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相顧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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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易安早早的起床,特地好好的梳妝打扮了一番,換上一身粉藍色流裙,將白發梳成高馬尾,自然、淡雅。
收拾好之後,易安戳了戳還在睡夢中的雨疏麵頰,一鍵讓雨疏強製開機,隨後便帶上了這隻還有些睡眼惺忪的小團子,乘車往城南而去。
等快到了地方,姐妹兩人從車上下來,就近尋了一家花店,易安買了一束白百合與康乃馨的混合花束,整理了一番情緒,才帶著雨疏徑直往南山上的墓地行去。
要尋到父母的墓地並不難,整座墓地最東南角的那塊碑就是,這便是最早一批入住公墓的“居民”的優勢,隻不過在當年,南山公墓的設施還並沒有這麽完善,有時候上山不僅要走石子路,還需要自己劈出一條小徑才能通行。
易安輕車熟路,帶著雨疏在漫山遍野的碑林裏精準的找到了父母合葬的地方,將花束放在了墓碑右側。
塚下既無枯骨,也無骨灰,這隻是一座衣冠塚,僅僅起個紀念作用,同時也象征著……塚下之人,已經人格意義上的死亡了,失蹤隻不過是一種催眠與自我麻醉,因為當事人比誰都清楚,他們歸來的可能性有多麽渺茫。
“媽媽,生日快樂。我帶雨疏……來看你了。”
易安盡力回憶著母親的樣子,可母親的身影卻像是砂粒一般,遠遠看著時清晰,可當靠近後,卻反而迅速解離,從指縫中掠過,越用力,便流逝得越快。
近十年過去了,母親在自己心目中的樣子依然年輕,這或許是唯一的好處,自己不必看著她緩慢老去、不必看著她風華不再、不必看著她被病魔纏身。
母親始終隻是母親,在自己的回憶中扮演著“母親”這一角色,美好、溫柔、善良、慈愛,世間一切褒義詞的總集。
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
站在母親墓前,易安很想說些什麽,遇上什麽不順心,心底便總想著,要是母親在,我一定會告訴母親,如是攢著、攢著,攢到這一天,卻反而什麽都說不出口。
“媽媽,很不可思議吧……您和父親研究了一輩子生命科學,是否有想過,如此罕見的病曆會出現在女兒身上呢?”
“媽媽,等下次爸爸生日,女兒再來看您。”
“雨疏,和爸爸媽媽說再見吧。”
“爸爸媽媽再見~ヾ( ̄▽ ̄)”
雨疏依舊是雨疏,小臉上洋溢著對假期生活的憧憬與笑容。
如果父母泉下有知,倒一定希望雨疏能把笑容分給易安一半,不要每次來見自己,都是哭喪著個臉,或者幹脆是趴在墓碑上痛哭。
對於雨疏而言,她對父母並沒有多深的情感,倒更像是生命當中的陌生人,以前或許還能被歸結於不懂或者沒經曆過父愛母愛,但隨著年齡的增長,雨疏肯定能從同齡人那觀察到自己的與眾不同,但雨疏卻從未表現出過對父愛母愛的渴望。
雨疏似乎……天生便不需要這些,也不理解這些,她是星星的孩子,她隻對星辰大海展現出過渴望。
走出墓園,易安盡量控製好自己的情緒,今天是禮拜六,易安決定帶雨疏出去好好逛逛。
“雨疏想去哪玩呀?(? ? ??”
雨疏大聲喊出了標準答案:“航空館!?(?>?<?)?”
易安就知道雨疏會這麽回答,從口袋裏掏出了兩張昨晚就已經訂好的門票。
登上地鐵,跟著車廂在地下東拐西繞了一大圈,姐妹倆最終來到了航空館門前。
“沒車還是不方便啊,開車二十分鍾就能到,地鐵卻花了半個小時,看來有空得去買輛車考個駕照了。”易安內心暗暗道。
當然, 這沒準又是她的三分鍾熱度而已,畢竟易安僅剩不多的可支配時間裏,實在擠不出時間來考駕照了。
一進航天館,雨疏便像是餓了三天的小貓咪一般,興奮的衝到了各種航模旁邊,眼神中隻差冒星星了。
相較之下,易安對於這些東西實在是提不起半點興趣,隨便找了張可以看到雨疏的椅子,確保雨疏始終不離開自己的視野,易安便直接坐下來休息了。
如果要易安列舉出自己會什麽,那易安勉強還能夠列舉出一些,但如果再問易安,在這當中她最喜歡什麽,易安就回答不出來了。
會攝影與鋼琴,是受母親的影響、會下廚做飯,是生活所迫而不得不、會唱歌,會偽裝聲線,這些則是來源於共鳴能力。
但屬於“談易安”這個人本身的呢?答案是沒有。易安從未想過自己喜歡什麽、想做什麽、從事何種職業、成為怎樣的人,當然,多數時候,現實情況也不允許她想那麽遠。
但如果隻是一個籠統的偏好,易安還是知道的,比起理科,自己顯然更喜歡文科,不喜歡冷冰冰的工具,而喜歡浪漫的藝術作品。
所以一進航空展,易安就想睡覺。
“那你還選擇報考土木專業,你不是不喜歡理科麽?要不是我,你還真打算跟各種圖紙打一輩子交道?[○?`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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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南柯你就凡爾賽吧,在我們這個時代,能把自己的興趣愛好變為職業,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對於大部分人來說,從事這個職業,並不是因為他喜歡,而單純隻是因為這個社會、這個時代需要而已。
大多數時候,別說喜歡了,能找到一份自己不討厭的工作並做一輩子,就已經能令很多人羨慕不已了。”
易安這一番話,瞬間將南柯幹沉默了。
易安繼續追加攻擊道:“就拿我們寢室四人舉例,當然,現在是三人了,吳銳報土木,是因為專業調劑;冷鋒報土木,就是奔著貪汙受賄來的,他爹是潭州小有名氣的地產商,他要是把工程造價和投標的問題玩明白了,父子倆分分鍾貪個幾十萬不是問題。
可能也就隻有胡淮安,能沾到一點喜歡的邊邊了,他說過他天生就對圖紙、數字這些感興趣;
至於我?說出來我也不怕丟人,我也是奔著貪錢來的,考個工程造價證,然後出去找個班上,這摸點、那拿點,今天收條煙、明天收對酒,我也不圖吃掉哪塊肥肉,隻圖肥肉過手時手上能沾點油水就成,不說一飛衝天吧,起碼能讓雨疏過上正常人的日子。”
南柯就默默的看著易安,無話可說。
“你就不怕哪天被團夥裹挾著成為大壞蛋? (?i _ i?)”
“嗨…那你還真抬舉我了,像咱這種小卡拉米,不論是正派還是反派,都肯定接觸不到核心機密的。
要是真到了那天,我就揮刀自刎,反正雨疏也已經長大了,他們當年忍心拋下我,我為什麽狠不下心拋下雨疏呢?而且,南柯,你不覺得這世上隻有兩種人最壞麽?”
“哪兩種?”
“一種以為自己是好人好心,但卻辦了壞事的,另一種,則是知道自己在幹壞事還替自己找補進行自我催眠的。
第一種看上去是好人,周圍人也都以為她是好人,一輩子就不覺得自己做錯過什麽,因此這種人不犯錯則已,一犯錯,便絕對是捅破天的大錯。至於第二種,便沒什麽好說的,許多典型的惡棍不都是這麽成長起來的麽?
但像咱這種知道自己在幹壞事的人,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迎來審判的人,反正最終不會成為毀滅世界的罪人。(▽)”
“自我感覺良好的家夥 ??? ”南柯許多時候都拿易安挺無語的,但她也不得不承認,易安的自我定位的確很精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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