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葉瀾詫異道，隨即快步來到小棚子前，蹲下身看放在木樁上的硬殼果子。
    胖乎乎圓滾滾的蟲子趴在果子旁一動不動，頭部和身體的連接處，隱隱有一條細小的裂縫，在它旁邊，有一堆淺粉色的顆粒狀不明物體。
    葉瀾扯了一根柔軟的草葉在它背上戳了戳，一點反應也沒有，正當葉瀾以為它真的死了的時候，它卻又極不情願地動了動。
    “沒死啊。”葉瀾扔了草葉，“那這是怎麽著，吃撐了？”
    她疑惑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把硬殼果換掉，它現在似乎不太方便繼續工作。
    反正那長得像紅薯的東西一時半會兒不會壞，硬殼果也通過了第一道檢驗工序，接下來給小獸喂幾頓，沒問題人就可以吃了。
    葉瀾於是讓那名叫絨的女孩把硬殼果烤一下後，拿去喂小獸。
    至於那頭小獸，葉瀾沒心思給它原創一個名字，便隨口叫它牛了。
    處理好蟲和小牛，大牛的皮也被剝了下來，葉瀾像上次一樣把它的筋取下後，又取了幾塊大骨頭，刮去殘餘的肉後，扔到淺水區的小水池裏浸泡。
    接下來的工序，不管是熬膠還是處理牛角，都要用到鍋，葉瀾一時半會兒變不出鐵鍋，心想是時候燒點陶器了。
    地球上，新石器時代的人類已經掌握了原始製陶術，葉瀾曾經在參觀一個陶器博物館的時候，在博物館旁的手工體驗館了解過製陶工藝，知道完整的製陶工藝一般有選土、練泥、製坯、裝飾、燒製等幾個大步驟。
    但現在身處原始社會，就不要講究那麽多細節了，做這些陶器是拿來用的，不是擺著看的，條件有限，保障實用性才是最重要的。
    葉瀾跟其他人商量還想在旁邊多修幾座木屋，族人們日常的生存技能練習完畢後，就會跑去森林伐木或者采集，此刻木屋周圍，加上啟也隻有兩三個人。
    葉瀾跟絨說了一下後，便帶上一柄寬薄的石器往河邊走去。
    製陶需要的黏土在地球上並不罕見，它是一種廣泛存在於地球表麵的自然資源。
    但在這顆紅色星球上，葉瀾不確定土壤成分和地球上的有多大區別，適合製陶的黏土好不好找。
    她按照慣例來到河邊，肉眼探尋，偶爾摳出一坨泥土揉揉捏捏，終於在下遊發現了合適的泥土。
    葉瀾用手中石器挖出大量黏土堆在岸邊，粗略挑出碎石和樹根等雜物後，便摘了幾張河邊闊葉，將泥土包起來，抱回木屋前的石灘上。
    搬了三四趟，估摸著黏土差不多夠用了，葉瀾停了手，開始在河邊砌土窯。
    她找了一個小土坡，用石器將土坡一麵垂直鏟平，然後在坡上挖出一個深坑，又在鏟平的這一麵掏了個洞口。
    緊接著，她用黏土製作了一塊通風板，橫放在土坡洞口的上方，再往上砌一圈石頭，用黏土糊一遍，抹平。
    等土窯自然風幹的時候，葉瀾把剩下的黏土拿到河邊淘洗了幾遍，去除雜質，在闊葉上沉澱出細膩的黏土後，放在大石板上反複揉搓。
    經過這樣一道道工序，原本小山高的黏土在手裏隻剩下麵團大小，葉瀾隻好再跑幾趟下遊，重複以上工序後，得到了四五坨麵團。
    等到黏土麵團揉搓得差不多了，葉瀾將其手搓成兩隻深約三十厘米的大陶罐，剩下的搓出十幾隻大碗。
    新搓出來的陶坯要等水分幹燥才能燒製，否則容易開裂。
    葉瀾一趟一趟地將這些大家夥小家夥搬回木屋，小心翼翼地堆放在屋後，用木頭圍起來。
    等族人們回來後，又再三提醒他們千萬別破壞了門口的土窯和屋後的陶坯，不可謂不費心。
    族人雖然不明白她要做什麽，但好奇完也就不再關心。
    前幾天剝下來的幾張獸皮，都被葉瀾用各種方式鞣製了幾遍，放在陰涼地方陰幹後，柔軟度也勉強合格，便拿去給幾個小一點的孩子縫了新的獸皮衣，換下來的舊獸皮縫在一起，做成地毯。
    衣食無憂的這些日子，族人們的生活忽然有些閑下來，每天多了躺在草地上曬太陽捉虱子的活動。
    葉瀾在等陶坯幹燥、藤條幹燥的兩天時間裏，看著他們無憂無慮地玩著，覺得有些看不下去，便拍著手“噅噅”吼著將人召集起來。
    今天天氣不錯，葉瀾帶著十一個族人來到河邊，讓他們坐成兩排，宣布要教他們說話寫字。
    至於剛開始係統地學說話要學些什麽……
    葉瀾思考了一會兒，拿起一塊尖銳的石頭，在沙地上刻寫起來：“一。”
    “二。”
    “三。”
    ……
    兩天之後，放在屋後陰幹的陶坯已經沒有了水分，葉瀾帶著族人將這些罐子碗抱回土窯邊，整整齊齊地擺進窯肚裏。
    下邊的火生起來，燒了許久，等窯肚裏溫度升高以後，葉瀾拿泥土把口子糊上，整個土窯便隻留下兩個通風口，帶動空氣流通，使得窯內溫度盡可能穩定在一個很高的狀態上。
    一邊燒火，葉瀾還一邊用闊葉從添柴的口扇風進去提高溫度。
    旁邊堆滿了族人們準備的木頭，葉瀾找人輪流看火，白天黑夜不間斷地添柴，盡量保證火焰穩定且溫度最高，足足燒了一天一夜，才將柴火從灶膛中退出來，等待窯中陶器自然冷卻。
    陶罐冷卻需要時間，葉瀾心中再難按捺，也不得不找些其他事來做。
    上次從林中帶回來的藤條到現在水分也完全幹了，葉瀾將其拿到河水中泡了泡，等其變得柔軟、不會輕易被折斷後，便按照上一世依稀的回憶，開始編製一個直徑在二十厘米左右的圓形籃子。
    葉瀾忙活的時候，其他族人要麽在兢兢業業地準備第二座木屋的材料，要麽就在認真學習說話。
    “你在幹什麽？”
    “我在……說話。”
    “吃了嗎！”
    “吃了。”
    聽上去還有些生澀，但他們已經能克製肢體動作，並且完整進行一次次簡短的對話。
    葉瀾坐在門口編籃子，臉上露出老母親欣慰的笑容。
    第二天，葉瀾放下編到一半的精致小藤籃，跑到河邊開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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