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瀾站起身走了走，這才發現作為房門的草簾被掀開一條縫，幾個腦袋從縫裏擠出來。
    她好笑地道：“不冷嗎，腦袋伸出來？”
    幾顆腦袋搖了搖。
    葉瀾招手道：“不冷就出來看，別鬼鬼祟祟的。”
    一顆腦袋嘻笑道：“族長，你們進來做唄，讓我們也學學。”
    族人好學，葉瀾自然開心，對於身上的技藝，她不會藏著掖著。
    把工作場所搬到屋外，也並不是他們不怕冷，隻是因為外麵的光線更好些。
    聽族人這麽一說，葉瀾也感覺是有些冷了，剛才幹著活還暖和，現在才覺得冷風直往骨頭裏鑽，於是點頭道：“行，咱進去吧，等會兒別感冒了。”
    三人分別撿了工具和木料往屋裏走。
    屋中除了睡覺的地方，還空出很大一塊地方活動，葉瀾既然把工具擺在空地上，屋裏的族人們都圍過來，七嘴八舌地討論起雲和耀手上的東西。
    看著族人都這麽好學，葉瀾深感欣慰，便在雲操作的時候實時講解，告訴族人們這是刨子，那是鑿子。
    不講不知道，一上起課來，葉瀾才發現族裏還真有那麽幾個心靈手巧的人，非常適合做手工這一行。
    其他人對木作的興趣比天賦高，也跟著玩得不亦樂乎，這讓葉瀾不由感歎工具不夠，不夠族人們搶的。
    其他兩間房的族人有聽到這邊的聲音，湊過來看熱鬧的，也有沒動靜的，不知道在幹什麽。
    大多數族人玩膩了便走了，留下一些被刨得歪七豎八的木料和張牙舞爪的凳子桌子。
    葉瀾點名留下那幾個心靈手巧的族人，趁機組成了一個木作隊，任命雲為隊長，將來負責族裏的木器製作。
    從屋裏出來，葉瀾去獸房看了看。
    絨在打掃衛生，天氣寒冷，門窗緊閉，屋裏又燃著炭火，暖烘烘的同時，空氣十分渾濁，因此需要每天清理這些禽畜的糞便，保證屋內的清潔度。
    葉瀾剛一開門就被裏麵的氣味衝昏了頭腦，她站在門口緩了好一會兒才走進去，見絨和另兩名族人仔細打掃著衛生，便道：“以後白天上午通風一次，下午通風一次，別怕冷到它們。”
    除了幾隻剛出生沒多久的小黑鳥，其他的幼獸都能經得住風吹了。
    絨點了點頭，說：“好，我記住了。”
    葉瀾走到黑鳥的窩邊，見幾隻小鳥都健健康康的，也就放下了心。
    至於那些小獸，夏天抱回來那一批已經長大了些，不過還沒成年，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個個長得膘肥體壯。
    “這幾頭小獸長大了，有點凶了。”絨站在旁邊道。
    葉瀾心想應該是它們的野性覺醒了，便道：“你們平時注意一點別被咬到，這些圍欄要經常檢查，要加固或者要加高，都可以去找雲。”
    “好。”
    入冬前拎回來那一批幼獸也比較活潑，葉瀾一眼就認出來最機靈那隻，正在圍牆根上刨土。
    葉瀾指著它，對絨說：“這個崽子機靈得很，你去找大花拿幾根麻線，把它拴起來養。”
    刨土的小獸停下前爪，耳朵豎立了一陣後，耷拉下來繼續刨。
    絨瞄了它一眼，應了下來。
    唯一的小牛窩在草堆裏，慢悠悠地啃著身下草堆中的草葉。
    葉瀾又盯著刨土的小獸看了會兒，感覺它真的跟狗似的，心裏起了拿它當狗養的念頭。
    想到這裏，她又道：“那隻機靈的拴起來就別跟它同類關一起了，把那邊角落圍起來單獨養。等天氣暖和了，再修幾間獸房，這些品種不同的都分開養。”
    “行，那我等會兒就去找雲。”絨道。
    午飯過後，葉瀾就見雲從外麵抱回來一些新的木頭，用刨子刨平後，在上麵鑿凹槽，看樣子是在做新的圍欄了。
    葉瀾去獸房看了眼，見機靈小獸已經被麻繩拴了起來，便從木樁上解了繩子，拽著它來到室外。
    午後溫度略有回升，葉瀾牽著每一步都走得不情願的小獸在外麵溜達了幾圈，將它送回去前，又往它嘴裏塞了根肉幹。
    小家夥兩三口吃完後，再次對葉瀾齜出尖牙。
    葉瀾強行揉了揉它的頭，說：“旺財，你有點不識好歹了。”並在它張嘴前趕緊抽手。
    旺財朝她撲了一下，嚇得葉瀾趕緊提起手上的麻繩，絞住了它的脖子。
    旺財前腳被提起來，葉瀾用手指著它的鼻子，還沒說話，就引得它從喉嚨中發出凶狠的、略帶警告和威脅意味的低吼聲。
    葉瀾不慣著它，一個大嘴巴子抽過去，旺財瞬間清醒。
    葉瀾將它前肢放在地上，又狠狠在它後脖子上摸了兩把，好讓它習慣這種感受。
    此後每天，葉瀾都把旺財拉出來訓一遍。
    幾天後，當她再次去獸房時，絨麵色古怪地說：“瀾，旺財好像有點不開心，它最近不怎麽吃東西。”
    葉瀾叉著手站在旺財的圈邊，皺著眉思索道：“它還能感到孤獨不成？”
    一旁，絨頗為讚同地點頭。
    葉瀾歎了口氣，揮手道：“那把它兄弟兒們也關這邊吧。”
    然而事情似乎並沒有就此解決，當天晚上，旺財仍然不肯吃東西。
    “咱們沒怎麽它吧？有吃有喝的，還暖和，除了把它當狗……”葉瀾疑惑，繼而大驚，“它還能感到屈辱不成？！”
    絨的一雙眉毛擠在一起，學葉瀾捶手的慣用動作：“說不定呢，你之前不是說厚什麽比來著。”
    “厚此薄彼。”葉瀾不相信，“它真能感到屈辱？”
    她在獸房裏踱步幾圈，說：“那就一視同仁，把這三隻也拉出去練練！”
    “一視同仁……”絨悄悄地學。
    另外三隻沒那麽聰明，也沒那麽大膽，葉瀾一靠近它們就發出低沉的嗚嗚聲，警告外來者別再靠近。
    “虛張聲勢什麽，來吧！”葉瀾拿起搭在旁邊圍欄上的麻繩，扯著兩頭拽了拽，將中間部分甩出去套住了一隻小獸的脖子。
    “虛張聲勢。”絨匆匆學了一聲，上前準備幫忙。
    兩人七手八腳地把三頭小獸拴起來，一人兩隻牽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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