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煙塵彌漫，血肉橫飛，衝在最前麵的士兵連人帶馬被掀飛出去，陣型瞬間被撕開幾個大口子。
    後麵的人來不及反應，便被潰散的人馬絆倒，亂作一團，真正是炸得人仰馬翻。
    一輪炮擊過後，敵軍的衝鋒勢頭頓挫，不少人慌不擇路地往後退，卻被後麵湧上來的人推著繼續往前。
    很快，殘餘的士兵衝過了火炮射程，燕震天依舊不為所動，待他們再靠近些，又猛地下令“神機營聽令！給我射！”
    “咻——咻——咻——”
    成千上萬支箭矢如飛蝗般射出，密集得遮天蔽日，瞬間又將前排的士兵射成了刺蝟。
    慘叫聲此起彼伏，敵軍的衝鋒徹底成了徒勞，還未靠近蕭無漾的陣腳半步，便已死傷大半，地上躺滿了屍體與傷兵，哀嚎聲不絕於耳。
    遠處的班克在馬上看得真切，瞳孔微微收縮，心中暗暗驚歎不愧是天神大人！這等戰力，難怪冷梟會如此忌憚。
    他麵上卻不動聲色，隻冷眼旁觀著這場單方麵的碾壓，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
    冷梟在陣後看得心膽俱裂，心疼得渾身發抖。
    衝在前麵的士兵裏，雖說大多是他臨時招募的新軍，可也有不少是他從黑風城帶出來的嫡係——那可是他壓箱底的本錢！第一波衝鋒下來，嫡係竟折損了近半，怎能不讓他肉痛？
    “廢物！都是廢物！”
    冷梟氣急敗壞地揮舞著長刀，對著潰退回來的士兵怒吼，“給我衝！誰再後退，立斬不赦！”
    可士兵們早已被火炮與箭雨嚇破了膽，任憑冷梟如何嗬斥，也隻是瑟縮著不敢上前，有的甚至偷偷調轉馬頭，想要逃離這片死亡之地。
    坡上的蕭無漾看著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對身旁的傳令兵道“告訴燕震天，穩住陣腳，不必追擊。”
    傳令兵領命而去。
    蕭無漾的目光轉向班克所在的位置，見他依舊按兵不動，心中了然——好戲，才剛剛開始。
    冷梟見士兵們畏縮不前，又急又怒，正想親自帶隊衝鋒，卻被班克出聲攔住“冷將軍稍安勿躁。”
    冷梟回頭，怒視著他“班將軍這話是什麽意思？”
    班克淡淡道“敵軍火力太猛，硬衝隻是徒增傷亡。
    不如讓我草原鐵騎試試，或許能撕開他們的防線。”
    冷梟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希冀“此話當真？”
    班克拔出彎刀，高喝一聲“草原的勇士們，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們的厲害！”
    班克一聲令下，十萬草原鐵騎如黑色潮水般湧了出去，鐵蹄踏地的轟鳴比先前大梁士兵的衝鋒更甚，仿佛要將整個十裏坡都震得翻過來。
    冷梟見狀，緊繃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他攥緊長刀，暗自思忖若草原鐵騎能撕開防線，自己再率殘部跟進，必然能擊敗蕭無漾。
    然而，就在草原鐵騎即將衝到陣前時，異變陡生。
    班克猛地勒住馬韁，彎刀在空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並非指向蕭無漾的軍隊，而是驟然轉向，厲聲喝道“草原的兒郎們，真正的奸賊在此！
    隨我拿下冷梟，為天神大人掃清障礙！”
    這一聲喊如平地驚雷，冷梟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瞳孔驟縮“班克！你……你要反？！”
    不等他反應過來，原本衝向敵軍的草原鐵騎已如潮水般調轉方向，
    彎刀寒光閃爍，朝著毫無防備的大梁中軍猛衝過去。
    前排的大梁士兵根本來不及招架，瞬間被砍倒一片，慘叫聲此起彼伏。
    坡上的蕭無漾看得真切，長劍一揮“燕震天，全軍出擊！”
    “是！”
    燕震天早已按捺不住，令旗一揮，玄甲營的士兵如猛虎下山般衝出盾牆，神機營的箭矢與火炮繼續轟鳴，配合著草原鐵騎，對冷梟的軍隊形成了前後夾擊之勢。
    冷梟被這突如其來的反轉打懵了，他揮舞著長刀抵擋著草原騎兵的劈砍，身邊的親兵一個個倒下，鮮血濺了他滿身。
    他望著那些曾與自己“並肩作戰”的草原勇士，此刻卻成了索命的厲鬼，心中又驚又怒，嘶吼道“班克！你為何要背叛大梁！”
    班克策馬衝到他麵前，彎刀直指其咽喉，冷聲道“你算什麽東西？也配讓我草原勇士效命？我們隻認天神大人！”
    冷梟一臉懵逼“什麽天神大人？你到底在說什麽胡話！你這般背叛朝廷，就不怕被株連九族嗎？”
    班克聞言，彎刀直指冷梟麵門，眼中滿是鄙夷“哼，朝廷？在我草原勇士心中，朝廷算個屁！
    我們隻認天神大人，他才是真正值得追隨的人！”
    話音未落，一道怒喝自旁側傳來“冷梟哪裏逃！”
    杜立三手持長刀，策馬如疾風般奔來。
    上回黑風城一役，讓冷梟僥幸逃脫，他心中一直追悔莫及，此刻見冷梟陷入重圍，正是複仇的好時機，哪裏肯放過？
    冷梟見是杜立三，眼中閃過一絲驚懼，卻仍強撐著舉起長槍，硬接了對方這勢大力沉的一刀。
    “鐺”的一聲巨響，火星四濺，兩人皆被震得手臂發麻。
    冷梟本就腹中有傷，這一下用力過猛，傷口頓時崩裂開來，鮮血順著衣襟滲出，疼得他額頭冷汗直冒。
    冷梟悶哼一聲，見周遭局勢愈發不利——草原鐵騎與蕭無漾的大軍前後夾擊，自己的部下早已潰不成軍，當機立斷嘶吼道“兄弟們，隨我撤！撤回九霄城！”
    他心裏打著算盤隻要退回九霄城，憑城牆固守，哪怕草原部族反水，一時半會兒也能支撐，屆時再向朝廷求援，總有翻盤的機會。
    可杜立三哪肯讓他如願？
    策馬緊追不舍，長刀舞得如潑風一般“想跑？沒那麽容易！”
    冷梟身邊的幾名親兵見狀，連忙調轉馬頭，拚死攔住杜立三。
    “將軍快走！”
    冷梟咬著牙，不再戀戰，帶著身邊僅剩的幾百殘兵，朝著九霄城的方向倉皇逃竄。
    杜立三斬殺了攔路的親兵，正欲繼續追趕，卻聽坡上蕭無漾高聲喊道“二弟，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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