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合適的工具，收割野草倒成了麻煩事，但這難不倒葉瀾，她去收集了大量枯枝枯葉，堆積在空曠處，燒成灰後，鋪在了新開墾出來的兩塊地裏。
    然後葉瀾在環形溝渠和兩塊地之間挖通小水溝，給地裏引進比腳踝略高一點的水，等冬天過去，這兩塊地就能用了。
    開墾兩塊地又花了葉瀾四五天的時間，周圍的森林落葉飄飄，但可能因為受地理位置和氣候類型的影響，森林裏很少有樹木變得光禿禿的。
    天氣愈發冷起來，單穿一件獸皮裙已經很難出門了。
    東岸的磚房還沒建好，葉瀾隻能讓人把住所周圍的草木收拾幹淨，在空地上升起大堆的篝火來取暖。
    寒風時不時光顧，篝火的火勢必須控製，取暖效果不算很好。
    幸好這些日子麻布已經織出來不少，葉瀾按照古代中衣的版型，將這些麻布裁好形狀，然後用骨針縫接，又在表層嚴嚴實實縫上一層獸皮。
    這樣簡陋的衣褲穿在身上總算能比原來這露那露的獸皮衣裙帶來更多溫暖，勉強能應付深秋的低溫。
    麻布不算多，部落一共八十多人，衣服做出來還不夠一半人分，給誰不給誰，這又成了一個問題。
    葉瀾自己留下一套，狩獵隊二十套，狩獵仍然是部落肉食的主要來源，這個組成部分非常重要，葉瀾不會對他們吝嗇。
    月的施工隊十套，眼見著冬天就要來了，擁有保暖的屋子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身上不冷才能保證施工隊幹活的速度。
    至於剩下的十多套衣服，葉瀾優先分配給了力、絨、紅等部落核心成員。
    其他沒有衣服的成員，包括年紀尚小的孩子們，隻能在一天中最溫暖的時候出門活動，其他時候都圍在篝火邊休息。
    “我不需要。”力淡聲拒絕道。
    她仍然穿著露出手臂和兩條長腿的獸皮裙，冷風吹過來，她手臂上不見任何雞皮疙瘩，嘴唇也仍然是健康紅潤的顏色，似乎真的不受寒風影響。
    葉瀾皺著眉：“這不是該逞強的時候。”
    力拉著她的手在自己手臂上挨了一下，似乎在證明什麽：“你看。”
    她的身體確實非常溫暖，沒有因為天氣寒冷就變得冰涼。
    葉瀾不再勸說，任由力把衣服給了另一個族人。
    她歎了口氣，對圍坐在篝火邊無所事事的族人們安慰道：“放心吧，等明年紅麻長成了，大家就都能穿上衣服了。”
    族人們非常捧場地高興起來，笑著應“好”。
    自從來到東岸，僅存的三隻鳥蛋周圍就一直生著篝火，絨的小組成員白天黑夜都不停地添著燃料，為三隻鳥蛋維持著足夠的溫度。
    這天，第一隻小鳥啄破蛋殼，掙紮著來到了這個世界。
    “瀾！”絨興奮地喊正在砌磚的葉瀾，“鳥生出來了！”
    葉瀾從牆上跳下來，驚喜地快步走過來：“長啥樣？”
    絨抿抿唇：“有點不好看，黑的。”
    能有多不好看？
    葉瀾沒在意，走到鳥窩所在的木屋裏，才覺得絨還是保守了。
    剛出生的鳥沒長什麽毛，但不妨礙它渾身漆黑，像吃墨水長大的。
    兩隻眼睛更是黑黝黝的，加一起占了三分之二的臉，看上去有種莫名的驚悚感。
    豈止是不好看，葉瀾看第二眼都覺得多餘。
    她捂著臉搓了搓，道：“還是要好好照顧，我手頭還有活我先走了……”說完便往外跑。
    絨無奈地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然後把肉泥一點一點耐心地放進小鳥張大的嘴裏。
    綠色的蛋怎麽能孵出黑色的鳥呢？
    回到工地繼續砌磚的時候，葉瀾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管它黑不黑，隻要不難吃就好了。
    想了半天，她搖搖頭，將雜念拋除，繼續專注地做手上的事。
    腳下這間磚房已經隻剩一個房頂，葉瀾用草簾封窗的時候，部分族人已經在砌第二間房的磚，另一部分在打第三間的地基。
    新建的房屋略微更改了結構，增加了壁爐和煙囪，比之前的房屋更暖和。
    屋頂的搭建沒花多少時間，門用的是之前的門，搭好房頂的當天晚上，部分族人便搬了進來。
    地震沒有對家具造成很大的損壞，斷了腿的換新後還能繼續使用，幾張木床也都沒有報廢。
    在床架上鋪上草簾後，再鋪一層洗得幹幹淨淨的柔軟獸皮，就可以使用了。
    屋子的壁爐在角落裏，裏麵燃燒著木柴，壁爐上方留了一層空間，可以用來加熱食物或茶水。
    屋裏燒著柴火，空氣幹燥溫暖，要不是空間不夠，隻怕所有族人都想擠進來。
    葉瀾把身強體壯的成年族人趕了出來，先安排小孩住進去。
    好在部落裏十歲以下的孩子不多，也不存在老得走不動路的族人——合在一起的三個部落都曾經曆過生死危機，說難聽點，他們已經經曆過了一次自然挑選，老弱病殘早就被淘汰了。
    孩子安排好後，屋子裏還有很多空間，葉瀾讓部落裏的部分女人搬進去，其他人仍舊住木屋，靠篝火、草簾和獸皮禦寒。
    “剩下兩間房，估計還需要大半個月。”葉瀾坐在木屋門口的篝火邊，挑著尖端燃燒的樹枝，長歎道。
    黑夜裏能分明看清口中吐出的白色霧氣，這令她感到驚訝，天氣竟然已經這麽冷了。
    轉而又覺得自己大驚小怪，身體早就被凍得僵木了，怎麽腦子現在才反應過來。
    月端坐在旁邊，點頭道：“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
    葉瀾悵然道：“如果不是那場地震，咱們現在都在暖和的磚房裏啦。”
    月倒是比她看得還通透，溫柔地笑道：“可那是我們阻止不了的事，房子塌了再建就是了。”
    “你說得對。”葉瀾想開了，地震或者其他的地質災害，一生中都不可能隻出現一次，人類的力量太過渺小，隻能在一次次天災後努力重建家園，還真是頑強。
    又過了大半個月，兩間磚房終於修建好，但木床不夠，族人們隻能在地上厚厚地鋪幾層草簾，隔絕冰冷的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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