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檸輸了。
    這場博弈，她輸得很徹底。
    她輸在自己不夠心狠手辣，無法對一個小孩的死亡袖手旁觀。
    這隻黑暗之手，死死掐準了她的弱點，狠狠地將她擊潰。
    隻兩三個回合，她就敗下陣來。
    “哈哈哈。。”司檸怒極反笑。
    她再一次感歎自己的天真，以為自己可以跟對方搏得有來有回，還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太年輕了，沒有看到這個世界最黑暗的地方。
    她之前就說過，越有道德的人，越會折磨到自己。
    看著滿地躺著的人，心裏又生出悔恨。
    如果她注定要這樣，那早一點如對方所願，這些人是不是就不用死？
    可司檸轉頭又否定了這種想法。
    這不是她的錯，不是她弄死的他們，她也是受害者，這一切本不應與她有關。
    可是。。偏偏這一切又與她有關。
    喉間湧上一股腥甜，司檸慘淡地笑了。
    不就是想看她表演嗎？
    她表演了，又能如何？
    想以這種方式讓她發瘋，讓她妥協，讓她認輸，絕無可能！
    在她沒有徹底死亡之前，她可以輸，但絕不認輸！
    “感謝你。”以此磨練我的心誌，我必會完美地回饋於你。
    司檸在心裏抵死發誓。
    她站起身，慢慢走向高台，又從高台走向小女孩。
    在根係覆蓋的範圍裏，是她的絕對領域。
    所有人的聽覺和視覺都沒有失效，隻是無法控製自己的動作。
    那把刀懸在小女孩頭上幾厘米的位置，司檸伸出一根手指，將刀尖輕輕撥開了。
    她直直看向男人的眼睛，男人無法移開視線，顫抖的刀尖出賣了他的恐懼。
    司檸握著他的手，將刀尖一寸一寸轉向他的心髒。
    每走一分，男人的顫抖就更勝一分，眼眶都憋紅了。
    “原來，你也怕死呀？”司檸的聲音輕柔到一說出口就要隨風飄散。
    她知道，男人也隻是奉命行事，殺了他並無濟於事。
    可是，站在他麵前的小女孩，又何其無辜？
    司檸輕輕揮了揮手，纏住小女孩的根係就放開了她。
    小女孩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向司檸的懷中。
    “姐姐，我害怕，嗚嗚嗚。”
    司檸沒有蹲下安慰她，而是奪過男人手裏的刀，將刀遞給了小女孩。
    “捅回去。”
    小女孩一下子忘記了哭，雙手握住刀柄，渾身抖得像篩糠。
    人在極度恐懼的時候，是記不住要哭的，小孩子也不例外。
    這位姐姐救了她，但是竟然要讓她殺人？
    “姐姐，姐姐。。我。。我不敢！”
    爸爸媽媽沒教過她用刀去捅人，甚至跟小朋友打架都不可以，她又怎麽敢？
    司檸抬手，一根枝條飛了過來，上麵的葉片輕輕蓋住了小女孩的眼睛。
    “我可以替你殺，但這個時代的真相，你還是越早清楚越好。”
    不然，以後就要像她一樣，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了。
    枝條纏住小女孩握刀的手，將她騰空抬起。
    對準男人的心髒，狠狠往前一送。
    噗嗤——
    血肉被擠開的聲音異常清晰。
    刀子完全沒入心髒後，女孩卻詭異般的冷靜了下來。
    男人至死都沒有喊出聲來，在司檸的領域裏，他連張開嘴巴都沒有機會。
    司檸牽起女孩的手，走出根係覆蓋的區域。
    最邊上有一個抬著手機還在直播的年輕男人，他沒被司檸控製，卻石化在原地很久了。
    男人看著司檸一步步走向他。
    她牽著那個女孩，後麵有一根枝條跟隨著她。
    那個死掉的男人被吊在半空，也跟著司檸過來了。
    一路走，那屍體就一路的流血。
    男人聽見自己的牙齒在打架，褲管裏有溫熱液體流下。
    他被嚇尿了。
    想求饒，想下跪求饒，卻發現自己根本移動不了分毫。
    男人以為司檸要殺了他，可司檸隻是操控一根枝條拿過了他手裏的直播設備，動作輕柔得就像一片雲朵拂過。
    男人一屁股癱坐在地，卻莫名心安了。
    直播屏幕裏，彈幕像爆發的雪花，每一秒都在瘋狂地噴發。
    司檸清了屏，枝條將那具屍體舉到攝像頭前，挑釁地晃了晃。
    隨後，攝像頭又對準了司檸，她蒼白卻美麗的臉龐占據了屏幕。
    司檸輕輕一笑，問道———
    “滿意了嗎？”
    看到她的能力了嗎？這隻是一部分。
    覬覦嗎？那就趕緊來找她吧。
    藏這麽深幹嘛？陰溝裏的老鼠想獲得陽光，就得從下水道先爬出來才是。
    她暗的整不過，明的還整不過嗎？
    啪——
    直播設備裂成碎片，司檸的怒氣也跟著變成碎片灑落地麵。
    不要急，不能急。
    下水道的老鼠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是不會輕易出來的。
    她得跟這隻老鼠學習，要有足夠的耐心，足夠的韌性，趴在臭水溝的爛泥裏也要控製自己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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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檸知道，這隻老鼠正躲在暗處，看著她的失敗在猖狂地笑。
    她甚至幻聽到那令人作嘔的狂笑聲，就在她耳邊縈繞。
    “姐姐。”女孩突然拉了拉司檸的衣袖。
    來人了。
    是謝文殊和肖立鼎。
    還有一些有身份地位的人，應該是軍方或是其他大家族的主事人。
    “司檸，鬧劇已經結束了，放開他們吧。”謝文殊輕柔說道。
    這個場景，讓謝文殊想到了護衛學院被巨樹吞沒的食堂。
    當時她處理這件事也費了好大的心思和力氣。
    好在護衛學院用的是另一套網絡係統，追回所有不小心發出去的視頻前後隻用了一分鍾不到。
    她還對外宣稱，司檸救回了一條珙桐的根係，但沒有拯救成功。
    珙桐再次爆發，毀掉了食堂，也傷了司檸。
    不管別人信不信，珙桐死亡、司檸受傷都是事實。
    至於當時的s級磁場，整個人類基地見過a級異植的都沒幾人，大家隻會認為，那是a級珙桐的磁場。
    她盡力在掩護還未進化到最終形態的司檸了。
    司檸徹底冷靜下來，雙手一抬，根係消失，變回了躺在地上已經枯萎的牡丹。
    肖立鼎他們還在平息自己的震驚。
    那些拿回身體控製權的人，全都驚恐但絕對安靜地看著司檸，一步也不敢離開原地。
    “司檸。”沈雲川輕聲喚她，並伸出一隻手，等待她過來，“我們回去吧。”
    “好。”司檸搭上沈雲川的手，被他攬進懷裏。
    兩人往學院裏走去。
    所有人退避，大氣不敢喘一聲，隻敢驚恐目送。
    謝文殊帶來的隊伍立刻接管了現場，有條不紊做著清理工作。
    所有的雜亂，暫時都與司檸無關了。
    隻是，當清理完一切，謝文殊接到下屬匯報時，得到的消息卻讓她緊緊蹙起了眉頭。
    這幕後之人，走得真是一步殺人誅心的棋啊！
    司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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