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刻在職稱牆上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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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紀委那棟深灰色的大樓,像一頭蟄伏的鋼鐵巨獸,沉默地蹲踞在城市邊緣。陰沉的天空像一塊濕冷的鉛板,壓得人喘不過氣,更映襯得大樓的線條愈發銳利、肅穆。每一扇窗戶都像一隻冷漠的眼睛,審視著進出的人們。林野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刺入肺腑,帶著金屬般的腥甜。他握緊了手中的東西,那張被汗水、淚水甚至血水浸透、邊緣已經卷起的地圖撕角,此刻在他掌心如同烙鐵般滾燙,灼燒著他的皮膚,也灼燒著他幾乎凝固的心。他邁步,踏入了那扇厚重而冰冷的門,宣告自己不再是旁觀者,而是風暴的中心。
    接待他的是一位姓方的中年調查員。方調查員穿著筆挺的製服,肩章在走廊慘淡的燈光下泛著微光。他臉上沒什麽表情,眼神卻像兩把磨得極快的刀,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將林野仔細地切割、審視了一遍。這種審視不帶任何溫度,純粹是職業性的、程序性的。林野能感覺到那目光落在自己略顯疲憊但依舊倔強的臉上,落在他那雙因為通宵未眠而布滿血絲的眼睛裏,甚至落在他緊握著那幾張薄紙和手機的手上。
    “坐吧。”方調查員指了指對麵的椅子,聲音平淡,像是在念一份無關緊要的文件。
    林野坐下,椅子發出輕微的吱呀聲。他沒有多餘的話,也沒有任何試圖博取同情或憐憫的鋪墊。他將手中的三樣東西,依次、鄭重地放在了方調查員麵前那塊印著國徽的桌麵上。
    第一樣,是省郵電所簽收的國際包裹憑證。墨綠色的郵戳清晰地蓋著“老撾萬象”的字樣,日期是三個月前,正是他父母出發的日子。簽收人欄,隻有一個潦草的“林”字,顯然是父親在匆忙中留下的。這張憑證本身沒什麽特別,但它證明了一個事實在危機四伏的境外,他的父親,一個平日裏沉默寡言的工程師,曾試圖、並且成功地,將一個至關重要的信息寄回國內。
    第二樣,是那本《disver northern os》旅行手冊。手冊封麵已經有些磨損,內頁間似乎還殘留著熱帶雨林特有的、潮濕的泥土氣息。方調查員拿起它,隨意翻了幾頁,目光最後落在了手冊封底的內頁上。那裏,有一道極其細微、幾乎難以察覺的裂痕,以及圍繞裂痕的、新近修補過的膠水痕跡。這並非普通的使用痕跡,而是被強行撬開、取出某物後又仔細粘合的證明。
    方調查員沒有說話,隻是將目光投向了第三樣東西——幾張照片,以及一個透明的物證密封袋。
    照片上,是手冊封底內頁被撬開粘合的痕跡,被放大後顯得清晰而刺眼。而密封袋裏,裝著那張指甲蓋大小、邊緣參差不齊的地圖撕角原件。它被小心翼翼地放入袋中,防止任何可能的汙染或破壞。撕角上,是父親那熟悉的、帶著些許顫抖的筆跡,用極小的字寫滿了信息“抵營地。有武裝尾隨。勿回電。藏此。父。” 幾個字,像重錘一樣砸在方調查員的心上。
    “還有這個。”林野抬起手,屏幕亮起,映出他眼下深深的黑眼圈。他滑動手機屏幕,展示的是道尺恢複的、陳傑篡改路書電子備份坐標的鐵證。首先是原始坐標(n101novel.com°15" e99°45")的截圖,旁邊標注著“安全區域泰北某自然保護區邊緣,人跡罕至,植被茂密但無武裝衝突記錄”。緊接著,是道尺通過技術手段,從被刪除的電子備份碎片中恢複出來的篡改記錄。屏幕上清晰地顯示著陳傑的賬號,在特定的時間點,將坐標精準地篡改為了(n101novel.com°18" e99°50")。新的坐標點,赫然落在了地圖上一個被醒目標注為“高危區域靠近泰老邊境,常有武裝販毒團夥活動”的位置!更可怕的是,道尺還附帶了刪除記錄的溯源日誌,如同一條鎖鏈,將陳傑牢牢捆住。
    “方調查員,”林野的聲音因為長時間的不眠不休和巨大的悲痛而嘶啞,但每一個字都異常清晰,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我實名舉報路局技術安全評估科前科長陳傑,涉嫌以下嚴重違紀違法行為”
    他頓了頓,仿佛在積攢著最後的勇氣,目光掃過桌上的物證,又仿佛穿透了桌麵,望向了那些無法觸摸的真相。
    “第一,濫用職權,惡意篡改我提交的、涉及我父母境外旅行安全的電子路書備份。我將詳細的行程、安全區域坐標(n101novel.com°15" e99°45")都提交給了路局,並備份在電子係統中。然而,陳傑利用職務之便,惡意、精準地將這個安全路線坐標篡改為了高危區域坐標(n101novel.com°18" e99°50")。這個行為,直接導致我父母按照錯誤的坐標行進,陷入了危險境地!”
    “第二,在篡改後,為掩蓋罪行,他使用專業工具,徹底刪除了原始電子備份文件及相關記錄,試圖毀滅證據!道尺恢複的數據和溯源日誌,就是鐵證!”
    “第三,上述行為動機惡劣,絕非單單的官僚主義或技術失誤!陳傑與我素有積怨,他一直對我這個‘非統招’出身、卻屢次在工作中表現出色的技術員心存嫉妒和打壓。這次篡改路書,很可能就是他蓄意報複,甚至……涉嫌故意殺人(間接故意)或危害公共安全!我父母因此被武裝分子盯上、尾隨,最終在泰國北部山區失聯。國際刑警組織經過多方核實和搜尋,已經初步確認他們不幸遇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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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物證在此這就是我父親在危急關頭,冒著生命危險,從手冊中取出、粘合、藏匿並寄出的原始路書安全點坐標的紙質地圖撕角。還有,這就是陳傑篡改刪除電子記錄的鐵證!每一筆操作,都被記錄下來,如同他的墓誌銘!請紀委嚴查!絕不姑息!”
    林野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但他的眼神卻異常堅定。他看著方調查員,等待著對方的反應。
    方調查員的神情瞬間發生了劇變。剛才那層職業性的冷漠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比凝重的審視。他拿起那張小小的地圖撕角原件,指尖輕輕拂過那些被汗水浸濕的褶皺,仿佛能感受到當年那份絕望與決絕。他又拿起手機,仔細查看道尺恢複的操作記錄,那精準到秒的時間戳,那無可辯駁的賬號歸屬,那從安全點直接跳到高危點的坐標變化……這一切,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他的心頭。
    尤其是這兩者形成的證據鏈父親在絕境中寄出的求救信號,與陳傑在辦公室裏精準操作的篡改記錄,完美地對應上了。而陳傑將安全坐標篡改為高危坐標的行為,其惡意昭然若揭,遠超普通的官僚打壓或技術失誤!這分明是處心積慮的陷害!
    方調查員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他抬起頭,看向林野,眼神裏多了幾分認真和鄭重“林野同誌,你反映的情況和的證據非常重要!涉及境外公民生命安全,性質極其惡劣!我們會立即啟動核查程序,並向上級匯報!請你保持通訊暢通,後續可能需要你配合調查。”
    這幾句話,簡單,卻字字千鈞。林野感覺胸中壓抑已久的巨石仿佛鬆動了一些,雖然沉重,卻不再是死死壓住胸腔。他點了點頭,站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桌上那些承載著血與淚的物證,然後轉身,走出了那扇門。
    冰冷的雨水不知何時已經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打在他的臉上,冰冷刺骨。但他卻感覺不到絲毫寒冷,隻有一種近乎麻木的平靜。陳傑的喪鍾,由他親手敲響了第一聲。接下來,就是等待,以及……複仇。
    然而,回到路局,等待他的並非勝利的曙光,而是另一場無聲的風暴。技術科的氣氛,在雨水的敲打下,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死寂,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說的緊張感,大家都在竊竊私語,眼神躲閃。林野知道,那是因為職稱評定的風聲悄然彌漫開來。局裏年度最重要的技術職稱評審會,就在明天。
    這是一場決定許多人命運的角逐,尤其是對於渴望在體製內獲得認可和晉升的技術人員來說,副高職稱幾乎是職業生涯的又一個重要台階。而通往這個台階的門票,往往與資曆、貢獻,以及……某種看不見摸不著的“背景”息息相關。
    代理科長,陳傑曾經的鐵杆心腹,一個叫李強的中年男人,此刻正拿著一份名單,臉上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得意和冷漠,挨個通知參會人員。名單是昨天下午才公布的,悄無聲息,卻又如同驚雷,在技術科炸開了鍋。
    李強拿著名單,故意繞開林野的工位,腳步甚至繞了一個小小的弧線,避免與林野的目光接觸。他走到工位相對集中的區域,然後提高嗓門,像是在宣讀一份聖旨
    “明天上午九點,大會議室,副高職稱評審答辯!名單上的同誌好好準備!這可是關係到前途的大事啊!”
    名單被他展開了一部分,林野遠遠望去,上麵清一色的“985211”統招背景,而且,大多是局裏領導或老員工的子女,也就是人們私下裏所說的“子弟派”。他的名字,就像被一塊無形的橡皮擦,幹淨利落地抹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血統的門檻,再次毫不留情地將他拒之門外!一股寒意瞬間從林野的腳底升起,直衝頭頂。他剛剛在極寒之地,憑借著過硬的技術和冷靜的頭腦,用那把道尺挽救了整條線路的運行風險,這份功勞,此刻卻顯得如此蒼白無力。他手握陳傑篡改路書、間接導致父母死亡的致命罪證,這份沉甸甸的正義,此刻也似乎敵不過一個“非統招”的標簽。在“身份”這堵看似無形卻堅不可摧的牆麵前,他依舊沒有資格踏入那象征“身份”的評審殿堂。
    他緩緩地坐回自己的工位,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依舊陰沉,雨水敲打著玻璃,發出單調而沉悶的聲響。他的目光落在桌角靜靜躺著的道尺上。那是一把看起來頗為專業的工程測量尺,尺背上,“精度無階級 數據應平等”的激光刻痕在陰天裏依舊清晰可見,像一句無聲的宣言。
    精度無階級,數據應平等……林野喃喃地念著,心中充滿了苦澀和荒誕。在道尺的精度麵前,在冰冷的數據麵前,人人理應平等。可現實呢?體製的耳光,再次狠狠抽在他的臉上。技術?功勞?在根深蒂固的血統規則麵前,都是可以被隨意抹殺的塵埃。他甚至能想象得到,明天評審會上,那些評委們麵對“子弟派”們可能並不算頂尖的技術報告時,會是如何的“認真傾聽”、“頻頻點頭”,又是如何的“讚許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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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憤怒如同岩漿在胸腔裏奔湧、翻滾,灼燒著他的五髒六腑。他想咆哮,想怒吼,想衝上去撕碎那份名單,想質問那些製定規則的人!但岩漿在胸腔裏奔湧了一陣,最終冷卻,凝固成一種冰冷的決絕。
    他需要一個舞台!一個讓所有人都無法回避的舞台!一個能將他被剝奪的“資格”和這血淋淋的規則,赤裸裸暴露在陽光下的舞台!一個能讓陳傑的罪行和他背後的保護傘,無處遁形的舞台!
    他要讓所有人都看到,他的技術,他的貢獻,他的遭遇,以及這冰冷的現實!
    評審會當天,大會議室座無虛席。陽光被厚重的窗簾擋在外麵,室內光線有些昏暗,空氣中彌漫著煙草味和一種無形的緊張感。評委席上坐著幾位局領導,他們大多頭發花白,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眼神或銳利或渾濁,但無一例外地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還有幾位外聘的“專家”,西裝革履,表情嚴肅。人事處長王處坐在最中間的位置,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傲慢。
    參加答辯的七八位候選人早已等候在此。他們個個西裝革履,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臉上洋溢著自信甚至有些自負的光彩。他們相互之間保持著禮貌的距離,卻又暗自較勁,眼神交匯時,總會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敵意。氣氛莊重而壓抑,仿佛一個巨大的、無形的壓力鍋,隨時可能爆開。
    第一位候選人走上講台,他叫張偉,是某位副局長的侄子。他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麥克風,然後開始口若懸河地介紹著他“主持”的一個項目。項目聽起來頗為高大上,涉及到線路優化和風險預警。林野坐在角落裏,聽著他的介紹,心中冷笑。這個項目的核心算法,明明是他林野半年前提交的一份被擱置的報告裏的內容!他當時因為“資曆尚淺”,加上報告觸及了某些人的利益,被打回了無數次,最終不了了之。現在,卻被這個“子弟派”撿了便宜,成了他晉升的墊腳石。
    評委們果然頻頻點頭,麵露讚許。一位老領導甚至拍了拍手,說“小張啊,思路很開闊,很有潛力!這個項目要是能推廣開來,對我們局的技術水平是個很大的提升啊!”
    張偉受寵若驚,連連道謝,臉上堆滿了笑容。林野看著這一切,隻覺得一陣惡心。他握緊了手中的u盤,那冰冷的觸感透過指尖傳來,讓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一個又一個候選人上台,答辯,下台。他們的報告有的空洞無物,有的數據造假,有的幹脆就是抄襲拚湊。但評委們似乎都“聽”得很認真,時不時地點頭,提問,點評。林野的心一點點沉下去,他知道,這根本不是什麽技術評審,而是一場身份和資源的遊戲。
    就在這時!
    會議室前方巨大的投影屏幕,毫無征兆地亮起!原本播放候選人ppt的畫麵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無比清晰、衝擊力極強的圖片!
    圖片內容是精心設計的,布局簡潔卻極具視覺衝擊力
    左側,是他林野那柄刻著“精度無階級 數據應平等”的道尺,尺身橫置,像一個沉默的見證者。
    中間,是一張被撕掉一角的、來自老撾旅行手冊的簡易地圖。撕角處,那個代表真正安全點的坐標(n101novel.com°15" e99°45")被一個鮮紅的圓圈醒目標出,像一道傷疤。
    右側,是道尺屏幕上顯示的截圖——陳傑賬號在特定時間點將電子路書坐標從“n101novel.com°15" e99°45"”(安全點)篡改為“n101novel.com°18" e99°50"”(高危點)的操作日誌!截圖下方,還有幾行小字,標注了操作時間、ip地址(顯示為路局內部網絡)以及刪除記錄的溯源日誌摘要!清晰無比,不容置疑!
    圖片底部,一行血紅大字觸目驚心,像一把利刃,直刺人心
    “職稱資格?血統認證?還是——殺人執照?!”
    瞬間!
    整個會議室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評委、候選人、列席人員,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屏幕上那赤裸裸的指控!坐標篡改!安全點變高危點!陳傑的名字!林建國最後的筆跡!這一切,像一顆投入死水中的炸彈,激起了巨大的漣漪。
    “誰?!誰幹的!關掉!快關掉!”人事處長王處第一個反應過來,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像一張被抽走了血色的紙。他氣急敗壞地跳起來,指著屏幕,聲音因為恐懼和憤怒而尖利得變了調,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
    工作人員手忙腳亂地去拔電源線,去按投影儀的開關!但是,屏幕依舊頑固地亮著那張圖片!林野早已將u盤裏的程序設置成後台鎖定投影輸出,除非輸入正確的密碼,否則無法關閉!
    “林野!是你!”代理科長李強反應過來,猛地一回頭,目光如炬地掃過會議室的角落,最後定格在林野身上。他指著林野,聲音尖利得如同破鑼,“你個瘋子!保安!把他轟出去!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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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保安衝進來,動作粗暴地架起林野往外拖。他們的手像鐵鉗一樣,緊緊地鉗住林野的胳膊,生疼。林野沒有掙紮。他任由保安拖行,每一步都踩在實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他的目光卻像一柄冰冷的刀,死死地掃過評委席上那些震驚、錯愕、甚至有些慌亂的臉。他看到了老領導臉上的驚愕,看到了副局長侄子張偉臉上的蒼白,看到了人事處長王處那張因憤怒和恐懼而扭曲變形的麵孔。最後,他的目光定格在王處身上,仿佛要將這個人徹底刻進自己的記憶裏。
    他的聲音不大,甚至有些沙啞,但在死寂的會議室裏,卻清晰地穿透了混亂,如同冰冷的鍘刀,一刀刀落下
    “各位領導,各位專家!你們評定的‘高級職稱’,是技術能力的認證?還是——”
    他的聲音猛然拔高,帶著血淚的控訴,震得整個會議室都在微微顫抖
    “還是為這種為了一己私怨,就能篡改他人生命安全坐標、間接導致兩條人命消失的人渣,頒發的‘殺人執照’?!”
    “我的學曆,是不如你們‘血統純正’!但我在零下41度的極寒之地,用這把尺子,測出了線路塌方的風險,救了整條線路,救了無數人的生命!我用這把尺子,量出了藏在係統裏的腐敗蛀蟲,比如陳傑!現在,我又用它,量出了藏在你們‘規矩’下麵的——血!我父母的血!”
    “我的‘資格’,或許不配在你們的殿堂裏答辯!但今天,我用這把尺子,在這麵‘職稱牆’上,留下你們永遠抹不掉的血指紋!”
    話音落下,保安也將他拖出了會議室。門被重重關上,隔絕了裏麵的死寂和即將掀起的滔天巨浪。但林野知道,他蘸著父母鮮血刻下的這行“血指紋”,已經深深烙在了那麵看似堅不可摧的血統職稱牆上,再也無法擦除。那堵牆,或許依然存在,但牆上這道裂痕,這道由血和真相刻下的印記,將永遠存在,刺痛著每一個看到它的人。而他,林野,隻是做了他該做的。至於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是狂風暴雨,還是更深的黑暗,他隻能走下去,一步,一步,帶著父母未盡的遺願,帶著道尺的重量,帶著這滿身的傷痕和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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