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村西頭有口老井，井沿長滿了青苔，水麵終年浮著一層灰蒙蒙的油膜。聽老一輩人說，這口井裏鎖著個水鬼，每過幾年就要找個替死鬼才能投胎。
    我原本是不信這些的，直到去年夏天，我親眼目睹了那場噩夢般的事件。
    那天傍晚，我和發小阿強在村頭的槐樹下乘涼。突然，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呼救聲：“救命啊！有人掉井裏了！”
    我們循聲跑去，隻見老井邊圍滿了村民。原來是村裏的啞巴阿婆失足掉進了井裏。幾個年輕力壯的漢子二話不說，係上繩子就要下井救人。
    就在這時，村裏最年長的王大爺突然攔住了他們：“使不得！這口井不幹淨，你們下去怕是凶多吉少！”
    但人命關天，誰也顧不上這些迷信說法。兩個年輕小夥還是下了井。過了許久，井下都沒有動靜。就在眾人焦急萬分時，其中一個小夥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緊接著，繩子猛地繃緊，然後“啪”的一聲斷了。
    眾人嚇得臉色煞白，趕緊把另一個小夥拉了上來。那個小夥渾身濕透，眼神呆滯，嘴裏不停地念叨著：“拉我，拉我......”
    當晚，村裏就傳出消息，下井的另一個小夥沒能上來，屍體都沒找到。而那個被救上來的小夥，發起了高燒，說胡話，嘴裏總念叨著有個黑影在井裏拽他。
    我原本以為這隻是一場意外，直到三天後的深夜。
    那天我起夜，迷迷糊糊走到院子裏，突然聽見一陣若有若無的啜泣聲。聲音是從老井的方向傳來的。我壯著膽子朝那邊望去，隻見月光下，老井邊站著一個渾身濕漉漉的人影。
    那身影緩緩轉過身來，我頓時寒毛直豎——那分明是已經去世的啞巴阿婆！她的眼睛翻白，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正朝我招手：“來，下來陪我......”
    我嚇得轉身就跑，跌跌撞撞回到屋裏，一夜未眠。
    第二天，我把這事告訴了阿強。他卻不以為然：“肯定是你看花眼了，哪有什麽鬼。”
    但事實證明，我沒有看錯。
    從那以後，村裏陸續有人在深夜看到啞巴阿婆的身影，聽到井裏傳來呼救聲。更詭異的是，每隔幾天，就會有人莫名其妙地溺水身亡，死狀都和啞巴阿婆一樣——眼睛翻白，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
    村裏人終於慌了，請來道士做法。道士繞著老井轉了一圈，臉色凝重地說：“這井裏的水鬼怨氣太重，當年就是用鐵鏈子鎖著的。現在鐵鏈斷了，水鬼要找夠九個替死鬼才能罷休。”
    眾人嚇得跪地求饒，求道士想辦法。道士歎了口氣：“辦法倒是有，不過需要一個至陽之人，在子時跳入井中，引出水鬼，再用桃木劍將其封印。”
    可是，誰願意去當這個“誘餌”呢？
    就在眾人犯難時，阿強站了出來：“我去！”
    原來，阿強的父親就是當年下井救人時失蹤的那個小夥。他說：“我不能讓更多人受害，我要為我爹報仇！”
    子時，阿強站在井邊，深吸一口氣，縱身跳入井中。井下傳來激烈的打鬥聲，過了許久，才漸漸平息。
    當道士帶著眾人將阿強拉上來時，他已經沒了呼吸，但手中還緊緊握著一把桃木劍。而老井裏，再也沒有傳出奇怪的聲音。
    從那以後，老井被徹底封死了。但每當夜深人靜時，我仿佛還能聽見井裏傳來隱隱約約的啜泣聲，還有阿強最後的那句：“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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