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陰暗地下室，一間暗黑的辦公室裏。
    何永傑坐在一張帶軟靠墊的椅子上，一道微弱的光照射著他的位置。
    他有些緊張，視線看向黑暗中那個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
    他始終沒看見過那個男人的麵貌，聽聲音隻知道他是個五十左右但身姿依然非常挺拔的男人。
    這次是男人主動約他過來的，錢伯山親自送他過來之後就走了。
    “新藥劑有了新的進展，已經做過人體實驗，你要不要，親自試試？”
    男人將一個盒子往前推往何永傑的位置，聲音仿佛在誘導何永傑自己上前去拿。
    “到。。哪個程度了？”何永傑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又期待又害怕，心情很矛盾。
    “你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我又不會害你。”男人輕笑出聲，將何永傑的情緒完全看在眼裏。
    “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試藥太疼了！”
    那種疼，何永傑簡直永世難忘。
    那是一種全身的骨頭被一點一點敲碎，卻怎麽都暈不過去的超絕折磨。
    “但是值得，不是嗎？”男人往後仰倒，靠在了椅背上，“如果這次你感覺良好，那離成功就不遠了。”
    這句話激勵了何永傑，他等成功的那一天，已經等了十年，就算是極致的痛苦，他今天也得親自吃下去！
    他站起身，將那個盒子抓進手裏，拿出裏麵的針劑。
    針筒裏麵是紅色的藥液，就像鮮血一樣暗紅。
    他坐回座位，將自己的義肢取了下來。
    現在的科技，已經可以將義肢做到跟自己的沒什麽區別，隻要不露出來，沒人知道你帶的是義肢。
    但所有人都知道何永傑是個斷腿的人，他就算帶著最好的義肢，大家看他的眼神永遠都不一樣。
    所以，他帶著這幅有缺陷的義肢，也是為了時刻提醒自己，曾經遭受過的痛苦和他十年來懷才不遇的掙紮！
    一條斷腿出現在何永傑的眼裏，每次看到這條斷腿，他都痛苦萬分，十年來都不曾習慣。
    他手裏的這針藥劑，可以讓他斷腿重生，但隻能生出一部分。
    這是他第三次試藥，第一次失敗了，第二次斷腿長到了膝蓋處。
    不知道這次，會長到哪裏？
    如果能長到小腿，說明確實離成功不遠了！
    何永傑深吸一口氣，將針劑紮入了自己的大腿，然後，安靜等待痛苦來臨的時刻。
    冷汗開始從額頭的每個毛孔裏冒出來，最後匯成一條水線，從眼睛上流過。
    “唔。。”何永傑死死咬住牙關，不想發出聲音，讓男人嘲笑。
    但神奇的是，他這次並沒有覺得難以忍耐。
    前兩次他直接倒在地上，恨不得自我了斷，但現在他依然穩坐座位上。
    不知道是自己耐受了，忍痛能力達到了新的境界，還是說藥劑真的進步了？
    何永傑看到斷腿處開始長出血肉，先是像植物葉脈的血管慢慢延伸了出去，然後紅色的肌肉緊緊追隨血管的方向，寸步不離。
    何永傑汗如雨下，但心裏大喜。
    脈絡已經延伸過膝蓋的長度，往小腿處長去。
    黑暗中的男人，呼吸也忍不住放慢了，何永傑能感受到男人的眼神也在緊緊盯著他的斷腿。
    生長的位置已經超過第二次，到達了腳踝上方，何永傑此刻已經感覺不到痛了。
    再長一些，再長一些，求求了！
    他此刻隻有這唯一的一個念頭，祈求藥劑能再多長一些，他好久沒看到自己的腿完整的樣子了。
    藥劑的作用結束了。。
    長到了腳踝處，隻差一隻腳掌，男人的藥劑就成功了！
    長出來的血肉回縮，斷腿又變回原來的樣子。
    何永傑痛苦倒地，嚎啕大哭！
    男人卻在座位上，無聲微笑。
    “聽說你最近跟司檸走得很近？”男人突然問道。
    何永傑想起那個可愛的後輩，沒有否認，躺在地上點了點頭。
    “我需要更多的高級異植和異獸，那些廢物，現在帶回來的可是越來越少了。”
    何永傑沉默，他能進第一研究院，能有試藥的機會，用的就是b級杜仲樹換來的。
    所以，即使他在錢伯山的研究組裏已經被邊緣化到快查無此人了，他依然沒有生出要離開的念頭，就是為了能有斷腿重生的今天。
    但現在，男人的研究原料越來越緊張。
    “跟司檸打好關係。”男人要求道。
    “她僅出去一次，就帶回了絨毛皂莢和珙桐，楊泰那人，他們沒有招攬過來，還好還有那株珙桐。”
    “但珙桐現在還未長成，無法進行實驗，如果你能讓司檸幫我帶回需要的原料，你的斷腿也許能更快長出來。”
    何永傑依然沉默，他不知道該不該將一件事情告訴男人，他的內心在掙紮。
    司檸是個好人，是一個單純天真的女生，他不想背叛這樣的一個朋友。
    “你有什麽話想說？”男人察覺了何永傑的心思，厲聲問道。
    何永傑顫了一下，“我。。沒，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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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勸你最好不要對我隱瞞什麽，如果因為你的隱瞞，導致最後的結果失敗，我會讓你比現在痛苦萬倍！”
    何永傑捏緊了自己的拳頭，深呼吸了一口氣，隨後淡然說道
    “司檸好像知道了藥劑的事情，上次旁敲側擊地向我打聽過，被我轉移了焦點。”
    司檸，真的對不起！
    男人靠回椅背，司檸竟然知道了藥劑的事？
    那事情就要重新考慮下了！
    “研究還未成功，如果被司檸將這事捅出來了，豈不是功虧一簣？我的研究還不能被所有人知道。。”
    “啊。。真是可惜啊，這麽一個天才，還想著說也許以後會有合作的機會也說不定，畢竟我跟她也沒有什麽利益鏈接和衝突。。”
    “既然如此，那就想辦法讓她盡快出去第二次吧，我的人會處理的。”
    何永傑猛地抬起頭，“您說。。要處理她？”
    他不敢相信！
    “當然！比起相信她會欣賞我的想法，支持我的研究，我更願意相信她隻會像那些人一樣，站在我的對立麵。
    有這樣一個對手，可不是什麽好事，所以，一個天才而已，沒了就沒了吧。”
    “我。。能做什麽？”何永傑仿佛失去了靈魂。
    “你？”男人像聽到什麽好笑的事情，“你已經沒有什麽價值了，杜仲樹已經為我提供不了什麽了，但現在，你還可以利用杜仲樹為我做最後一件事。”
    “什麽事？”
    “跟司檸繼續打好關係吧，後續怎麽做我會通知你的，你最好按我說的去做，司檸在今年之內必須要出去第二次，我沒時間等她按照慣例明年再出去了。”
    “。。是。”何永傑退下了。
    男人悠哉悠哉地吐了一口濁氣，突然又想到一件事。
    “孫家和唐家想退出了？嗬，不過就是拿一株c級紫花苜蓿做了一次實驗，就這麽害怕了嗎？”
    “這世上，哪有這麽好入的夥與好下的車呢？既然你們想中途下車，那我就讓你們，死在這車輪下！”
    啪———
    唯一的光源熄滅，辦公室陷入了絕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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