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出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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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希爾德和古夫蘭幾乎在同一時刻收到了貝爾特魯德的書信。信封上的印章顯示著潘費利亞攝政府的正式授權,而內容無疑是針對當前局勢的緊急召集。
古夫蘭坐在她的書房裏,挺著明顯的孕肚,整個人顯得有些疲憊。她一手撂下桌上的信封,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對貝爾特魯德的召喚並不感興趣。她沒有急於拆開信封,而是隨手將它扔到一旁,表情有些冷淡。古夫蘭心裏清楚,貝爾特魯德的態度一向高高在上,而她自己對於這場內戰的未來也沒有太多期待。她早已厭倦了權力的爭鬥,特別是這場即將加劇的動蕩。
“殿下,您不打算響應貝爾特魯德的號召嗎?”薩赫麗娜說道,“或許我們真的能從中獲得更多的地盤。”
古夫蘭抬手揉了揉腹部,低聲自語:“這場亂局,和我已經沒有關係了。”她輕輕搖頭,顯然對於這場內戰和貝爾特魯德的局勢沒有多少興趣。古夫蘭的目光落在窗外那片遠方的藍天,心中滿是複雜的情感。她不想再卷入這場注定會撕裂安托利亞的紛爭。
同在魯萊的朗希爾德,手中同樣握著貝爾特魯德的信件,然而她的反應與古夫蘭截然不同。朗希爾德沒有像古夫蘭那樣隨手丟棄信件,而是當即拆開,專注地閱讀起信中的內容。隨著字裏行間的信息逐步展開,她的眉頭不禁微微皺起,眼神隨之遊走,深陷於那些字句之間。她細細品味著每個字句,仿佛在與貝爾特魯德的思維共鳴,試圖抓住信件中隱含的每一層意思。
信中提到的不僅是安托利亞的緊急局勢,還有貝爾特魯德對各方支持的迫切需求。信中言辭懇切,既充滿期待,也暗含了對朗希爾德的請求。這讓朗希爾德意識到,貝爾特魯德急需她的援助,而這無疑意味著她必須卷入已經爆發的內戰。她的心中浮現出一係列錯綜複雜的政治考量:如果她選擇支持貝爾特魯德,可能會讓她卷入更加紛繁複雜的局勢中,而且她必須與昔日的戰友盧切紮爾兵戎相見;但若她袖手旁觀,安托利亞未來的局勢恐怕難以預料。
朗希爾德的目光凝視窗外那片廣袤的土地,心中湧動著複雜的情感。經過短暫的沉思,她決定由自己出麵為貝爾特魯德和盧切紮爾調停。她不希望在這片土地上再度爆發戰爭,人民的苦難和無盡的血腥已讓她心生厭倦。如果自己能在這場紛爭中發揮作用,或許能為這片土地帶來一絲久違的寧靜。
朗希爾德認真地寫了兩封信,分別寄送給貝爾特魯德和盧切紮爾。每一字每一句,她都斟酌良久,力求在信中傳達她的誠意與決心,同時也暗示著她將采取積極而審慎的立場,試圖尋找到一條既能滿足雙方需求,又能避免更多衝突的道路。她建議雙方坐下來談判,並且一起調查博揚遇害的真相。
與此同時,朗希爾德的心情變得愈發沉重,她決定立刻返回自己的封地希德城,甚至未曾與古夫蘭告別。她的離開並非草率,而是經過深思熟慮後的決定。朗希爾德自從踏入魯萊這片土地,她便時刻警覺著周圍潛藏的危險,古夫蘭並不如表麵那麽簡單,而朗希爾德的離開,顯然她也不想被古夫蘭利用。
五天後,朗希爾德在希德城的府邸裏收到了貝爾特魯德與盧切紮爾的回信。然而,不論是貝爾特魯德還是盧切紮爾,對於朗希爾德的調停提議都毫無興趣,甚至還對朗希爾德表現出一股嘲諷的味道。
貝爾特魯德的態度尤為堅決,她一心想剿滅盧切紮爾的陣營,早已把她視作最大的敵人。顯然,她一直在尋找一個足夠的借口來展開行動,而眼下這個機會終於到來,她當然不會接受任何阻撓。信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強硬語氣,貝爾特魯德直接拒絕了調停,表明她已做好決心,要迅速采取行動,壓製所有反對派。
盧切紮爾則直言不諱,表示在失去李漓後,整個安托利亞都陷入了混亂,她已不再信任任何人的承諾。盧切紮爾決定親自帶兵攻入潘菲利亞城,親自查清博揚的死因。盧切紮爾的回應更加冷酷,表明她不會讓朗希爾德的調解介入自己的戰略決策。顯然,無論是誰,都無法改變她的計劃,內戰的烈火已經無法撲滅。
朗希爾德讀完兩封回信,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與失望。她原本期望能通過自己的調解,避免進一步的衝突與血腥,但眼前的局勢讓她明白,理想與現實之間存在著不可逾越的鴻溝。
第二天,朗希爾德召集了手下那些身經百戰的將領們,大家很快集結在希德城城主府的會議廳裏,氣氛緊張而凝重。每個將領都知道,朗希爾德的決定將直接影響他們的未來,會議剛一開始,朗希爾德便平靜開口:“她們都拒絕和談,而且都試圖把我拖進這場戰爭。如今,我無法再繼續留在這場注定撕裂的內戰中。”她的聲音低沉,言辭中帶著一種無法忽視的決絕感。她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抬頭,目光堅定地看向每一位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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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沉默後,朗希爾德緩緩道:“希德城,從此已脫離現有的安托利亞,獨立於世。”她的話如同一記震耳欲聾的宣言,宣布了她新一輪決策的開始。她的目光中充滿了堅定與果敢,“接下來,我的目標隻有一個:守護我們的家園,確保它不被這場無盡的內戰波及。”
埃林站在旁邊,緊張地看著她,輕聲問道:“公主,那我們接下來該如何是好?畢竟,希德城養活不了我們這樣一支軍隊!”
朗希爾德轉身,眼神如鐵,語氣更加果決:“我們不能再被這場內戰拖累,必須為自己開辟一條新的道路。希德城將是我們的基地,而我們的未來,要靠我們自己去尋找新的出路。至於究竟怎麽維持,我還在思考。”
西格瓦爾德突然想起了什麽,回憶道:“埃林,你還記得公主的表哥維亞切斯拉夫·弗拉基米羅維奇嗎?他曾邀請我們幫助他除掉敵人,承諾過豐厚的回報。”他的語氣帶著一絲遙遠的懷念。
埃林低聲回應,“確實有這回事,但那是在我們還在林格裏克的時候。如今霍姆傑爾已死,我們早已離開挪威,那份邀請還有效嗎?”
朗希爾德眼神一亮,輕輕點頭,“去魯塞尼亞當雇傭軍,這確實是個很好的提議!”
“如果去魯塞尼亞,我們真的不打算再回來了?”巴殊爾追問道,語氣中充滿了疑慮。
朗希爾德微微歎了口氣,目光變得愈加深邃,“如果艾賽德還活著,我相信他會回來找我們的,我會帶著你們一起回來。”她停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感,繼續說道,“但如果艾賽德不再回來,我們便留在魯塞尼亞,開辟屬於我們自己的未來。至於希德城,它依然屬於我們,至少目前,它是我們的根基。”
巴殊爾皺了皺眉,提出了一個現實問題:“公主,魯塞尼亞與這裏相比艱苦得多,而且他們的內部紛爭不斷。如果我們去那裏,是否能安定下來?”
朗希爾德點點頭,表示理解,“確實如此。但正因為如此,像我們這樣的戰士,反而更容易在那種環境中生存。到了那裏,我們不再糾結安托利亞內戰的無謂紛爭了。”她的語氣沉穩而果斷,仿佛已經為即將麵臨的動蕩做好了充分準備。
“不過,若有誰不願隨我們去,那就自謀出路,我不強求。”朗希爾德補充道,語氣平靜而堅定,毫無強迫之意。
“夫人,我們夔牛營自然會隨您而行!”巴殊爾急忙說道,眼中閃爍著毫不動搖的決心。
“我們猞猁營也是。”斯特凡諾緊隨其後,聲音裏充滿了信任與忠誠。
“我們需要留下一支隊伍守住希德城!”埃林插話道,眼神警覺,“不如讓猞猁營留下。畢竟,他們大多來自南歐和小亞西亞,去北方可能會不適應。”
“我們應該沒有問題。”斯特凡諾自信地回應,語氣沉穩。
朗希爾德沉思片刻,最終點頭道:“埃林的建議很有道理,斯特凡諾,你們猞猁營留下,負責駐守希德城。”
“是!”斯特凡諾應聲道,雖然他覺得有點遺憾但他依然表示服從。
朗希爾德站起身,目光如炬,透出堅定與決絕,“其餘的隊伍,準備出征吧。我們將避開這場無謂的安托利亞內戰。”她的話語鏗鏘有力,仿佛一聲號令,宣告了新的征程即將開始。
“是!”埃林、西格瓦爾德和巴殊爾齊聲回應,聲音中充滿力量,像是一股磅礴的洪流,注定會推動他們走向新的命運。
三天後,朗希爾德帶著飛熊營、奎牛營和赤狐營,終於踏上了前往魯塞尼亞的漫長征途。清晨的陽光透過薄霧灑落在大地上,希德城的城門緩緩開啟,隊伍整齊劃一地出發,步伐堅定。輕風拂過小亞西亞的山地,馬蹄在泥土上踏出有節奏的聲音,陣陣回響在寧靜的晨霧中,仿佛為這次出征奏響了雄壯的序曲。
飛熊營的重步兵身著厚重的鎧甲,胸前佩戴著鮮明的紋章,氣勢沉穩威武。奎牛營的弓箭手騎馬遠行,弓箭緊繃,目光銳利如鷹,隨時準備應對任何突發的挑戰。赤狐營的輕騎兵則靈動迅捷,他們是隊伍中的先頭部隊,悄無聲息地穿行在外圍,警覺著周圍的一切動靜。每個士兵的麵龐上都寫滿了堅毅與決心,他們肩負重任,眼神中沒有一絲畏懼。
朗希爾德站在隊伍的最前方,騎在一匹黑色戰馬上。她的目光深邃如海,始終鎖定著遠方的地平線,顯得既冷峻又不容侵犯。她的眼中閃爍著思索與決心,雖然前方充滿了未知的挑戰,但她清楚,這條路將深刻影響她和她的隊伍的命運。每一步,都是一場新的博弈,每一次的前行,都是一次新的選擇。
身旁的埃林悄然注視著朗希爾德,神色中透著一絲猶豫與擔憂。她緊了緊手中的韁繩,心中始終盤旋著一個問題。“公主,”埃林終於忍不住開口,“如果維亞切斯拉夫對我們興趣不大,我們又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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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希爾德聽到她的提問,輕輕一笑,嘴角揚起一抹自信的弧度,目光依然凝視前方。“嗬嗬,”朗希爾德的聲音低沉溫和,“魯塞尼亞的土地廣袤,領主林立,野蠻部族眾多。羅斯並不是一個統一的國度,而是充滿機會與紛爭的地方。每個地方的統治者都有自己的野心和需求,隻要我們能展現出足夠的力量,或能提供他們所渴望的支持,就一定會有人對我們青睞有加。”
她頓了頓,似乎在斟酌接下來的話語,目光依舊如同穿透一切的銳光。“魯塞尼亞的政治環境動蕩,勢力爭鬥不斷,正因如此,我們的存在才更具吸引力。若我們能夠展示我們的戰力和價值,羅斯的領主們就無法忽視我們。戰爭中的任何強大勢力,都會被視為潛在盟友,尤其是像我們這樣經驗豐富的軍隊。維亞切斯拉夫·弗拉基米羅維奇不是我們唯一的選擇,嗬嗬。”
埃林聽後,雖然心中依然有所疑慮,但朗希爾德的自信給了她一些安慰。她點點頭,雖然不完全理解公主的信心,但她從未見過朗希爾德對任何困難或挑戰感到動搖過。信任,這種無言的力量,是埃林始終緊隨其後的原因。
隊伍繼續前行,日複一日,行進的腳步未曾停歇。夜幕悄然降臨,隊伍在小亞西亞北部的山區穀地紮營。帳篷一頂頂搭起,篝火熊熊燃燒,火光映照出將士們堅毅的麵龐。朗希爾德站在營地的一角,仰望著遠處的星空,心中卻充滿了不確定與迷茫。
“明天,我們就要到達黑海的海岸線了,”埃林站在她身旁,指著北方緩緩說道,“我們得沿著黑海向東繞過去,避開拜占庭這個麻煩。”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凝重,似乎在思索著即將麵臨的複雜局勢。
“看來,我們還得和達尼什曼德王國取得聯係。”西格瓦爾德接過話題,眼中閃爍著一絲審慎的光芒,“那個國度可不像被十字軍打殘的羅姆蘇丹國,它不會這麽輕易放我們過去。”
朗希爾德聽著兩人的話語,目光依然遠遠地望向來時的路。黑暗中,她的眼神迷離而深沉,仿佛在回望過去的選擇。她沒有立刻回答,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感。“我們一路走來,已經無數次麵臨過選擇,”她終於低聲開口,聲音低沉而堅定,“無論是達尼什曼德,還是後方的勢力,都會成為我們的挑戰。我們隻能一路向前,走出一條屬於我們自己的路。”
篝火在黑夜中閃爍,火光似乎回應著朗希爾德的話語,愈加明亮。朗希爾德的目光定格在跳動的火光上,突然,一股深深的情感湧上心頭。她的眼眶微微濕潤,低下頭,輕輕閉上了眼睛,仿佛在默默告別。片刻後,朗希爾德抬起頭,聲音柔和而低沉,仿佛在向遠方的某人訴說心底的秘密:“艾賽德,我走了。”
這一句話,仿佛是她內心最深處的呼喚,帶著無盡的思念與告別的沉重。她的麵容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略顯蒼白,篝火照亮了她眼中那份難以言喻的痛楚。隊伍中的其他人沒有打擾她,他們默默地注視著朗希爾德的背影,理解她正在做一個告別,告別她曾為之奮鬥的故土與已經失蹤了的所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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