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絕非人力所能建造！
    這是神跡，是瀆神的造物，亦或就是神之造物？
    “帝……帝皇在上……”
    她身邊的船員，都雙腿發軟，不少人直接癱軟在地，被這個龐大的人類造物的氣勢所震懾。
    伊芙琳強行咽了口唾沫，她勉強維持著站立的姿態，試圖讓自己不在眾人麵前失態。
    “我們……我們將要去覲見的那一位……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啊？”
    伊芙琳的腦海一片混亂。
    在她的行商浪人生涯中，經曆過無數光怪陸離之事，也見過無數手握大權的強權人物，從星界軍元帥到機械教大賢者，甚至遙遙窺見過原體基裏曼的威儀。
    但此刻，這顆緩緩轉動的“月亮”所散發出的那種氣息，比她見過的任何存在都要令人生畏。
    “戰爭月亮”那無形的引力場，牽引著“星辰遠航者”號緩緩靠近。
    一個與其星球規模相比顯得渺小，但實際上卻足以容納數艘帝國海軍巡洋艦同時停靠的巨大對接港口，在“月亮”那金屬表麵顯現，露出了內部深邃、閃爍著幽藍光暈的通道。
    但丁沉穩的聲音再次通過通訊傳來：“哈洛克船長，隨我來。馬庫斯大人在等你。”
    伊芙琳整理了一下自己略顯淩亂、沾染硝煙味的船長製服，努力壓下心中的波濤洶湧。
    “準備登陸。”
    她對身旁的副官命令道，聲音努力恢複了幾分往日的鎮定與權威，“帶上我們為大人準備的‘誠意’，不要失了哈洛克家族數萬年傳承的禮數。”
    “是，船長。”
    副官臉色蒼白地應道，他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個雕刻著複雜符文、散發著微弱靈能波動的金屬匣，顯然也被眼前的景象以及即將麵對的存在嚇得不輕。
    踏上“戰爭月亮”內部的金屬甲板，伊芙琳立刻感覺到腳下的金屬隱隱有種奇特的“生命力”。
    空氣中彌漫著難以名狀的能量氣息，純淨、強大、令人舒適，卻又帶著秩序感。
    她甚至有種錯覺，這裏的每一顆金屬顆粒，都在遵循著某種至高無上的意誌、以某種完美的韻律在運轉、在呼吸。
    寬闊的通道兩側，是一排排沉默的鋼鐵巨人衛兵。
    它們並非星際戰士那為人熟知的、充滿哥特式與宗教風格的動力裝甲，隻是純粹的、閃爍著金屬光澤的戰爭機器。
    兩排眼中閃爍著幽藍的、沒有任何情感波動的光芒，像是深淵凝視，帶著極大的壓迫感注視著這一行人。
    伊芙琳的血液瞬間凝固，一個在帝國曆史上代表著極致的毀滅、原罪與禁忌的詞匯，在她腦海中轟然作響——
    “鐵……鐵人？！”
    她無法控製自己聲音的顫抖，這絕不是帝國軍隊常見的那些簡陋的戰鬥伺服機器人或者機械神甫操控的戰鬥機仆，這是真正的……擁有自我意識和恐怖戰力的鐵人軍團！
    那是在人類黃金時代末期，幾乎將人類文明毀滅，被帝國國教視為最大禁忌，萬年來嚴令禁止任何形式的研究和製造的恐怖存在！
    她曾在家族最隱秘的禁書記錄中，窺見過關於那個時代的隻言片語，那個滿是血與淚的巔峰造物。
    但丁早已料到她的反應，他那覆蓋著動力甲的麵容看不出表情，“他們是‘天罰軍團’，馬庫斯大人意誌的忠誠執行者。”
    伊芙琳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不敢再多看那些散發著毀滅與不祥氣息的鋼鐵造物一眼。
    但那源自人類曆史最深沉恐懼的寒意，卻死死地纏繞著她，讓她幾乎邁不動步子。
    她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這位馬庫斯大人，不僅折服了聖血天使——這樣理論上應該無比忠誠於帝皇、代表著帝國最強大武力的阿斯塔特戰團的效忠，還堂而皇之地掌控著一支規模如此龐大、建製如此完善、甚至比傳說中更為恐怖的鐵人軍團？
    他要做什麽？
    他就不怕審判庭的那些瘋狗和機械教的那些偏執狂嗎？
    還是說……他已經強大到足以無視這些來自凡俗帝國的威脅？
    想到這裏，伊芙琳感到頭暈目眩，這個男人真的太強大了。
    指揮大廳那巨大的合金門向兩側滑開，展露出內部廣闊的空間。
    伊芙琳看到，在那巨大的、投射著億萬星辰流轉生滅、囊括了整個宇宙奧秘的全息星圖前，靜靜地站立著一個身影。
    他沒有穿著繁複華麗、象征權力的服飾，也沒有刻意散發出震懾人心的氣勢，就那樣隨意地站著，就與整個星空、與這片宇宙的脈動融為一體。
    但當他的目光——那雙蘊含著宇宙生滅的眼眸——隔著遙遠的距離投射過來時，伊芙琳卻感覺自己仿佛被看穿，一切深藏心底的念頭，在他麵前都無所遁形，無處可藏。
    那並非是力量的炫耀，而是源自生命本質的、難以逾越的層級差距。
    就像螻蟻仰望神隻，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要低下高傲的頭顱，獻上崇敬的敬意。
    “伊芙琳·哈洛克，謹代表哈洛克家族，見過至高無上的馬庫斯大人。”
    伊芙琳彎腰俯身，船長製服頓時被擠壓成一個誘人的體形。
    馬庫斯無視了這種算不上什麽的製服誘惑：
    “哈洛克船長，歡迎來到我的‘戰爭月亮’。”
    “你們的遭遇我已知曉。”
    他的目光緊緊盯在伊芙琳那玲瓏有致的豐滿上，似乎要穿透她的血肉與靈魂。
    伊芙琳的心髒狂跳不已，感覺身體的某個部位在被兩道射線灼燒。
    她鼓起了勇氣抬起頭，迎向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
    那雙洞悉萬物過去、現在與未來的眼眸，看得伊芙琳心頭發毛，她感覺自己所有的念頭都在對方掌控之下，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哈洛克船長，你的求救信號，以及你們適時的出現，”馬庫斯的語氣驟然一冷，目光直刺伊芙琳，像是在看一頭獵物。
    “我想知道的是，你的‘星辰遠航者’號，以及你這位經驗豐富、足跡遍布半個銀河的行商浪人家族繼承人，為何會‘湊巧’地出現在理論上、應該連亞空間的生物都會繞道而行的死亡禁區——格倫德爾星係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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