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今的喉結上下滾動，整個人都快貼到扶虞身上了。
    “那怎麽辦？”
    他的臉上寫滿了焦急，視線在沈況野慘白的臉與扶虞平靜的側臉之間來回打轉。
    “我表哥他不會有事吧？”
    扶虞的指尖停止了敲擊，她甚至沒有看他。
    “不急。”
    她的回答輕飄飄的，卻帶著不容置喙的篤定。
    “還未到時間。”
    這四個字像四塊冰，砸在文今的心上，讓他瞬間冷靜，卻又更加不安。
    他看看自家表哥，那個平日裏說一不二，氣場能凍死人的煞神，此刻卻像一隻落入陷阱的困獸。
    再看看扶虞大師，氣定神閑，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幹的小事。
    文今糾結地搓著手，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
    扶虞終於瞥了他一眼。
    “有話就說。”
    文今吞吞吐吐，小心翼翼地組織著語言。
    “扶虞大師，我就是覺得……我表哥他……他是不是唐僧轉世啊？”
    話音剛落，沈況野陰沉的臉就轉向了他。
    “砰”的一聲。
    一個結結實實的腦瓜崩彈在文今的額頭上。
    “閉嘴。”
    沈況野的嗓子有些沙啞。
    “你小子胡說什麽？”
    文今捂著頭，委屈巴巴地看著沈況野。
    “我這不是擔心你嘛！”
    扶虞卻輕笑了一聲。
    那笑聲在空曠的客廳裏顯得格外清晰。
    “這麽說，倒也沒什麽區別。”
    她慢悠悠地補充。
    “對它們來說，沈況野確實是唐僧一樣的存在。”
    沈況野的身體僵住了。
    這個比喻，遠比“大補品”三個字更讓他毛骨悚然。
    扶虞不再理會兩個男人的官司，她環視了一圈這棟空曠華麗的別墅。
    “準備一間屋子。”
    沈況野回過神，他下意識地以為她是舟車勞頓。
    “要休息了嗎？樓上有很多客房。”
    扶虞還沒開口。
    文今已經一掃剛才的擔憂，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搶著回答。
    “我知道！我知道！”
    他激動得像個搶答成功的孩子。
    “這個時間點，扶虞大師要開直播算命了！”
    沈況野看了看時間，確實已經是扶虞平時開播的時間了。
    他沒有多問，隻是沉默地在前麵帶路，直接將扶虞帶到了他自己的休息室。
    這間休息室比樓下的客廳小一些，卻更顯私密與舒適。
    深色的木質書架，柔軟的地毯，還有一整麵牆的落地窗，窗外是修剪整齊的庭院。
    扶虞打量著四周，很滿意這裏的清淨。
    她轉過身，看向還杵在門口的沈況野和文今。
    那意思很明顯。
    你們怎麽還不走？
    文今接收到自家表哥投來的詢問視線，立刻挺起胸膛，狗腿地湊上前。
    “大師，我們不走。”
    “我們想看看大師直播，近距離觀摩學習一下。”
    文今的話匣子一打開就停不下來。
    “扶虞大師您太厲害了，算命那麽準，長得還那麽好看。”
    “您的直播間人氣那麽高，肯定是因為您的實力。”
    “還有您剛才說的那些鬼，我表哥居然都感覺不到。”
    “您真的是太神了，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厲害的人。”
    “您簡直就是活神仙啊，我表哥能認識您真是太幸運了。”
    “我覺得您比電視上那些大師強太多了。”
    “您的眼睛特別亮，一看就是有靈氣的。”
    “還有您的手，修長白皙，一看就是能掐會算的。”
    “您說話的聲音也特別好聽，我聽著就覺得心裏踏實。”
    “扶虞大師，您真的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了。”
    文今叭叭了十幾句，完全停不下來。
    “大師你不知道，你就是我的人生偶像，是我前進的燈塔，是我迷途的指路人……”
    他滔滔不絕，溢美之詞像是不要錢一樣往外冒。
    什麽驚才絕豔，什麽天縱奇才，什麽風華絕代。
    眼看就要說到宇宙洪荒了。
    沈況野終於忍無可忍，抬腳對著他的小腿就是一下。
    文今“嗷”了一聲，立刻閉嘴，委屈地躲到沈況野身後。
    扶虞從頭到尾麵色不變，仿佛早就習慣了這種場麵。
    她沒說同意，也沒說拒絕。
    文今便拉著沈況野的胳膊，自顧自地在房間角落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動作熟練得像是演練過無數次。
    扶虞沒再管他們。
    她從隨身的小包裏拿出手機，支架，然後熟練地調整好角度。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
    屏幕亮起的瞬間，原本空無一人的直播間，像是被投入巨石的湖麵，瞬間沸騰。
    觀眾人數從零開始，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向上飆升。
    一千。
    五千。
    一萬。
    彈幕幾乎要將整個屏幕覆蓋。
    如果紅溫是種天賦【啊啊啊啊！活的！是活的扶虞大師！】
    過年回村喂雞【有生之年！我終於又等到大師開播了！】
    總為錢包憔悴【大師你是不是把我們忘了！我天天抱著你的錄播下飯啊嗚嗚嗚。】
    日記泛黃那葉【前麵的兄弟，我也是，大師的錄播比電子榨菜還管用。】
    拚好飯上癮【大師今天還是一如既往的美貌，想在大師的鎖骨上滑滑梯。】
    下次見有糖吃【樓上的思想很危險，快收起來，不然大師給你算一卦。】
    自信知性女人【大師大師，看看我！我最近水逆，喝水都塞牙！】
    扶虞對這些鋪天蓋地的彈幕視若無睹，隻是淡淡地對著鏡頭笑了一下。
    就是這一笑，彈幕又瘋了。
    滿屏的土味情話和誇張的彩虹屁。
    神卷脹的難受【我最近老犯困，你肯定要說我熬夜了，其實我沒有，我是為大師你所困！】
    無趣的養樂多【今天吃了一個桃，你猜什麽桃？愛你我在劫難逃~】
    悲傷鍋巴又【大師，你知道太平洋嗎？那都是我為你留的口水。】
    ……
    “前段時間有點忙。”
    她輕描淡寫地解釋了一句。
    隨後，她豎起三根手指，對著鏡頭。
    “老規矩。”
    “一次三卦，一卦兩千。”
    “不問生死，不逆天命。”
    “隨緣抽取，現在開始。”
    話音落下，直播間的彈幕瞬間從閑聊變成了整齊劃一的“求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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