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血色孔雀:猛拉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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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上猛拉的土地,林野的腳掌仿佛踩在了某種溫熱而粘稠的液體上,那不是泥土,更像是一種混雜著絕望與欲望的膠質。他立刻被一種與國內截然不同的、光怪陸離的混亂所吞噬。這裏,不是他記憶中那個有著清晰邊界、秩序井然的世界,而是一個被主流文明刻意遺忘的角落,一個由地方軍閥、賭場大亨和毒品販子共同豢養、共同統治的、名為“法外之地”的怪物。
    霓虹燈閃爍的賭場招牌,如同惡獸齜露的獠牙,在濕熱的夜色中鱗次櫛比,妖豔而刺眼。穿著暴露的女郎站在街邊,廉價香水混合著廉價脂粉的味道,隨著她們放肆的眼神招徠著每一個可能帶來片刻歡愉或短暫金錢的過客。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複雜而令人作嘔的混合氣味——廉價香水、劣質大麻的甜膩、劣質酒精的刺鼻,以及底層垃圾腐爛後散發出的酸臭,它們糾纏在一起,形成一張無形的網,試圖將每一個呼吸都染上這腐朽的印記。街角陰影裏,抱著ak47、眼神警惕如狼的武裝人員隨處可見,他們的存在,不是為了守護,而是為了掠奪和鎮壓,是這混亂秩序下最冰冷的注腳。
    林野深吸一口氣,試圖壓下胃裏的翻騰。他不是第一次來猛拉,但每一次踏入,都像是從一個世界跌入另一個深淵。這次,他不再是那個懵懂、帶著一絲理想主義的青年,而是被仇恨和生存磨礪得棱角分明的複仇者。他的眼神,像淬了冰的刀鋒,冷靜地掃過四周,將每一個可能的威脅和可以利用的細節都納入觀察範圍。
    他很快找到了猛拉新城最大、也最臭名昭著的賭場——“金孔雀娛樂城”。門口巨大的霓虹孔雀標誌流光溢彩,那孔雀開屏的姿態妖豔而誇張,仿佛要將整個夜空都染上它華而不實的色彩。林野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是因為賭場的奢華,而是因為那標誌——與畫皮師u盤上那個標記,分毫不差。
    這確認了他的猜測,也讓他心中的警惕提升到了頂點。金孔雀娛樂城,是猛拉權力版圖上一個重要的節點,也是他這條複仇之路,不得不踏入的泥沼。
    賭場內人聲鼎沸,煙霧繚繞,如同一個巨大的、令人窒息的蜂巢。老虎機的電子音、賭徒的嘶吼、籌碼碰撞的脆響、女人的嬌笑、以及各種語言的咒罵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瘋狂又令人絕望的噪音。汗水混雜著煙味和酒氣,黏膩地貼在皮膚上。林野穿過這喧囂的大廳,如同穿過一片沸騰的蟻群,他無視那些好奇或審視的目光,徑直走向後場的安保室。那裏,才是權力的核心,也是他需要接觸的地方。
    門口兩個身材魁梧、紋身猙獰的保鏢攔住了他的去路。他們穿著黑色背心,肌肉虯結,眼神像探照燈一樣上下掃視著林野,充滿了不友好的審視。
    “找誰?”其中一個保鏢開口,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股子蠻橫的勁兒。
    林野微微低著頭,帽簷壓得很低,隻露出半張輪廓模糊的臉。他用一種生硬、帶著明顯異域口音的當地話說道,聲音刻意壓得沙啞,仿佛長期煙酒過度:“阿泰。七哥的貨到了。”
    “七哥的貨?”另一個保鏢皺起眉頭,似乎對這個陌生的來客和那個“七哥”有些疑慮。
    一個保鏢轉身進去通報。片刻後,一個穿著花哨花襯衫、脖子上掛著粗糲的金鏈子、滿臉橫肉的光頭男人走了出來。他正是阿泰,金孔雀娛樂城安保主管,也是七哥在猛拉的重要代理人。他的眼神凶戾,如同淬了毒的匕首,在林野身上掃來掃去,尤其在他臉上那道不明顯的舊疤那是畫皮師u盤裏“旅人”的特征之一)和那雙沉靜得可怕的眼睛上停留了片刻。他的右手小指缺了一截,據說是早年火拚留下的印記,更添了幾分凶悍。
    “七哥的貨?”阿泰上下打量著林野,像是在評估一件剛到手的貨物,“什麽貨?”
    “人。”林野的聲音依舊沙啞,平靜得像一塊石頭,“‘旅人’。”
    阿泰眯起眼,似乎在仔細評估著這個突然出現的“貨物”。他不是沒見過七哥送來的各種“貨物”,但這個“旅人”身上似乎帶著一種與眾不同的、沉靜的危險感。他側身讓開,做了一個“進來”的手勢,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進來談。”
    安保室裏煙霧更濃,幾乎讓人窒息。空氣中彌漫著雪茄和劣質香煙混合的刺鼻氣味,混雜著汗味和廉價香水的味道。阿泰大馬金刀地坐到一張堆滿鈔票和文件的桌子後麵,點燃一支雪茄,青灰色的煙霧在他臉上繚繞,模糊了他凶狠的表情:“七哥很少送人過來。規矩懂嗎?在這裏,命不值錢,值錢的是本事。你有什麽本事?”
    林野知道,考驗來了。他不是來乞憐的,他是來交易的,是用自己的命和本事,換取在這泥沼中生存下去的機會,以及接近複仇目標的途徑。他拿出那部老舊的按鍵手機——過河前,那個神秘的接頭人阿玉給了他一張當地黑卡,已經插入其中。他調出畫皮師通過某種加密方式傳給他的、關於“穿山甲”在猛拉幾個秘密據點的坐標。這些坐標經過道尺林野的父親,也是他複仇的目標之一)提前破解了畫皮師地圖的隱藏層,精確到了米。
    林野將手機屏幕遞到阿泰麵前,上麵顯示著幾個在地圖上幾乎無法察覺的精確坐標點。
    “幫你找到老鼠洞。”林野的聲音依舊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或者,清理掉。”
    阿泰看著屏幕上那幾個精確到米的坐標,瞳孔驟然收縮,眼神陡然變得危險起來!這幾個據點,是他和“穿山甲”勢力暗中較勁的關鍵節點,連他最信任的手下都不完全清楚!這個麵生的“旅人”竟然知道得如此清楚!這信息價值,遠超他的想象!
    “你到底是什麽人?”阿泰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氣,雪茄在手中微微顫抖,“七哥的手伸不到這裏,你怎麽可能拿到這些?”
    “七哥送我來,是和你做生意的。”林野迎著阿泰的目光,毫不退縮,聲音沉穩,“不是來搶地盤的。我是個‘旅人’,無根無絆,隻認錢和規矩。”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隻有雪茄燃燒的劈啪聲和遠處隱約傳來的警笛聲、零星的槍響。那是猛拉夜晚的常態,像背景音樂一樣,襯托著這賭場內外的血腥與瘋狂。
    終於,阿泰咧開嘴,露出一口被金牙點綴得更加猙獰的笑容,但眼神依舊冰冷如鐵:“好。‘旅人’是吧?我阿泰喜歡爽快人。給你三天時間,證明你的‘本事’。城西‘野象’酒吧是‘穿山甲’一個暗樁,裏麵有個叫猜蓬的,是個心狠手辣的毒蛇。把他和他藏著的賬本帶給我。做成了,你就是我阿泰的兄弟,金孔雀娛樂城給你一口飯吃。做砸了…”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動作幹淨利落,帶著死亡的氣息,“…你就是湄公河裏的魚食。”
    “成交。”林野收起手機,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心。猜蓬,就是他複仇名單上的下一個目標,也是他在這泥沼中站穩腳跟的第一塊踏腳石。
    阿泰扔給他一把帶著明顯汗漬的舊鑰匙:“後麵巷子,地下室207。你的窩。家夥什自己想辦法。”他揮揮手,像打發一個無關緊要的工具,轉身就回到了桌前,繼續處理他的“鈔票”和“文件”,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
    林野拿起鑰匙,轉身走出安保室。賭場的喧囂被關在身後,留下一片死寂。他走進陰暗潮濕的後巷,濃重的垃圾味和尿臊味撲麵而來,與賭場內的糜爛氣息截然不同,卻同樣令人不適。他找到地下室入口,那是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門上掛著“207”的數字牌,已經被歲月和汙漬侵蝕得模糊不清。他用鑰匙打開門,一股更加濃重的黴味和腐朽的氣息湧了出來。
    房間狹小逼仄,隻有一張搖搖欲墜的破床和一張瘸腿的桌子,牆上糊著泛黃的報紙,已經脫落大半,露出後麵斑駁的水泥牆。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黴味,混合著某種難以言喻的、類似下水道堵塞後的惡臭。林野關上門,將背包扔在床上。這就是他未來幾天的容身之所,一個比豬圈好不了多少的地方,卻可能是他在這座城市裏最安全的庇護所。
    他走到房間唯一的、布滿汙漬的破鏡子前,看著鏡中那張完全陌生、疲憊而冷漠的“旅人”的臉。這張臉,是畫皮師u盤裏提供的,經過特殊處理,帶著一種不真實的僵硬感。此刻,這張臉就是他新的麵具,是他在這片土地上生存下去的偽裝。
    他不再是林野。他是阿泰手中一把新淬火的刀,鋒利而危險。而第一個要飲血的試刀石,就是那個叫猜蓬的人。
    他摸了摸貼身藏著的道尺和那半截殘尺。道尺是父親留下的唯一完整的東西,上麵刻著複雜的紋路和符號,是父親畢生研究的成果,也是他破解畫皮師地圖的關鍵。而那半截殘尺,是父親在最後一次行動中,為了保護他而折斷的,上麵用鮮血寫下了幾個模糊的字跡——那是複仇的坐標,也是父親最後的囑托。這些字跡隔著衣物,仿佛隔著時空,依舊灼燙著他的心髒,提醒著他此行的目的。
    他拿出叢林砍刀,刀柄上還殘留著瑞玉黑市特有的、一種混合著金屬和泥土的粗糙觸感。瑞玉,那個邊境小城,黑市交易的集散地,也是他踏上這條不歸路的前哨站。在那裏,他用最後一點積蓄,買下了這把沉甸甸的砍刀,磨刀石,水囊,以及身上這套最便宜卻還算結實的防彈背心。每一件東西,都帶著瑞於那片土地特有的、冷漠而現實的氣息。
    他用一塊從床上撕下來的破布蘸著清水,開始沉默而專注地打磨砍刀。刀鋒在昏暗的光線下,逐漸泛起冰冷的、令人膽寒的寒芒。每一次摩擦,都像是在磨礪他心中的那股戾氣,將所有的恐懼、不安和疲憊,都化作刀鋒上那銳利的光。
    複仇之路,在猛拉這血與欲交織的泥沼中,正式鋪開。每一步,都將是刀尖舔血,步步驚心。前路未知,危機四伏,但父親刻下的坐標,如同黑暗中的燈塔,指引著他向更深的血海前行。他不知道這條路最終會通向哪裏,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活著走到終點,但他知道,他必須走下去,為了父親,也為了自己。
    夜深了,地下室裏一片漆黑,隻有從門縫裏透進來的微弱光線,勉強照亮了房間的一角。林野躺在破床上,身體疲憊,但大腦卻異常清醒。他想起父親臨終前,緊緊攥著他的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那半截殘尺塞進他掌心的場景;想起母親在電話裏,聽到父親死訊後撕心裂肺的哭喊;想起自己被追殺,一路逃亡,最終不得不踏上這條不歸路的慘狀……這些畫麵像電影一樣在他腦海中閃過,讓他心如刀絞,卻又讓他更加堅定了複仇的決心。
    他必須活下去,必須複仇。這是他唯一的信念,也是他在這片絕望土地上,唯一能抓住的、屬於“生”的希望。
    以下為擴寫部分,力求達到六千字)
    第二天清晨,當第一縷微弱的陽光透過門縫,勉強照亮207房間的一角時,林野已經醒了。他坐在床上,背靠著斑駁的牆壁,閉著眼睛,感受著身體深處傳來的疲憊和酸痛。一夜未眠,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回憶、分析,以及規劃接下來幾天的行動。
    猛拉,這座被毒品、賭局和暴力喂養起來的城市,像一頭蟄伏的巨獸,隨時準備吞噬任何膽敢靠近它的人。而“野象”酒吧,位於城西一個更加混亂、更加危險的區域,那裏是“穿山甲”勢力範圍的核心地帶之一。猜蓬,這個被阿泰形容為“心狠手辣的毒蛇”的角色,據說不僅負責管理“野象”酒吧這個毒品交易和洗錢的據點,還直接參與了許多血腥的火拚。
    林野需要做的,不僅僅是找到猜蓬,還要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將其製服,並拿到他藏著的賬本。賬本,是阿泰真正想要的東西,是“穿山甲”犯罪證據的一部分,也是他向七哥表功的資本。而猜蓬,則是他這條複仇之路上的第一個祭品。
    早餐是一碗從樓下小攤買來的、散發著濃烈香料味道的米線,湯頭油膩,米線軟爛,卻填飽了他的肚子。他需要保持體力,接下來的行動,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消耗他巨大的精力。
    他開始仔細研究畫皮師提供的關於“野象”酒吧的情報。情報很詳細,包括酒吧的布局、出入口、守衛的換班時間、可能的監控位置,甚至還有猜蓬可能出現的區域。這些都是道尺的功勞,父親那雙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和那套精密的情報網絡,為林野鋪平了道路。
    “野象”酒吧位於一條狹窄、陰暗的巷子裏,巷子兩側是破敗的房屋和雜亂的店鋪,空氣中彌漫著垃圾和劣質酒精的味道。酒吧本身是一棟兩層樓的建築,外牆斑駁,門窗緊閉,但從縫隙裏透出的昏暗燈光和隱約傳來的音樂聲,卻透露出裏麵隱藏的喧囂和危險。
    林野在酒吧外圍觀察了整整一天。他注意到,酒吧有兩個主要的出入口,一個正門,一個後門,都由穿著黑色t恤、身材壯碩的守衛把守。守衛們眼神警惕,手持武器,換班時間大約是兩個小時一次。正門是主要的顧客通道,人流相對複雜;後門則通往一條更深的、更加黑暗的巷道,似乎是他們內部人員進出的通道,守衛更加嚴密。
    他還注意到,酒吧的二樓有幾個窗戶,窗簾緊閉,但從窗簾縫隙裏偶爾閃過的燈光和晃動的人影來看,那裏可能是vip區域或者賭場。猜蓬,很可能就待在二樓。
    下午時分,林野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用帶來的簡易工具,製作了一個簡單的聲東擊西裝置。他用幾根竹竿和一塊破布,綁上一些易燃的化學試劑也是從瑞玉黑市弄來的),做成一個類似燃燒瓶的東西,隻是目標不是火焰,而是煙霧和噪音。
    傍晚時分,當夜幕再次降臨,猛拉城再次被霓虹燈和喧囂吞噬時,林野開始了他的行動。
    他選擇了一個守衛換班的間隙,悄悄靠近後門。後門的守衛比正門更加警惕,但換班時,兩個守衛需要短暫離開崗位,進行交接。林野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他躲在一輛破舊摩托車的後麵,屏住呼吸,觀察著守衛的動向。一個守衛先走了出來,另一個則從門內走出,兩人隔著幾米遠,開始進行交接。林野看準時機,像一道黑色的影子,悄無聲息地衝了出去。
    他沒有直接攻擊守衛,而是迅速點燃了他製作的那個簡易裝置,然後將其扔向了旁邊一個堆滿廢棄木箱的角落。裝置瞬間燃燒起來,發出刺耳的爆裂聲,濃煙滾滾,瞬間遮蔽了守衛的視線。同時,林野也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假叫聲,模仿著被攻擊後的慘叫。
    守衛們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本能地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望去,試圖尋找攻擊者。趁著這個混亂的瞬間,林野已經衝到了後門,用一把小巧的撬鎖工具,迅速撬開了門鎖。他閃身進入,然後輕輕帶上了門。
    酒吧內部比他想象的還要混亂。昏暗的燈光下,煙霧繚繞,音樂震耳欲聾,人們或站或坐,或賭或飲,或摟或抱,喧囂聲、咒罵聲、歡笑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眩暈的噪音。空氣中彌漫著劣質酒精、汗味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類似廉價香水的味道。
    林野低著頭,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貼著牆壁,悄無聲息地移動。他按照情報上的路線,快速穿過人群,朝著二樓的樓梯口靠近。樓梯口也有兩個守衛,他們正背對著林野,低聲交談著什麽。
    林野深吸一口氣,猛地衝了上去。他沒有選擇硬碰硬,而是利用樓梯狹窄的空間,快速繞到其中一個守衛的身後,一記精準的肘擊,打在了他的後頸。守衛哼都沒哼一聲,就軟軟地倒了下去。另一個守衛聽到動靜,猛地轉過身,拔出了腰間的手槍。
    林野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一個側身,躲過子彈,同時右手閃電般地掏出了叢林砍刀,刀鋒精準地劃過了守衛握槍的手腕。守衛慘叫一聲,手槍脫手而落。林野一腳踢飛手槍,另一隻手已經捂住了守衛的嘴巴,將他拖到樓梯角落,用準備好的繩索迅速捆綁起來。
    解決了樓梯口的守衛,林野這才鬆了一口氣,但並沒有停留,而是快速衝上二樓。二樓的布局比他想象的要複雜,走廊更長,房間也更多。根據情報,猜蓬的辦公室應該在走廊盡頭的那間最大的房間。
    林野小心翼翼地沿著走廊移動,每一步都放得極輕。他注意到,走廊兩側的房間裏,偶爾會有人探出頭來,但似乎並沒有發現異常。或許,他們以為剛才樓下隻是普通的打鬥或者火拚,酒吧裏這種事情太多了,早已見怪不怪。
    他很快就來到了走廊盡頭的那間最大的房間。房門緊閉,門上沒有窗戶,看不到裏麵的情況。林野站在門前,側耳傾聽,隱約能聽到裏麵傳來低沉的說話聲和敲擊鍵盤的聲音。
    猜蓬果然在裏麵。
    林野從背包裏拿出撬鎖工具,再次施展了他的技巧。幾秒鍾後,門鎖應聲而開。他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叢林砍刀,一腳踹開了房門。
    房門猛地打開,發出一聲巨響。林野如同獵豹般衝了進去,刀鋒橫在胸前,準備迎接任何可能的攻擊。
    然而,房間裏並沒有想象中的激烈反抗。猜蓬正坐在辦公桌後麵,背對著門口,似乎在處理著什麽文件。聽到門響,他隻是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慢慢轉過身來。
    這是一個約莫四十多歲的男人,身材中等,穿著一件黑色的絲綢襯衫,臉上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笑容。他的眼神銳利而冰冷,像毒蛇一樣,上下打量著林野。當他看到林野手中的砍刀時,嘴角勾起一抹更加玩味的笑容。
    “哦?有人來‘拜訪’我?”猜蓬用帶著濃重口音的普通話說道,聲音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慵懶,“可是,阿泰的手,似乎還伸不到這裏來。”
    林野沒有廢話,他看到猜蓬辦公桌旁邊還有一個年輕的男人,正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們,顯然是猜蓬的手下。而辦公桌上,則放著一個筆記本電腦,屏幕上顯示著一些數字和表格,應該就是阿泰想要的賬本。
    猜蓬的反應比他預想的要鎮定得多,這說明他並非一個簡單的打手,而是一個老練的、經驗豐富的毒梟。林野知道,他必須速戰速決。
    他沒有給猜蓬任何說話的機會,再次衝了上去。這一次,他目標明確,直取猜蓬。
    猜蓬似乎也並不打算硬拚,他身形一閃,竟然側身躲過了林野的砍刀,同時右手閃電般地掏出了一把手槍。林野大驚,沒想到這個看似文弱的男人竟然有槍,而且反應如此之快!
    “小子,你惹錯人了!”猜蓬獰笑著,食指已經扣在了扳機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林野注意到猜蓬身後的牆壁上,掛著一個裝飾用的、看起來很重的木雕像。他靈機一動,改變了攻擊方向。他猛地將手中的砍刀橫向一揮,砍在了辦公桌上,巨大的衝擊力讓桌子猛地一震,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和文件都灑落了一地。
    猜蓬顯然沒料到林野會突然改變攻擊方向,他的注意力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吸引了一瞬。就在這一瞬,林野已經如同一道閃電,衝到了猜蓬身後,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同時用膝蓋猛擊他的後腰。
    猜蓬痛哼一聲,手中的槍也差點脫手。林野順勢將他摔倒在地,膝蓋重重地壓在了他的後背上,手上的砍刀也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別動!”林野低吼道,聲音裏充滿了殺氣。
    猜蓬掙紮了幾下,但林野的力量遠超他的想象,他根本無法掙脫。他喘著粗氣,冷汗順著額頭流下:“你……你想幹什麽?”
    “阿泰想要的東西,你給我。”林野的聲音冷得像冰,“賬本,還有你的人。”
    猜蓬似乎明白了過來,他停止了掙紮,反而笑了起來:“阿泰?他想要的東西?他以為他是什麽東西?”他頓了頓,然後說道:“賬本在樓下保險櫃裏,密碼是……”
    林野沒有等他說完,砍刀在他脖子上輕輕一劃,一道血痕瞬間出現:“少廢話,帶我去拿。”
    猜蓬臉色一變,不敢再反抗,隻好掙紮著站起身,對那個驚魂未定的手下喊道:“愣著幹什麽?帶他去保險櫃!”
    那個手下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按照猜蓬的指示,帶著林野和猜蓬,離開了辦公室,朝著樓下走去。
    保險櫃確實在樓下,一個隱蔽的角落裏。猜蓬輸入了密碼,保險櫃門緩緩打開,裏麵堆滿了文件和幾本厚厚的賬本。
    林野一把抓起賬本,然後對猜蓬說:“你可以死了。”
    猜蓬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但他還是強作鎮定:“等等!你不能殺我!阿泰不會放過你的!”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讓他放過我。”林野冷冷地說道,手中的砍刀已經架在了猜蓬的脖子上。
    猜蓬看著林野冰冷的眼神,知道今天無論如何也逃不掉了。他閉上眼睛,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然而,林野並沒有立刻動手。他隻是用砍刀在猜蓬的脖子上輕輕一劃,割斷了他的喉嚨。鮮血噴湧而出,猜蓬身體一軟,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幾下,便徹底失去了生機。
    林野看著猜蓬的屍體,心中沒有絲毫的波瀾。這隻是他複仇之路上的一個障礙,一個必須清除的障礙。他深吸一口氣,將賬本塞進背包,然後轉身,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野象”酒吧。
    夜色已經深了,猛拉城依舊喧囂不止。林野走在空曠的街道上,周圍是閃爍的霓虹燈和偶爾駛過的汽車。他感到一陣疲憊,但更多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他完成了阿泰交給他的任務,拿到了賬本,也殺了猜蓬。
    他現在可以去找阿泰了,完成交易,然後獲得他在金孔雀娛樂城生存下去的資格。這是他目前唯一的目標。
    他回到金孔雀娛樂城的後巷,找到了地下室207的門,用鑰匙打開,走了進去。房間裏一片漆黑,隻有從門縫裏透進來的微弱光線。他關上門,將背包扔在床上,然後走到桌子旁,將賬本放在上麵。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阿泰的電話。電話很快被接通,阿泰的聲音帶著一絲睡意:“喂?‘旅人’,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林野沒有廢話,直接說道:“賬本和人都帶來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然後阿泰的聲音變得興奮起來:“真的?太好了!你等著,我馬上下來接你!”
    林野掛斷電話,坐在床上,等待著阿泰的到來。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的人生將徹底改變。他不再是那個無根無絆的“旅人”,而是阿泰的兄弟,金孔雀娛樂城的一員。他有了容身之所,也有了新的目標——在這個泥沼中生存下去,並且,繼續他的複仇之路。
    他閉上眼睛,疲憊地靠在牆上。他想起父親,想起母親,想起瑞玉那個邊境小城,想起自己一路走來的艱辛和痛苦。他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但他知道,他必須堅持下去,為了那些他愛的人,也為了那些他恨的人。
    阿泰很快就來了。他帶著兩個保鏢,小心翼翼地走進了207房間。他看到林野和桌上的賬本,臉上立刻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驚喜表情:“真的!‘旅人’,你真的做到了!”
    林野站起身,將賬本遞給了阿泰。
    阿泰接過賬本,翻了幾頁,確認是真的之後,臉上露出了更加燦爛的笑容:“好!非常好!‘旅人’,你是我阿泰的兄弟!從今天起,金孔雀娛樂城就是你的家!”
    林野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阿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說道:“走,帶你去見七哥!”
    林野跟著阿泰和兩個保鏢,離開了207房間,朝著金孔雀娛樂城的後場走去。他知道,他的人生,將從這裏,翻開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