上如同電影院看裏恐怖片的情侶。
    “冷的話我抱抱你？”卡捷琳娜小聲的說：“我以前也怕的，後來就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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