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短暫的白天時間。
    放眼四望，腳下延伸出去的是一望無際的冰麵與平原，四周是連綿不絕的巍峨雪山。
    此處應該是有一個很大的湖，冰麵的距離一眼望不到頭。
    剛到此處的時候，暴風雪再度襲來。
    隊伍在一座雪山腳下安營紮寨，程歡他們有建造冰屋的技術，但天氣不允許，大家隻能在帳篷裏將就。
    此處的植物就更少了，隻有湖邊稀稀拉拉長著一些。
    為了適應在極夜裏行動，司檸現在不止白天那幾個小時出去探查，而是按照正常作息，早出晚歸。
    艱難地行走在積雪裏，雖是黑夜，但靠近地麵，積雪有反著輕微的光，還能勉強視物，看遠處就需要依靠夜視鏡了。
    “檸檬，你說湖裏會有什麽異獸啊？”李梔子問。
    他們來到北部之後，遇見高級異獸的情況更多些，不知道湖裏會有什麽不得了的異獸。
    唐尖想起之前看的神話誌異和一些民間傳說，神秘兮兮地問道：“會不會有蛟啊龍啊什麽的？”
    “我也挺好奇的，盛世紀元時，我太姥姥還說過，民間走蛟、動物成精什麽的，很多都是在水裏的動物。”
    李梔子從小也喜歡看這些神秘的東西，太姥姥講給姥姥聽，姥姥又講給她聽。
    司檸笑笑：“現在的動植物跟成精有什麽區別嗎？”她覺得沒任何區別。
    “也是哈，我太姥姥絕對想不到，現在的動植物會成這樣。”李梔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你們說，要是一隻異變大魚，捕到一條是不是能吃好久啊？”唐尖美滋滋地想。
    要是那樣的話，住在海邊的人簡直就不愁吃穿了。
    可惜，異獸們最後死亡時會變回最初的樣子，唐尖做夢會比較美一些。
    “那檸檬，你說我們會不會遇到大力叔說的極光蟲啊？”
    來之前大力叔跟沈雲川交待了很多，其中他特別強調的就是極光蟲，李梔子最好奇這個。
    極光蟲也是一種新物種，原本是寄生在水生生物身上的一種蟲子，但它的異變比赤狐還要神奇。
    顧名思義，這是一種隻有在極光爆發時才會出現的生物。
    大力叔說，極光蟲通過吸收極光的光芒，轉化成為自己迷惑敵人的能量。
    有時候你看到的極光不一定是真的極光，而有可能是極光蟲利用極光在自己幻境裏製造的。
    原理有點像變色龍根據環境變化而轉換身體膚色，極光蟲在幻境裏模仿的就是極光的顏色。
    隻不過它們不是改變自己膚色，而是將這種光源吸收，存儲在自己身體裏，必要時在幻境裏施放。
    眾人剛了解時，就覺得應該是一個大的會發光的蟲，類似於螢火蟲之類的。
    但大力叔說不是，它們是成千上萬的蟲。
    司檸頓時想起了他們第一次出去遇見的異變蛞蝓和蛆蟲。
    要是成千上萬的是那樣惡心的蟲子，她在北部找到雪線草之前，都不會快樂了。
    那就是共生了，這種情況司檸他們不是第一次遇見了。
    巨型王蓮采用的就是共生的方式，葉片全部合一，莖幹各自保留，根係在水裏，司檸沒看見是怎樣。
    包括後麵的異變橡膠、異變水蛭。
    司檸猜測，異獸的共生應該是身體共生，會有很多的衍生軀幹，類似九頭蛇。
    大力叔也描述不出具體的樣子，他也是見過的人告知的，但那些遇見極光蟲的人大部分都死了，隻有極少數逃出來。
    大家都以為又是一個精神攻擊係，但大力叔又說了不是。
    極光蟲雖然靠幻境迷惑敵人，但它們進食是靠口器吸食獵物的血液。
    吸幹了，獵物死了，就慢慢吃肉。
    觸手怪？
    司檸單是想想都要吐了。
    所以，這是一個物法雙修的異獸，聽起來還挺厲害的樣子。
    像一個做手術的醫生，先打麻醉，每個病人在昏迷中看見的東西都不相同。
    趁著病人沒有意識，再上手術刀給病人放血，然後開膛破肚。
    大力叔還說，據逃出來的人說，極光蟲給的幻境還是那種快樂的。
    是哪種快樂司檸他們也沒敢問。。
    隻是覺得這極光蟲挺會玩的，先給人極致的快樂，再給人極致的痛苦。
    不過具體怎樣，沒有親身經曆過的人，是很難想象的。
    司檸覺得，以她的幸運，肯定是會遇上的。
    “所以，”李梔子靠近司檸，神秘兮兮地問，“那種快樂是哪種快樂？”
    司檸“額”了半天，腦子裏想到的是一些不該想的畫麵，但她又不好意思說得太直白。
    “可能，就是在幻境裏，幫你實現你一直想實現的願望吧，這樣確實挺快樂的，想要什麽都能成真。”
    嗯。。應該是這樣沒錯。。
    “那這樣的話，怪不得很多人逃不出來，是根本不想出來吧？”
    “梔子說的沒錯。”
    “沒事，咱們遇見就知道了。”司檸不去想還沒經曆的事。
    這種事最好不要有任何先入為主的猜測，到時候真遇見了，會影響正確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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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極光沒出來之前，他們是沒有這個擔憂的，遇見其他異獸的概率還更大一些。
    但是整整一個星期，司檸什麽發現都沒有。
    她將周圍目光所及之處，全部走了一遍，做好了標記，納入自己的信息網中。
    這一片的網，全是灰色的。
    他們是來到了更北的地方，但似乎也失去了方向，隻能用最慢最笨的方法一點一點搜索。
    司檸很擔心，那長了腿的雪線草，又一骨碌跑去哪裏了都不知道。
    但讓大家沒想到的是，本來應該十二月下旬才會進入極夜的北部，在中旬的某一天，就沒有出現白天了。
    彼時司檸正陷在膝蓋那麽深的積雪裏，努力將自己拔出來。
    “看來極夜提前了。”沈雲川一邊拔司檸，一邊看了一眼天空。
    司檸的腳在積雪裏到處踩，期望能踩到一塊石頭什麽的，腳沒有實感的感覺她不太喜歡。
    沈雲川用力一拉，司檸雙腳鬆動的同時，感覺有什麽柔軟的東西擦過她的腳麵。
    她猛地停住，朝沈雲川使了一個眼色，他默契地停下了動作。
    雪雖然是白的，但有時也跟深海一樣，看不見就會產生一定的恐懼。
    司檸等了半天，再沒有發現異常，才在沈雲川的幫助下爬出積雪。
    她看了看兩個雪坑，又抬頭看了看天。
    極夜開始了。
    希望剛剛，是她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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