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闊之張了張嘴，卻發現連半個音都發不出來。
    他急得滿臉通紅，用力指著自己的喉嚨，拚命比劃著。
    扶虞看著他那副滑稽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想說話？”
    南闊之瘋狂點頭，眼鏡都快掉下來了。
    扶虞這才輕飄飄地抬了抬手。
    南闊之立刻捂住喉嚨，試探性地發出一個“啊”聲，確認能說話後，瞬間委屈得差點哭了。
    “妹妹！你太狠心了！”
    南懷川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說正事。”
    南闊之哼了一聲，故意別過臉去。
    “不說！誰讓你們剛才欺負我的！”
    南懷川直接一腳踢在他小腿上。
    “嗷！”南闊之跳了起來，“大哥你是不是有暴力傾向啊！”
    “再不說試試。”南懷川的聲音裏帶著明顯的威脅。
    南闊之瞬間慫了，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好好好，我說還不行嗎。”
    他揉著自己的小腿，憤憤不平地瞪了南懷川一眼，這才不情不願地開了口。
    他深吸一口氣，神色逐漸嚴肅起來。
    “昨天……我跟媽吵了一架。”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眼神有些閃躲。
    “為了南櫟。”
    “妹妹都回來了，媽還非要把那個假貨留在家裏，我心裏不舒服，我覺得妹妹心裏肯定更不舒服。”
    南闊之說著，偷偷覷了一眼扶虞的神色。
    見她沒什麽反應，他膽子又大了起來，聲音也拔高了。
    “我就跟媽理論，我說南家真正的大小姐回來了，南櫟也該走了，咱們家不欠她什麽了！”
    “我就不明白了，妹妹都找回來了，留著她幹什麽？”
    “妹妹心裏肯定不舒服，換我我也不舒服。”
    扶虞麵無表情地聽著，沒有任何反應。
    南闊之繼續說道：“可是媽死活不同意，還很嚴肅的說什麽南櫟必須留在南家，還說這是為了我們好，還是為了妹妹好。”
    “我當時就問她什麽意思，她就是不說，一個勁地說有我不知道的理由。”
    南懷川皺起眉頭。
    “然後呢？”
    “然後我就急了啊！”南闊之一拍大腿，“我就跟媽說，她是不是被南櫟給洗腦了，怎麽胳膊肘往外拐！”
    “媽就說我胡說八道，還說南櫟是個好孩子，讓我不要這樣說她。”
    “我當時就火了，說什麽好孩子，鳩占鵲巢十幾年，現在真正的女兒回來了，她還賴著不走，這叫好孩子？”
    南闊之越說越激動，眼鏡都滑到了鼻尖。
    “正吵著呢，南櫟就從外麵回來了。”
    “她看到我們吵架，就上前來勸，說什麽都是她的錯，她不應該留在這裏。”
    “我當時氣頭上，就說對啊，你本來就不應該留在這裏，識相點就自己滾，別等我們趕你！”
    南懷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然後？”
    南闊之聲音小了下去。
    “然後她就哭了，說她這就離開。”
    “媽一看她哭，立刻就心軟了，又開始說南櫟是無辜的，讓我不要為難她。”
    “我就更氣了，說媽你到底是怎麽想的，自己女兒回來了，你還護著外人！”
    南闊之頓了頓，眼神開始閃躲。
    “我……我當時說話可能有點重。”
    “說了什麽？”南懷川的聲音低得可怕。
    “我說……我說南櫟就是個白眼狼，吃我們家的用我們家的，現在還想鳩占鵲巢，就是個……”
    “就是個什麽？”
    南闊之咽了口唾沫。
    “就是個死綠茶……”
    “你繼續說，後來怎麽了。”
    南闊之憤憤不平地瞪了他一眼。
    “後來媽就更生氣了，說我怎麽能這樣說南櫟，南櫟從小就很懂事，從來沒有給家裏添過麻煩。”
    “我當時就炸了，說她懂事？她最大的不懂事就是一直賴在我們家不走！”
    “媽氣得臉都白了，說我如果再這樣說南櫟，就讓我也滾出南家。”
    “我說好啊，反正你現在眼裏隻有南櫟，沒有我這個兒子！”
    南闊之說著說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正吵得厲害呢，南櫟就哭著衝過來，說都是她的錯，她現在就離開南家。”
    “我當時被她撞了一下，下意識就推了她一把……”
    南闊之的聲音越來越小。
    “然後……然後她就撞到茶幾上了，頭磕在玻璃角上，當場就昏過去了。”
    “媽看到南櫟滿頭是血，也被嚇暈了。”
    “現在她們兩個都在醫院呢。”
    客廳裏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南懷川緊緊握著拳頭，青筋都暴了出來。
    扶虞依然麵無表情，但那雙黑眸卻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南闊之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妹妹……”他小心翼翼地湊向扶虞，“你不要生三哥的氣，三哥也是為了你好啊。”
    “你就是我南闊之唯一的妹妹，南家唯一的大小姐。”
    “三哥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
    “那個南櫟就是個死綠茶，早就該滾了！”
    話音剛落，一聲清脆的巴掌響。
    南闊之徹底傻了。
    “大哥……你……”
    南懷川一臉失望地看著他。
    “我真的沒想到，你會變成這樣。”
    南闊之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南懷川。
    就連扶虞都愣了一下。
    “大哥……你打我？”南闊之的聲音裏帶著受傷，“你為了南櫟打我？”
    南懷川臉色陰沉得可怕。
    “南家的教養呢？”
    “就算再不喜歡南櫟，在造成對方受傷的情況下，你就是這副嘴臉？”
    “更何況，昨天的事情南櫟並沒有做錯什麽！”
    南闊之捂著臉，眼眶都紅了。
    “大哥！你是不是不要妹妹了？”
    “你是不是也偏心南櫟了？”
    “她一個假千金，憑什麽讓你們都護著她？”
    “妹妹才是我們真正的妹妹啊！”
    南懷川看著眼前這個弟弟，眼中滿是失望。
    扶虞這時候開口了，聲音裏帶著一絲冷笑。
    “別這麽恨南櫟。”
    “搞不好整個南家都欠她一條命呢。”
    南闊之和南懷川都愣住了。
    “妹妹，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扶虞沒有回答，隻是看向窗外，眼中閃過一絲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