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的笑聲像春日裏的柳絮，輕盈又溫暖。
    楊晨母親指尖劃過相冊裏一張邊角微卷的照片，聲音裏滿是懷念“這張是晨晨五歲生日拍的，非要戴著他爸的大蓋帽吹蠟燭，結果帽子太大，把蛋糕上的奶油都蹭臉上了，活像隻小花貓。”
    朱莉湊過去細看，照片裏的小男孩頂著歪歪扭扭的軍帽，鼻尖沾著奶油，卻一臉得意地舉著叉子，模樣憨態可掬。
    她忍不住轉頭看向身邊的楊晨，如今挺拔穩重的青年，眉眼間還能尋到當年的影子。
    “原來你小時候這麽調皮呀。”她笑著說，眼裏的溫柔像化開的蜜糖。
    楊晨撓了撓頭，故作委屈“媽，您怎麽淨挑我丟臉的照片看？”
    楊晨母親拍開他伸過來想翻頁的手“這叫可愛！莉莉你說是不是？”
    “是挺可愛的。”朱莉忍著笑點頭，指尖不自覺地輕輕碰了碰照片邊緣，仿佛能觸到那個遙遠時光裏的小小身影。
    陽光透過紗窗落在相冊上，給泛黃的紙頁鍍上一層暖金，空氣中飄著楊晨母親剛泡的菊花茶香氣，淡淡的清苦裏裹著甜。
    就在這時，門鈴“叮咚”響了起來。
    楊晨母親起身開門，門口立刻蹦進來個紮著高馬尾的姑娘，手裏還拎著個保溫桶“舅媽！我媽讓我送剛熬的綠豆湯——”
    話音未落，姑娘的目光就落在了沙發上的朱莉身上，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哦！你就是表哥念叨了八百遍的朱莉姐姐吧？”姑娘幾步跑到客廳中央，笑嘻嘻地打量著朱莉，突然眼睛一亮，脆生生地喊出兩個字“嫂子好！我是蘇瑤，晨晨表哥的表妹！”
    這聲清亮的“嫂子”讓客廳瞬間安靜了半秒，隨即爆發出更熱鬧的笑聲。
    朱莉臉頰“騰”地紅了，像熟透的櫻桃，卻沒有絲毫尷尬，反而抿著嘴偷偷笑，眼角眉梢都彎成了月牙，藏不住的歡喜從眼底溢出來。
    楊晨站在一旁，原本還在假裝整理袖口，聽到這聲稱呼瞬間繃不住，嘴角咧到耳根，悄悄伸手在朱莉背後比了個勝利的手勢，眼底的笑意比窗外的陽光還要燦爛。
    楊晨母親笑得直拍大腿，拉著蘇瑤的手說“這孩子真是會說話！比你表哥嘴甜多了！”
    楊晨父親坐在沙發另一頭，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看著朱莉泛紅的臉頰和眼裏的笑意，嘴角也忍不住上揚，輕輕啜了口茶，眼底滿是欣慰。
    “嫂子你長得真好看！”蘇瑤毫不吝嗇讚美，挨著朱莉坐下，小手還拉著她的胳膊晃了晃，“我表哥前陣子跟我視頻，三句話不離你，說你又溫柔又能幹，做飯還好吃，今天一見，比他說的還要好呢！”
    “你這丫頭，別老拿我打趣。”楊晨故意板起臉，可眼神落在朱莉身上時，卻軟得像。朱莉被這連串的誇讚說得心裏暖洋洋的，輕輕拍了拍蘇瑤的手背“你也很可愛呀，眼睛圓圓的，像小兔子。”
    廚房裏突然傳來“滋啦”一聲輕響，楊晨父親係著圍裙探出頭來，臉上沾了點麵粉“糖醋排骨好咯！莉莉快過來嚐嚐，晨晨媽念叨一早上說你愛吃這個。”
    餐桌很快被擺滿了熱氣騰騰的菜肴。
    糖醋排骨裹著琥珀色的醬汁，在燈光下泛著油光，烏雞湯燉得奶白，飄著紅棗和枸杞的甜香，清蒸鱸魚臥在翠綠的蔥絲裏，魚眼明亮，一看就新鮮得很。
    楊晨母親拉著朱莉坐到主位，拿起公筷就往她碗裏夾排骨“快嚐嚐你叔叔的手藝，他為了這道菜，早上特意去菜市場挑的肋排，說要燉得軟爛些才好嚼。”
    “謝謝阿姨。”朱莉叉起一塊排骨，輕輕咬了一小口，酸甜的醬汁瞬間在舌尖炸開，肉質果然燉得入口即化，連骨頭縫裏都浸滿了香味。
    她細細咀嚼著，剛咽下就忍不住點頭“太好吃了！比我在餐館裏吃的還香！”
    “喜歡就多吃點。”楊晨父親端著一碟剛切好的涼拌黃瓜走過來，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晨晨這孩子嘴笨，平時肯定沒好好帶你吃飯，以後常來家裏，阿姨給你做更多好吃的。”
    “爸，您可別冤枉我，我每天都帶她去吃好吃的，還親自下廚過……”楊晨不服氣地辯解，手裏卻沒閑著，正細心地幫朱莉挑著魚刺，挑幹淨後才把魚肉放進她碗裏。
    蘇瑤坐在對麵，托著下巴笑嘻嘻地說“表哥以前可護食了！上次我來吃飯，夾了他一塊排骨，他跟我搶了半天，今天對嫂子卻這麽好，果然是‘重色輕妹’呀！”
    這話逗得滿桌人都笑了起來。
    楊晨瞪了表妹一眼，卻把剛剝好的蝦放進朱莉碗裏“快吃你的，大人說話小孩別亂插嘴。”
    楊晨父親喝了口米酒，看著朱莉輕聲說“莉莉呀，晨晨這孩子性子直，有時候說話不過腦子，但心眼實，對人真誠。你們倆在一塊，要是他有什麽做得不對的地方，你別客氣，直接跟我們說，我們來教訓他。”
    “爸，您怎麽胳膊肘往外拐呀？”楊晨佯裝委屈，惹得大家又笑起來。
    朱莉連忙擺手“叔叔您放心，晨晨對我很好，什麽事都讓著我，上次我加班晚了，他冒雨來接我，還帶了熱奶茶。”
    “這是他應該做的！”楊晨母親立刻接話，眼裏滿是滿意，“咱們家的規矩就是要對女孩子好，晨晨要是敢欺負你，我第一個不饒他！”
    午飯在熱熱鬧鬧的聊天中慢慢過去。
    楊晨母親拉著朱莉去廚房幫忙洗碗，其實根本不讓她沾手，隻是借著水流的嘩嘩聲，跟她絮絮叨叨地說家常。
    朱莉一一細細回答，說到自己喜歡吃草莓蛋糕時，楊晨母親立刻記在心裏“我最近剛學了做動物奶油蛋糕，下次你來，阿姨給你做個草莓城堡形狀的，保證好看又好吃。”
    客廳裏，楊晨正和父親、蘇瑤在茶幾上擺象棋。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狀的光斑。
    楊晨時不時往廚房瞟一眼，聽到母親和朱莉的笑聲時，嘴角就忍不住上揚，連下棋都心不在焉，被蘇瑤偷了個“馬”都沒發現。
    “表哥你分心啦！”蘇瑤得意地揚著棋子，“是不是擔心我舅媽把你小時候尿床的事告訴嫂子呀？”
    “你這丫頭！”
    楊晨是真拿這古靈精怪的唯一表妹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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