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熹微的晨光才剛剛透過窗欞，灑落在曹壽疲倦的臉龐上。
    他實在難以安睡，輾轉反側沒多長時間，便毅然起身，匆匆朝著城主府趕去。
    昨夜，樊硯和劉子光徹夜未眠，全身心投入到城中事務的處置當中，將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條。
    曹壽踏入城主府，望著二人那布滿血絲的雙眼，心中滿是感動與憂慮。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道：“大哥、劉統領，還有一事，我想與二位仔細商議一番。”
    樊硯見曹壽神色凝重，趕忙關切地問道：“曹老弟，究竟何事？但說無妨。”
    曹壽微微皺眉，語氣沉重地說道：“此次我們雖說僥幸取勝，但不得不承認，運氣成分居多。
    二皇子向來心胸狹隘，此次兵敗，他必定會派遣能征善戰之將來對付我們。
    下次，我們未必還能如此幸運。
    我與公主商議過，以崇安城這小小的彈丸之地，若朝廷再度派遣大軍壓境，我們實難堅守。”
    他稍作停頓，繼續說道：“所以，我們一方麵必須持續招兵買馬。
    憑我曹家的家底，供養二三十萬兵馬，支撐個一兩年甚至三年都不在話下。
    然而，崇安城畢竟規模有限，即便全民皆兵，至多也隻能武裝四五萬兵馬。”
    樊硯聽聞，心中一動，追問道：“曹老弟，那你的意思是？”
    曹壽神色堅定，深吸一口氣後說道：“如今二皇子已然登基，視我與長寧公主為眼中釘、肉中刺，還強加謀逆罪名於我們。
    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將計就計？
    他既說我們謀反，那我們便反給他看！
    當下之計，我們不應再被動防守，而應主動出擊。
    我們手握先帝金印，可借此以先帝之名，將二皇子謀逆的真相昭告天下。”
    此言一出，樊硯與劉子光眼前一亮，當即齊聲稱讚。
    樊硯點頭說道：“不錯，這確實是個絕妙的主意。
    與其坐以待斃，被動防守，不如主動出擊，方能謀求生路。”
    劉子光也跟著點頭，表示讚同。
    隨即，曹壽令人取來地圖，緩緩展開。
    他手指在地圖上移動，說道：“這崇安城地域狹小，並非久留之地。
    往南是安陵城，往北則是安陵城。
    不過，這安陵城規模甚至還不及崇安城，顯然不合適。”
    下一秒，曹壽的手指重重落在雲州城上。
    樊硯微微一驚，說道：“曹老弟，你的意思是拿下雲州城？”
    曹壽用力點頭，“沒錯，就是雲州城！
    大哥、劉統領，你們瞧，以崇安城為中心，方圓百裏內，雲州城規模最大。
    據我所知，雲州城人口多達50萬，且極為富庶。
    再者，其城大兵少，守軍不過三萬。
    倘若我們能拿下雲州城，以此為根基，進可攻、退可守，擴充實力便有了充足的人力和物力支持。”
    劉子光思索片刻，也說道：“不錯，雲州城的確是個絕佳之選。
    隻是雲州城城牆高大厚實，雖守軍數量不算多，但想要攻克，絕非易事，必須得想出一個周全之策。”
    曹壽深表認同，點頭說道：“確實如此。
    如今我們崇安城，加上最近新歸順的兵力，也不過三萬多人。
    在兵力上，我們並無優勢。
    所以，我認為隻能智取。
    雲州城的城主鄭駒，據我所知，他曾出自太子府，與太子淵源頗深。
    因此，我打算親自前往雲州城，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勸說他投降。”
    可話剛出口，樊硯立刻堅決反駁：“不行，這絕對不行！
    曹老弟，先不說時過境遷，這麽多年過去，人心易變，誰能知曉他如今是何樣之人？
    再者，你如今是我們的主心骨，若有閃失，我們這一切努力可就功虧一簣了。”
    劉子光也趕忙附和道：“對，國公，我姐夫說得在理，您萬萬不可前往。這樣吧，我去！”
    樊硯卻又說道：“不行，曹老弟不能去，子光你也不能去。
    你倆如今對咱們這局勢而言，都太過重要了。
    曹老弟你統籌全局，是主心骨。
    子光手握兵權，負責軍事調度。
    你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咱們好不容易攢起來的局麵就全完了。
    還是我去，我對雲州城的情況比較熟悉，以前也跟鄭駒打過幾次照麵，多少能摸清他的脾氣。”
    曹壽眉頭緊鎖，思索片刻後說道：“大哥，我深知你有能力且有擔當，但此去危險重重，我怎能讓你涉險？
    若你有個萬一，我如何向大家交代？”
    樊硯哈哈一笑，拍了拍曹壽的肩膀，說道：“曹老弟，言重了。
    隻是如今看來，還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嗎？
    從我決定追隨你的那一刻起，便已做好了心理準備。
    前途艱難，我心裏清楚。
    萬一我真回不來了，曹老弟，日後就指望你照顧好我的家人了。”
    說罷，他又看向劉子光，“子光，先別告訴你姐姐。”
    劉子光一時語塞，心中五味雜陳，不知該如何回應。
    “好了好了，別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我這一去也未必就會出事。
    我相信鄭城主是識大體、明大義之人，會明白我們的意圖。”
    樊硯擺擺手，“你們兩個也別再勸了，宜早不宜遲，遲則生變，我即刻動身。”
    曹壽趕忙說道：“大哥真不必著急，你可別忘了，這安陵城現在還不在我們手中。”
    曹壽的話讓樊硯猛地回過神來，“對對對，我差點忘了。”
    這時，曹壽說道：“大哥，劉統領，你們二人都已一夜未睡，先回去休息吧！
    這安陵城不足為懼，兵不過三千。
    明日一大早，我們再派兵前往安陵城。
    我相信安陵城主，見我們率大軍前來，必有自知之明。”
    “好，那就按曹老弟說的辦。”
    樊硯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