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備清點完畢，長官！”老兵薩姆嘶啞的聲音將馬庫斯從跑路的幻想中拉回現實。
    “我們還有十六個兄弟能戰鬥，三個重傷暫時無法移動。輕武器彈藥嚴重不足，平均每人不到兩個彈匣。沒有重武器，沒有醫療物資，隻有幾卷髒繃帶。”
    馬庫斯點了點頭，臉色凝重。
    這幾乎是赤手空拳麵對地獄。
    他看向那三個躺在角落裏，臉色蒼白，呼吸微弱的重傷員，心中一沉。
    帶著他們，速度會大大拖慢，但拋棄袍澤……在卡迪亞，這比死亡更令人不齒。
    “還能動的，把重傷員背上或攙扶起來！我們必須立刻轉移！”馬庫斯下達了艱難的命令。
    雖然這很冒險，但他不能把帝皇的忠誠士兵丟在這裏等死。
    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個士兵，他們眼中沒有任何怨言，隻有勇敢的堅毅和麵對混沌的憎惡。
    這就是卡迪亞人。
    “去哪裏，中尉？”薩姆問道，他的老臉上刻滿了風霜。
    馬庫斯努力回憶著前世遊戲中，關於卡斯爾金要塞和星港的大致方位，結合眼前殘破的地形。
    “向西北方向，那邊應該是卡斯爾·克裏德防線的外圍區域，理論上轉移通道和星港飛船應該在那邊匯合。我們得快，在整個星球的防禦體係徹底崩潰前進行戰略轉移！”
    剛提升的智力讓他能更快地處理信息，做出理性的判斷。
    同時，敏銳的感官讓他能隱約捕捉到遠處傳來的、並非爆炸聲的、某種大型能量護盾嗡鳴和艦船引擎的低頻震動，雖然極其微弱，卻給了他一絲希望。
    “保持隊形，交替掩護前進！注意天空和廢墟裏的動靜！”馬庫斯一馬當先，匕首緊握在左手，爆彈槍持在右手，警戒著踏入了更加混亂和危險的街道。
    屬性帶來的強大感覺給了他生存下來的底氣，大地依然在持續震顫，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劇烈。
    天空那道恐怖的亞空間裂隙依舊在流淌著膿血，黑石要塞的輪廓已經遮蔽了大半個天空，投下的陰影讓白晝如同黃昏。
    燃燒的建築殘骸、扭曲的載具、層疊的屍體……構成了一幅末日畫卷。
    馬庫斯憑借遠超常人的敏捷和反應，帶領小隊在廢墟間快速穿行，避開了一些明顯的交火區域和混沌汙染嚴重的角落。
    他的感官總能提前察覺到潛在的危險。
    有幾次，他甚至能“聞”到遠處潛伏的基因竊取者或納垢信徒散發的獨特惡臭，及時帶著隊伍繞開。
    就在他們穿過一片被夷為平地的廣場廢墟時，前方傳來一陣激烈的槍聲，夾雜著非人的嘶吼和某種能量武器獨特的劈啪聲。
    “隱蔽！”馬庫斯立刻打出手勢，小隊成員迅速利用殘垣斷壁藏匿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用強化後的視力觀察戰況。
    不遠處，大約五六名身穿黑色甲殼甲、手持地獄槍的士兵正守衛著一名身著裁剪精良、帶有明顯審判庭“i”字徽記服飾的女性，與一群嘶吼著的、皮膚慘白、肢體扭曲的混沌惡魔仆從激戰。
    那名女性看起來不到三十歲，麵容冷峻，一頭利落的金色短發，眼神銳利。
    她手持一把造型奇特的手槍和一把閃爍著能量力場的動力劍，身手矯健，每一次射擊和揮砍都精準而致命。
    她的胸前，閃耀著微光的玫瑰十字徽章昭示著她的身份——帝國神聖審判庭的審判官！
    戰鬥很快結束，最後一隻惡魔仆從被審判官幹淨利落地一劍梟首，汙穢的血液噴濺在她肅穆的黑色風衣上，她卻毫不在意，隻是甩了甩劍上的血珠。
    “出來吧，士兵。”審判官冰冷的聲音響起，目光準確地鎖定了馬庫斯等人藏身的位置。
    她的感知力顯然也非同凡響。
    馬庫斯心中一凜，知道無法隱藏。
    他示意手下不要妄動，自己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破爛的軍服，盡量顯得不那麽狼狽，敬了個標準的軍禮：“帝國衛隊第88卡迪亞突擊團，馬庫斯·凱恩中尉，向您致敬，審判官大人！”
    審判官眯起眼，掃過馬庫斯和他身後那些殘兵敗將，尤其是那幾個被攙扶著的重傷員，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第88團？卡迪亞精銳……竟然隻剩下這麽點了。”她的聲音裏聽不出什麽情緒，“我是審判官艾蓮娜·伍德，隸屬異端審判庭。根據戰時緊急條例第7款，我現在臨時征用你和你的小隊，協助我的調查。”
    果然來了。
    馬庫斯心中苦笑，審判庭行事向來如此霸道。
    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和手下被拖入一個必死的任務中。
    “審判官大人，我們很榮幸能為帝皇和審判庭效力。”馬庫斯保持著恭敬，“但恕我直言，您抬頭看看天空。”
    他指向那緩緩墜落、散發著無盡毀滅氣息的黑石要塞，“卡迪亞……完了。任何任務，在行星解體麵前都毫無意義。我們必須立刻進行戰略轉移，否則最多幾個小時，我們所有人都會和這顆星球一起化為宇宙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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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蓮娜·伍德冷冷地看著他：“我的調查關乎帝國的未來，為了帝皇，任何犧牲都是值得的。”
    “但死人無法履行職責，審判官大人！”馬庫斯毫不退縮地迎上她的目光，強化後的智力讓他思維飛轉，言辭也變得犀利起來。
    “卡迪亞的戰略價值在於抑製恐懼之眼，而現在，抑製陣列正在崩潰，黑石要塞即將墜落！我們留在這裏，除了陪葬，對帝國沒有任何價值！相反，如果我們能成功撤離，無論是您掌握的重要情報，還是我們這些飽經戰火洗禮的老兵，都能在未來的戰爭中繼續為帝皇盡忠！”
    他頓了頓，加重了語氣：“我的手下熟悉這裏的地形，我們剛剛僥幸幹掉了一個黑色軍團的星際戰士，證明了我們並不是懦夫，但這並沒有什麽意義。為了我們能在另一片戰場上繼續戰鬥，為了帝皇，請優先考慮戰略轉移，審判官大人。隻有活著，才有未來！”
    艾蓮娜·伍德沉默了片刻，眼底的紫色一閃而逝，目光在馬庫斯臉上停留了許久。
    她當然知道卡迪亞的狀況有多麽危急，黑石要塞的墜落也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冥冥中，帝皇指引她在這個時間節點來到卡迪亞，似乎就是為了這一刻。
    這個年輕的中尉，眼神清澈而神情鎮定，邏輯清晰，不像是一般被恐懼占據頭腦的士兵。
    而且，他竟然能帶著這麽點殘兵敗將幹掉一個混沌星際戰士？
    “……你說得很有道理，中尉。”出乎馬庫斯的意料，艾蓮娜竟然鬆口了，“我的此行任務目標地點，恰好也在星港區的方向。我們可以一同行動。但記住，我的命令是第一優先。如果途中發現有完成任務的機會，你們必須無條件配合。”
    馬庫斯心中一喜，立刻立正：“是！審判官大人！我們將竭盡所能！”
    “很好。”艾蓮娜點點頭，不再廢話，“整理裝備，傷員盡量跟上。我的小隊負責開路，你們墊後。保持通訊靜默，除非必要。出發！”
    她轉身，帶著她的三名風暴兵剛才戰鬥中損失了幾人）和一名眼神空洞、額頭帶有黑色刺青的記錄員隨從，率先朝著星港方向前進。
    馬庫斯鬆了口氣，立刻對手下打了個手勢：“跟上！保持隊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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