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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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一次見到那雙漆皮高跟鞋,是在巷口的二手店裏。暗紅的鞋麵泛著詭異的油光,鞋跟處纏著一縷灰白色的長發,在昏黃的燈光下輕輕飄動。標價簽上歪歪扭扭寫著"50元",旁邊還貼著張褪色的便簽:"穿此鞋者,莫回頭。"
    "小姑娘眼光不錯。"店主是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太,她的指甲塗著剝落的紫色指甲油,"這可是雙有故事的鞋。"她渾濁的眼珠轉了轉,"不過你要是害怕,就別買。"
    我嗤笑一聲。作為剛畢業的窮白領,50元買雙幾乎全新的高跟鞋簡直是撿漏。再說,我向來不信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付完錢後,老太太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記住,不管聽見什麽聲音,都別回頭看鞋。"她的手冰涼刺骨,掌心還有道深深的疤痕。
    當晚加班到深夜,我穿著新鞋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路燈發出滋啦滋啦的電流聲,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突然,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像是有人穿著高跟鞋在追趕。我下意識想要回頭,猛地想起老太太的警告,加快了腳步。
    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著若有若無的啜泣聲。我幾乎是跑著回到家,氣喘籲籲地脫下鞋,卻發現鞋麵上多了幾滴暗紅的水漬,像是幹涸的血跡。更詭異的是,鞋跟處的灰白色長發竟然變長了,纏繞得更緊。
    第二天上班,同事們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你臉色好差。"閨蜜小雯湊過來,"而且你走路的姿勢,怎麽跟變了個人似的?"我對著鏡子一照,倒吸一口冷氣——鏡中的自己眼神空洞,脖頸處若隱若現一道勒痕。
    從那以後,怪事接踵而至。半夜總能聽見高跟鞋在地板上來回走動的聲音,可打開燈卻什麽都沒有。有次加班到淩晨,我在公司的女廁所隔間裏,聽見隔壁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透過門縫看去,一雙穿著暗紅高跟鞋的腳正在緩緩移動,腳踝上還戴著鐵鏈。
    "救......救我......"微弱的求救聲從隔壁傳來。我鼓起勇氣敲了敲門,卻沒有任何回應。當我再次看向門縫時,那雙高跟鞋已經消失不見,隻留下一灘黑色的水漬。
    噩夢終於在第七天降臨。那天我照常穿著高跟鞋出門,走到十字路口時,突然聽見身後傳來淒厲的尖叫:"把鞋還給我!"我鬼使神差地回頭,隻見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站在馬路中央,她的臉腐爛不堪,眼球耷拉在臉頰上,腳上穿著的,赫然是我腳上這雙高跟鞋。
    刺耳的刹車聲響起,一輛大貨車徑直朝我撞來。千鈞一發之際,有人猛地將我拽到路邊。是二手店的老太太,她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我說過別回頭!"她指著我的鞋,"這雙鞋是從火葬場旁邊的墳地裏挖出來的,當年有個姑娘被人害死,凶手把她的屍體塞進了這雙鞋裏!"
    我嚇得渾身發抖,想要脫掉鞋子,卻發現鞋帶死死纏住腳踝,怎麽都解不開。老太太從兜裏掏出一把鏽跡斑斑的剪刀:"隻能用開過光的剪刀才能剪斷怨氣。"可就在她動手的瞬間,身後傳來陰森的笑聲。
    那個腐爛的女人不知何時出現在我們身後,她的身體詭異地扭曲著,長發在空中飛舞:"誰都別想搶走我的鞋!"老太太舉起剪刀刺向女人,卻被她一把抓住手腕。我驚恐地看著老太太的臉迅速衰老,皮膚變得皺巴巴的,最後化作一具幹屍。
    女人緩緩向我走來,她的指甲變得足有半米長:"這雙鞋是我的嫁妝,誰穿誰就得陪我......"我絕望地閉上眼睛,就在這時,一陣晨風吹過,遠處傳來寺廟的鍾聲。女人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影漸漸消散。
    當我再次睜開眼時,那雙高跟鞋已經變成了灰燼。可事情並沒有結束。從那以後,每當我走在夜晚的街道上,總能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還有個女人在耳邊低語:"還我鞋......還我鞋......"
    更可怕的是,我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慢慢變化。皮膚變得越來越蒼白,腳踝處出現了和那個女鬼一樣的鐵鏈勒痕。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我患上了一種罕見的皮膚病,可我知道,這是那個女鬼在一點點侵蝕我的身體。
    為了擺脫這雙鞋的詛咒,我四處尋找解決的辦法。終於,在一本古老的古籍中,我找到了線索:隻有找到女鬼的屍骨,讓她入土為安,才能解除詛咒。
    經過多方打聽,我得知女鬼的真名叫李梅,二十年前被未婚夫背叛,慘遭殺害。她的屍骨被埋在了城西的亂葬崗。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我帶著鐵鍬來到亂葬崗,開始挖掘。
    泥土中漸漸露出了那口裝著李梅的棺材。當我打開棺材的瞬間,一股惡臭撲麵而來。李梅的屍體已經高度腐爛,腳上還穿著那雙暗紅的高跟鞋。我強忍著惡心,將她的屍骨重新安葬,並在墳前立了塊墓碑。
    從那以後,我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可某天清晨,我在玄關處又看到了那雙暗紅的高跟鞋,鞋跟處的灰白色長發在風中輕輕飄動,標價簽上寫著:"50元,穿此鞋者,莫回頭。"而這次,門外傳來了老太太沙啞的聲音:"小姑娘,要買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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