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熊初昂起頭。
    “你沒看見嗎？”葉瀾解釋道，“我讓你帶她來洗澡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放鬆了。”
    “是嗎？”熊初疑惑的眼睛看向那女孩，對方回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你叫什麽名字，哪來的？”葉瀾端坐起來，正麵向著她，一臉嚴肅。
    女孩手搓著獸皮上的毛結，道：“我叫粼，我的部落就在靠海那邊，我姐姐還去你們部落學習了。”
    “你姐？”葉瀾一愣，“你是鹹魚部落的？”
    粼跟著一愣：“鹹魚？我們部落確實很多鹹魚，但是我們叫晴山部落。”
    “先別管什麽部落了，說說吧，你來這裏幹嘛的？”葉瀾叫了那麽久的鹹魚部落，忽然讓她改稱呼她是很不習慣的，於是轉移了話題。
    粼眼珠子滾了滾，垂著頭沉默下來。
    葉瀾一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們部落絕對有事發生，而且還不是什麽好事。
    她決定以退為進：“你不想說就算了，咱們兩個部落也算有些交情，先好好休息，把肚子填飽，明天我派人送你回去。”
    粼鬆了一口氣，見葉瀾離開，才把注意力轉移到手中端的碗上。
    次日一早，葉瀾本來打算派兩個族人把粼送回去，但對方一直推辭。
    見葉瀾沒再堅持，粼匆忙告辭後就鑽進了北邊的林子。
    “族長……”熊初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後，欲言又止地望向葉瀾。
    葉瀾仍在琢磨粼的事，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熊初道：“我覺得咱們要加強防備，她看上去有什麽事瞞著咱。”
    葉瀾點了點頭：“你現在是一城之主，覺得要做什麽就去做，不用什麽都問我。”
    熊初撓了撓頭，笑道：“那不是因為您在嘛。”
    葉瀾瞥了她一眼：“那我現在就走。”
    “誒？”熊初惶恐，“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葉瀾哈哈笑了起來，解釋道：“我逗你的，我是打算跟過去看看她們葫蘆裏賣什麽藥。”
    熊初大喘一口氣：“您早說啊，嚇死我了！”
    葉瀾沒再說話，回屋裏拿了角弓和箭筒，又去獸車棚裏挑了隻坐騎。
    正要出發，熊初帶著一支小隊過來：“族長，我讓她們跟著您，保護您的安全。”
    葉瀾擺手拒絕，利落地翻身跨上獸背，朝北方疾馳而去。
    熊初在原地愣了一下，急忙吩咐：“你們跟在後麵，別離族長太近，但萬一發生什麽事，必須保護好她！”
    “是！”
    葉瀾實在沒想到，鹹魚部落距離炎燁城居然這麽近。
    後續追上粼之後，為了不被發現，她已經從疾風獸背上跳下來，改成步行了。
    到達鹹魚部落，總用時也不過大半天。
    前方少了樹木的遮掩，放眼望去是一片荒地，連接著遠處的大海，偶爾有海浪的聲音湧進耳朵。
    葉瀾把疾風獸藏在樹林中，緊緊係在一棵大樹上，然後跟上了前方小小的人影。
    部落就在眼前，粼卻沒有急著回去。
    她把洗得幹幹淨淨的自己在泥土裏滾髒後，又用荊棘在身上、臉上劃了幾道口子，直到有血珠迸出才算罷休。
    葉瀾能猜到她想幹什麽，看來這孩子在部落裏的處境也很微妙。
    再之後就不好跟了，但好在葉瀾習慣了出遠門都帶著望遠鏡，現在倒也不是束手無策。
    粼還沒出發，葉瀾將望遠鏡放到眼前，朝四周隨便望了望，就在遠處的荒丘後麵發現了一處高高的石頭牆。
    “城牆？”她喃喃自語一聲。
    其實鹹魚部落作為最早派人到龍部落學習的部落，農耕、畜牧、修建房屋的技術按理來說早就學會了，在這裏看到城牆，葉瀾隻愣了一下，就覺得也算情理之中了。
    等粼出發後，她偷偷跟著上了荒丘，趴在荒丘頂上朝石頭城那邊望。
    鹹魚部落的鐵器不少，最初是鐵鎬、鐵鍬等工具，後來也是最早一批跟龍部落交易鐵製武器的。
    葉瀾看見他們用石頭壘出來的城門下，一隊手持長矛的守衛在來回巡邏，雖然跟龍部落遠遠不能比，但也算有模有樣的。
    這石頭城不小，葉瀾舉著望遠鏡，追著粼的身影進了一間石頭屋子。
    屋裏發生了什麽她不得而知，她隻能看到粼從那屋子裏出來時，整個人周圍的氣氛都變了。
    但具體要說多了什麽還是少了什麽，葉瀾講不清楚。
    視野裏丟失了粼的身影後，她沒急著走，而是把整個石頭城都細細觀察了一遍。
    很普通的一座城，看上去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唯一要說哪裏不對，大概就是他們都很忙碌，用獨輪車或者兩輪車在一趟又一趟地往城裏運些大石頭，敲成碎塊又運到城外去倒掉。
    跑來跑去的，也不知道是在幹嘛。
    觀察了許久，沒看到其他有用的東西，葉瀾決定打道回府。
    剛跨上疾風獸背上的鞍座，她忽然反應過來。
    “石頭？不會是在學我們吧？”
    即便是鹹魚部落，也沒在龍部落學到冶鐵的技術，但他們卻是最早就知道龍部落愛好石頭的。
    剛開始見他們運來運去的都是普通岩石，葉瀾沒往這方麵想。
    但一聯係到粼鬼鬼祟祟出現在炎燁石礦場，她才忽然意識到，鹹魚部落可能是在模仿他們，試圖從石頭裏找到鐵製武器來。
    “偷偷摸摸的，不會是有小心思了吧？”葉瀾摩挲著下巴，眼角餘光瞥見前方叢林裏有動靜。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出來吧，看見你們了，就訓練成這樣？”
    被熊初派來的小分隊隊長嘿嘿笑著從草裏爬起來：“族長，您眼睛真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