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流湧,真相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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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那晚之後,許仙看我的眼神總帶著些羞澀。
    他會在熬藥時偷偷往我碗裏放幾顆蜜餞,也會在我看書時悄悄添上一盞熱茶。
    小青看著我們,一邊翻白眼一邊歎氣:“你們兩個,比我釀的桂花酒還要膩人。”
    變故發生在一個尋常的午後。
    保和堂突然湧進許多人,為首的正是斷橋那日的道士。
    他手持桃木劍,指著我大喝:“妖孽!還不現出原形!”
    人群頓時騷動起來,有人尖叫,有人舉著掃帚要打。
    許仙擋在我身前,聲音卻在發抖:“法海道長,白姑娘是良善之人......”
    “良善?”法海冷笑一聲,“她救的那隻狐狸,分明是修煉百年的狐妖!”
    他揮劍劈來,桃木劍上的符咒泛著刺眼的金光。
    我抬手結印,冰牆瞬間豎起——這一次,冰牆表麵竟凝結出菱形石紋,每道紋路都流淌著琥珀色光流。
    法海的劍劈在冰牆上,符咒竟“滋啦”作響地熄滅了半片。
    “你……你的法術為何含著上古靈氣?”法海瞳孔驟縮。
    混亂中,許仙被推倒在地,額頭磕在藥櫃上,鮮血頓時染紅了他的衣襟。
    “住手!”我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寒意。
    法海的桃木劍停在半空,他盯著我,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你果然也是妖!”他大喊,“各位鄉親,這妖女魅惑人心,留在世間必成大患!”
    人群開始向我扔石塊。
    我護著許仙退到牆角,看著他蒼白的臉,心裏泛起一陣絞痛。
    小青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邊,她的眼睛變成了妖異的碧色:“姐姐,跟他們拚了!”
    “別衝動。”我按住她的肩膀。
    許仙突然抓住我的手,血順著他的指縫滴在我腕間:“白姑娘,我信你。”
    他的眼神堅定,像西湖最深的水,“無論你是人是妖,我都信你。”
    法海的笑聲刺破空氣:“好一對癡男怨女!今日,我定要除了這妖孽!”
    他手中的桃木劍光芒大盛,雷峰塔的方向傳來陣陣嗡鳴。
    我抱緊許仙,知道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冰牆在法海的符咒下漸漸碎裂。
    我護著許仙躲到後院,他的血已經浸透了我的衣袖。
    “白姑娘,你走吧。”他掙紮著要起身,“別為了我......”
    “閉嘴。”我從未對他如此凶過,卻見他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小青突然驚呼一聲。
    我轉頭望去,隻見法海手中多了個紫金缽盂,光芒所到之處,花草瞬間枯萎。
    “此乃佛祖賜下的神器,專門收伏你們這些妖孽!”
    他將缽盂高高舉起,“白素貞,束手就擒吧!”
    我握緊許仙的手,深吸一口氣。
    三百年的修為在體內翻湧,西湖的水突然暴漲,化作一條水龍直衝天際。
    “法海,你我井水不犯河水,為何苦苦相逼?”我厲聲質問。
    法海冷笑:“人妖殊途,妖孽就該永鎮雷峰塔!”
    就在這時,小狐狸突然衝出來,嘴裏叼著個泛黃的卷軸。
    它將卷軸扔在我腳下,又轉身咬住法海的腳踝。
    我展開卷軸,上麵畫著個慈眉善目的和尚,旁邊寫著幾行小字:“白素貞,若遇劫難,可持此卷見我弟子——法海雖是道士,亦修佛法。”落款處印著個蓮花紋章。
    法海看到卷軸上的蓮花紋章,左手腕的佛珠突然炸裂三顆,暗紅血珠滾落在地。
    他瞳孔驟縮,指尖顫抖著想去觸碰,卻又猛地縮回——那紋路與師父圓寂前在他掌心刻下的印記分毫不差。
    “你……你怎會有師父的信物?”
    他聲音嘶啞,腰間的紫金缽盂突然發出嗡鳴,“然則人妖殊途,佛道戒律!我學佛道多年,豈可放縱妖孽?”
    他忽然想起師父臨終前的囈語:“若見持蓮紋者攪亂乾坤,勿殺勿鎮,當觀其是否……應了補天殘石的劫數。”
    缽盂的金光在他掌心明滅不定,竟隱隱有抗拒之勢。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許仙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鮮血染紅了他胸前的衣襟。
    “許郎!”我慌了神,抱起他就往門外跑。
    小青銀牙緊咬,青綢衣袖翻飛間甩出三道水刃,直逼法海周身大穴:“好個滿口佛道戒律的禿驢!你師父留下信物,分明是要你放下成見,你卻裝聾作啞!人妖殊途?許郎與姐姐情比金堅,倒是你這道貌岸然的惡僧道,非要拆散恩愛之人!”
    她足尖點地騰空而起,腰間軟劍化作遊龍,劍尖直指法海麵門,“我姐姐修行千年,懸壺濟世救了多少百姓?倒是你,打著降妖除魔的幌子,行的盡是傷天害理之事!今日若敢傷我姐姐分毫,我定拆了你那金山寺!”
    她擋在我們身後,與法海纏鬥在一起。
    跑出保和堂時,天空突然下起了血雨。
    我抱著許仙在雨裏狂奔,他的體溫漸漸流失,呼吸也越來越微弱。
    “堅持住,許郎,我這就帶你去……”
    我聲音帶著哭腔,飛速趕往雷峰塔,想用千年道行救治他的傷。
    彼處安靜,不會無端驚擾人間是非。
    許仙卻抬起手,輕輕擦去我臉上的雨水:“白姑娘,能遇見你......我很開心。”
    雷峰塔的鍾聲在遠處響起,震得我耳膜生疼。
    懷裏的人突然沒了動靜,我低頭看去,隻見他的眼睛慢慢閉上,手無力地垂落。
    “許郎!”我淒厲的喊聲驚飛了滿湖的水鳥,千年的修行在這一刻幾乎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