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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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雨時節的傍晚,潮濕的空氣裏浮動著腐朽的氣味。林晚推開租屋的木窗,鐵欄杆外垂落的常春藤在風中搖晃,像無數隻濕漉漉的手。這是棟九十年代的老居民樓,斑駁的牆皮剝落處露出暗紅磚麵,與樓下積水中漂浮的青苔相映成詭異的色調。
    她剛把行李箱推進臥室,就聽見頭頂傳來拖遝的腳步聲。樓上新搬來的住戶似乎總在深夜活動,高跟鞋與地板碰撞的聲響,混著指甲抓撓地麵的刺啦聲,每到淩晨兩點準時響起。房東曾說樓上空置多年,可那動靜分明有人居住。
    暮色漸濃時,林晚正在整理衣物,突然瞥見窗外閃過一縷青絲。她猛地抬頭,隻看見常春藤在風中晃動,再無異樣。或許是錯覺,她安慰自己,這座城市連日暴雨,連人心都跟著潮濕發黴了。
    直到第一縷月光爬上窗台,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林晚被一陣窸窸窣的聲響驚醒,睜眼就看見烏黑的長發正順著鐵欄杆緩緩垂下。那頭發濕漉漉地滴著水,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末端還沾著幾片暗紅的碎屑,像幹涸的血跡。
    她屏住呼吸,抓起手機打開手電筒。強光刺破黑暗的瞬間,頭發突然劇烈晃動,如同被驚擾的蛇群,轉眼消失在窗台上方。林晚渾身發抖,摸到床頭的防狼噴霧,猶豫再三還是打開了燈。房間裏一切如常,隻有窗台上蜿蜒的水痕證明剛剛並非幻覺。
    第二天清晨,林晚在樓下遇見了同住三樓的陳阿婆。老人佝僂著背,手裏攥著把桃木梳,渾濁的眼睛盯著她身後:“姑娘,夜裏可別開窗。”不等林晚詢問,阿婆又自顧自地說下去,“二十年前,有個女學生從頂樓跳下來,摔在你窗戶正下方的水泥地上。聽說她生前最愛梳一頭及腰長發......”
    林晚的後背滲出冷汗。昨夜那頭發末端的暗紅碎屑,可不就像摔碎的腦漿?她想追問細節,阿婆卻突然噤聲,顫巍巍地把桃木梳塞進她手裏,轉身蹣跚而去。
    當晚,林晚把窗戶鎖得嚴嚴實實,還用衣櫃抵住窗台。可到了淩晨兩點,頭頂的腳步聲再次響起,這次還夾雜著女人哼唱的小調。歌聲破碎而尖銳,像用生鏽的刀片刮擦玻璃。更可怕的是,衣櫃開始緩緩挪動,窗縫裏滲進的水漬在地板上匯成蜿蜒的血線。
    “吱呀——”
    被抵住的窗戶竟然自己打開了。林晚驚恐地看見,無數黑發從鐵欄杆縫隙中鑽進來,像有生命般纏住她的腳踝。發絲冰涼滑膩,帶著池塘底淤泥的腥臭味,末端還粘著幾枚帶血的指甲。她拚命掙紮,指甲在衣櫃表麵抓出深深的劃痕,卻無法擺脫那詭異的束縛。
    “救......”呼救聲戛然而止,一縷發絲猛地纏上她的脖頸。林晚的眼前浮現出頂樓的場景——紮著馬尾辮的女學生站在邊緣,身後伸出無數雙手將她推下。墜落瞬間,她的長發被晾衣繩纏住,生生扯斷了半截頭皮......
    當晨光刺破黑暗,陳阿婆在樓下發現了林晚的屍體。女孩仰躺在水泥地上,脖頸纏繞著濕漉漉的黑發,嘴角還殘留著未唱完的小調。而她租屋的窗戶大開,鐵欄杆上掛著幾縷新鮮的斷發,在風中輕輕搖晃。
    警方調查後發現,頂樓住戶早在二十年前就已搬走,可每月都會有人往房東賬戶裏打租金。更詭異的是,每個在暴雨夜入住302室的租客,都會在三日內離奇死亡,死因皆是窒息,屍體周圍纏繞著來曆不明的黑發。
    半年後,新租客蘇晴搬了進來。她是個靈異博主,專門探訪凶宅。當晚,她架好攝像機,特意打開窗戶等待“訪客”。淩晨兩點,熟悉的腳步聲準時響起,這次她清晰聽見頭頂傳來梳頭的聲音,一下又一下,伴隨著女人的低語:“我的頭發......還差一截......”
    蘇晴強壓恐懼,舉起手電筒照向窗外。月光下,她看見一張半腐爛的臉正貼在鐵欄杆上,空洞的眼眶裏伸出濕漉漉的黑發,腐爛的嘴裏不斷吐出青絲,在夜風中飄蕩成詭異的形狀。
    “找到你了......”女鬼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蘇晴的攝像機突然黑屏。第二天,人們在她的屍體旁發現了那台攝像機,內存卡裏隻有一段10秒的視頻:晃動的鏡頭裏,蘇晴驚恐的臉占據畫麵中央,她身後的窗戶上,密密麻麻的黑發正編織成一張巨大的網......
    從那以後,每逢梅雨季,居民樓裏就會傳出梳頭聲和女人的歌聲。有人曾看見頂樓的窗戶映出梳頭的剪影,有人在深夜的樓道裏與披頭散發的身影擦肩而過。最可怕的是,那些黑發開始出現在其他住戶的窗台,像活物般扭動著尋找新的宿主。而陳阿婆依然每天在樓下徘徊,手裏的桃木梳齒間,永遠卡著幾根烏黑的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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