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日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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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深秋,我跟著民俗研究小組來到豫南山區的槐樹村。村子坐落在兩山夾峙的窪地,村口歪脖子老槐樹上掛滿褪色的紅布條,風一吹便簌簌作響,像是無數蒼白的手在擺動。
村長王福貴撓著稀疏的頭發,布滿皺紋的臉上寫滿為難:“你們非要研究招魂儀式?這可是犯忌諱的事。”領隊陳教授推了推眼鏡,從帆布包裏掏出一疊現金:“老王,我們就想記錄一下傳統民俗,保證不給村子添麻煩。”王福貴盯著鈔票,喉結動了動,終於點頭答應。
深夜的祠堂飄著艾草的煙,村民們圍坐成圈,中間跪著個披頭散發的女人——王福貴的兒媳秀蘭。三天前她丈夫進山采藥失蹤,王福貴說隻能用“血月招魂”把人找回來。我攥著攝像機的手微微發抖,鏡頭裏的秀蘭脖頸上戴著鐵項圈,鐵鏈另一頭拴在祠堂梁柱上。
“時辰到!”老巫師李瘸子尖著嗓子喊。他瘸腿重重頓地,手裏銅鈴搖得山響。月光透過祠堂破窗灑進來,不知何時竟變成詭異的暗紅色。秀蘭突然劇烈抽搐,鐵鏈嘩啦作響,原本低垂的頭猛地抬起來,眼白翻得隻剩一線黑瞳。
“找到了!在落魂崖!”秀蘭的聲音變得沙啞粗糲,完全不似平日溫柔的女聲。王福貴臉色煞白,抓起手電筒就要往外衝,卻被李瘸子攔住:“慢著!活人魂丟在崖下,要拿活物換!”說著從竹筐裏拎出隻五花大綁的黑山羊。
我跟著村民們摸黑往落魂崖趕。山路崎嶇難行,血月把所有人的影子拉得老長,仿佛有看不見的東西在身後拖拽。落魂崖下傳來陣陣嗚咽,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風穿過石縫的聲音。黑山羊突然發出淒厲的慘叫,我舉起攝像機,鏡頭裏赫然看到秀蘭徒手撕開羊喉,猩紅的血濺在她臉上,在血月下泛著妖異的光。
“找到了!”人群中有人大喊。我順著光束看去,崖底凸起的岩石上躺著個人,正是失蹤的王福貴兒子。他雙目圓睜,嘴角掛著詭異的笑,胸口插著把生鏽的鐮刀,血早已凝固成暗紫色。秀蘭卻突然安靜下來,癱倒在地沒了動靜。
回村的路上,我總覺得有人在盯著我。回頭望去,隻有搖曳的樹影和飄忽的磷火。攝像機意外拍到的畫麵讓我後脊發涼——在人群抬著屍體轉身的瞬間,崖底的陰影裏分明站著個穿嫁衣的女人,她垂著頭,長長的紅蓋頭無風自動。
第二天清晨,我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王福貴雙眼通紅,說秀蘭昨夜失蹤了,祠堂的鐵鏈上纏著幾縷帶血的頭發。我打開攝像機想查看線索,卻發現存儲卡不翼而飛。陳教授皺著眉頭說:“可能是昨晚太亂弄丟了,我們今天就撤吧。”
收拾行李時,我在床底發現張泛黃的紙,上麵用朱砂畫著個扭曲的女人,旁邊寫著歪歪扭扭的字:“血月招魂,活人換魂,一換一,生生不息。”窗外突然刮起大風,老槐樹的枝條拍打著窗戶,仿佛在催促我快逃。
大巴車駛出村口時,我透過車窗看見李瘸子站在老槐樹下,他衝我詭異一笑,露出滿口黑牙。樹杈間掛著個熟悉的物件——正是我那消失的存儲卡,在血月下泛著冷光。而遠處的落魂崖方向,隱隱傳來鐵鏈拖曳的聲響和女人的啜泣聲,混著呼嘯的山風,久久不散。
後來我才知道,槐樹村每隔二十年就會有年輕女子失蹤。老人們說,是崖底的紅衣女鬼在找替身,隻有用活人獻祭,才能平息她的怨氣。而所謂的“血月招魂”,不過是場精心策劃的騙局,既是為了安撫村民,也是為了給那個永遠被困在落魂崖下的靈魂,送上新的祭品。
每當夜幕降臨,槐樹村的老槐樹上,紅布條依舊隨風飄動,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個不為人知的秘密。而那輪血月,也會在某個月圓之夜,再次染紅整個村莊,等待著下一個祭品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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