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幽冥詭域
    朔風裹著黑水潭特有的腥氣撲麵而來，葉辰立在船頭，望著前方霧氣氤氳的水域。夜色深沉如墨，唯有船舷兩側懸掛的白燈籠在風中搖晃，昏黃的光暈被水汽浸染，在漆黑的水麵上投下詭譎的倒影。三日前玉麵具人的邀約猶在耳畔，此刻他腰間的虎符貼著皮膚發燙，仿佛在警示即將到來的危機。
    "陛下，前方就是黑水潭核心區域。"沈霄握緊腰間佩劍，青銅護腕上的獸首紋在燈籠光下泛著幽光。他身後百名精銳暗衛身著玄色勁裝，背負著特製的淬毒弩箭，船板在他們腳下發出細微的吱呀聲。突然，水麵傳來細碎的漣漪，仿佛有無數尾魚群在暗流中穿梭。
    葉辰抬手示意停船，手指輕撫劍柄上的龍紋。寒意順著脊梁骨竄起，他猛地抽出長劍，劍光劃破夜色的刹那，數條碗口粗的黑影破水而出！那些怪物形似巨蟒，卻長著布滿尖牙的人臉，渾濁的眼珠裏泛著幽綠的光。"是幽冥蛇！"沈霄大喝一聲，長槍橫掃，槍尖挑飛一隻撲來的怪物。
    船身劇烈搖晃，暗衛們紛紛張弩射擊。淬毒的箭矢射中幽冥蛇的鱗片，卻隻在上麵留下焦黑的痕跡。葉辰劍鋒連閃，龍紋劍刃上泛起金色光芒，將一條纏住船桅的幽冥蛇斬成兩截。黑血濺落在甲板上，瞬間腐蝕出猙獰的孔洞，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硫磺味。
    激戰正酣時，水麵突然沸騰起來。無數氣泡翻湧，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葉辰瞳孔驟縮，隻見漩渦中心緩緩升起一座漆黑的石島，島上矗立著九座尖塔，每座塔頂都懸著一具被鎖鏈束縛的幹屍。玉麵具人站在中央高塔頂端，懷中的太子昏迷不醒，發絲在夜風中淩亂飄動。
    "九皇子，你果然如約而至。"玉麵具人的聲音混著風聲傳來，帶著令人牙酸的沙啞，"想要太子？先過了這"九幽冥魔陣"再說！"話音未落，九座尖塔同時亮起幽藍火焰，幹屍空洞的眼窩中滲出黑色霧氣，在空中凝聚成數百個手持骨刃的鬼影。
    葉辰縱身躍向石島，沈霄等人緊隨其後。踏上島的瞬間，地麵突然裂開無數縫隙，滾燙的岩漿噴湧而出。鬼影們怪叫著撲來，骨刃帶著刺骨寒意。葉辰劍走遊龍，每一次揮砍都能擊碎鬼影，但它們又會在黑霧中重新凝聚。沈霄長槍舞動，槍影所及之處，岩漿凝成冰碴，卻無法阻止新的鬼影誕生。
    "這些鬼影是由怨念所化，普通攻擊根本沒用！"葉辰邊戰邊思索，目光掃過塔頂的幹屍。突然，他想起宮中古籍記載："九幽之地，怨氣衝天，唯有至陽之物，可破邪祟。"他猛地扯開衣襟，將貼身佩戴的玉佩取下。那是皇後臨終前交給他的，溫潤的羊脂玉在幽冥火焰中泛起柔和的白光。
    玉佩脫手而出，化作一道光柱直衝天際。九座尖塔劇烈震顫，幹屍身上的鎖鏈寸寸斷裂。鬼影們發出淒厲的慘叫，在白光中消散。玉麵具人冷哼一聲，抱著太子躍下高塔，落入島中央的巨大祭壇。葉辰緊追不舍，卻在踏入祭壇的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當他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座布滿蛛網的宮殿。四周的牆壁上鑲嵌著無數發光的眼睛，地麵刻滿繁複的符文。玉麵具人將太子放在祭壇中央的石棺上，轉身麵對葉辰："九皇子，你以為這就是全部？告訴你，太後不過是枚棋子，真正掌控一切的..."
    話未說完，祭壇突然劇烈震動。石棺中升起一股黑煙，凝聚成一個身披黑袍的身影。那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張與葉辰七分相似的麵容！"皇兄？！"葉辰震驚地後退半步，眼前之人竟是他以為早已戰死沙場的二皇子。
    "很意外？"二皇子嘴角勾起冷笑，"當年那場"意外"，不過是我為了奪回皇位設下的局。北涼、南楚、太後，都是我的棋子。"他抬手一揮，祭壇四周的符文亮起紅光，"而你，九弟，才是棋盤上最關鍵的棋子。"
    葉辰握緊長劍，龍紋劍刃上的光芒愈發耀眼："你以為這樣就能得逞？妄想！"二皇子卻不慌不忙，伸手按在石棺上："你以為太子真是你的兒子？錯了！他體內流淌著巫蠱之血，是我為了開啟幽冥之門準備的祭品！"
    話音未落，太子突然睜開眼睛，瞳孔變成詭異的豎瞳。他緩緩起身，周身環繞著黑色霧氣，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骨刀。"父皇..."太子的聲音變得沙啞而冰冷，"對不起了。"骨刀破空而來，葉辰揮劍格擋，卻發現太子的攻擊中帶著熟悉的招式——正是他親自傳授的禦劍術。
    沈霄等人終於突破魔陣趕來，卻被突然出現的幽冥蛇群纏住。二皇子放聲大笑："掙紮吧，越掙紮，幽冥之門開啟得越快！"祭壇中央，符文組成的陣圖完全亮起，一道巨大的黑色旋渦在天空中緩緩成型，從中傳來令人心悸的嘶吼聲。
    葉辰看著被蠱惑的太子，心中劇痛。他想起太子牙牙學語時的模樣，想起孩子第一次舞劍時眼中的驕傲。"回來！"他怒吼一聲，龍紋劍迸發萬丈光芒，"我是你的父親，我不會讓你成為別人的傀儡！"劍光閃過，太子手中的骨刀應聲而斷，黑色霧氣開始消散。
    二皇子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猛地躍向祭壇中心，想要強行開啟幽冥之門。葉辰飛身阻攔，兩人在祭壇上空展開激戰。龍紋劍與二皇子的魔刀相撞，每一次交鋒都引發空間震蕩。沈霄帶領暗衛奮力斬殺幽冥蛇，終於衝破重圍，朝著祭壇奔來。
    千鈞一發之際，葉辰抓住二皇子的破綻，一劍刺入他的胸口。二皇子不甘地瞪大眼睛："不...不可能..."他的身體開始消散，化作黑霧融入幽冥旋渦。就在旋渦即將完全打開時，葉辰將玉佩拋向空中。羊脂玉綻放出璀璨光芒，與龍紋劍的金光交融，形成一道光盾，將幽冥旋渦硬生生逼了回去。
    隨著一聲巨響，幽冥旋渦徹底消散。太子恢複清明，虛弱地倒在葉辰懷中。黑水潭的霧氣漸漸散去，東方泛起魚肚白。葉辰抱著太子，望著遠處漸漸清晰的山巒，心中暗暗發誓：這場權力的陰謀，終於可以畫上句號了。
    然而，當他轉身準備離開時，卻發現沈霄等人麵色凝重。順著他們的目光望去，隻見遠處的天空中，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南楚軍旗。二皇子雖然伏誅，但更大的危機，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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