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庫斯兌現了他的諾言，在釋放了那足以震懾整個戰場的“月隕天災”後，便不再直接插手。
    “戰爭月亮”緩緩調整姿態，重新化為一顆金屬光澤的星球，如同一位沉默的審判者，懸浮在戰場邊緣，審視著麾下將士的浴血奮戰。
    他需要檢驗這兩支遠征軍的協同作戰能力，以及在沒有他神威直接加持下，獨立麵對強敵的真正實力。
    “真正的雄獅，是在血與火的碰撞中磨礪出來的。”馬庫斯對身邊的伊芙琳解釋著，“這是必要的成長代價。”
    初期的毀滅性打擊，確實讓鈦帝國艦隊陷入了短暫的崩潰。
    旗艦的蒸發，指揮核心的湮滅，讓這些異端戰士們一度以為末日降臨。
    然而，鈦帝國的軍事體係，在無數次擴張與戰爭中錘煉，加之其種族特有的集體主義精神，也並非一盤散沙。
    “各單位！以指揮節點艦為核心，重整陣型！為了更偉大的共同利益！”
    殘存的物理通訊頻道中，一個略顯稚嫩，卻因灌注了靈能而異常清晰的聲音響起。
    以太靈·柔，一位憑借自身靈能天賦與以太身份，迅速聚攏了數艘殘艦指揮權的年輕以太，強行接管了殘存艦隊的指揮。
    她看著戰術屏幕上不斷消失的友軍圖標，以及戰術投影中如狼似虎般撲來的帝國跳幫戰士，嬌小的身軀卻燃燒著不屈的火焰：“我們沒有退路了……”
    她的命令通過受損的通訊網絡，艱難地傳達到各艘尚能作戰的艦船，以及那些還能行動的戰鬥服和無人機群。
    “影陽沙索的犧牲，不會白費！我們身後，是帝國的疆土，是無數等待我們守護的同胞！”
    “戰士們，拿起你們的武器！”
    “為了‘上上善道’！血戰到底！”
    在她的旗艦——一艘受創不嚴重的“守護者”級巡洋艦帶領下，那些一度四散奔逃的鈦星艦船，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竟都跟隨其後，開始重新集結。
    它們以受損最輕的幾艘巡洋艦為核心，依靠戰鬥服部隊的機動性，組成了一個個臨時的、犬牙交錯的戰鬥集群。
    脈衝炮火再次閃耀，導彈拖著尾焰，雖然零零星星，卻也頑強地開始向著包抄而來的帝國艦隊還擊。
    “所有艦船聽令！解除火力禁令限製！對敵我雙方進行無差別飽和攻擊！所有戰鬥服與無人機，不惜一切代價，遲滯敵人推進！軌道轟炸單位，重新校準目標，準備對當前星域進行覆蓋式打擊！”
    以太靈·柔帶著玉石俱焚的氣勢來指揮殘存的艦隊，她深知常規抵抗已無意義，唯有以最慘烈的方式，或許才能為帝國爭取一線生機。
    她甚至下達了不惜代價啟動軌道轟炸這種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指令。
    一旦這軌道轟炸的指令被執行，這片戰場將化為真正的死亡絕域，敵我雙方都將承受難以承受之痛。
    “戰爭月亮”上，馬庫斯眼中寒光一閃。
    “愚蠢的抉擇，卻也算有幾分血性。”
    他並未阻止這種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介入，依舊選擇冷眼旁觀，他想看看，他的戰士們，將如何應對這種毀滅性的局勢。
    “紅淚”號旗艦，但丁也捕捉到鈦帝國艦隊那自殺式的瘋狂舉動：
    “異端要跟我們同歸於盡！他們準備無差別轟炸了！拉斐爾，命令軌道突擊部隊，優先癱瘓那些試圖發動軌道轟炸的敵艦！”
    拉斐爾的聲音緊隨其後，帶著聖血天使特有的狂熱與暴虐：
    “懦夫才會躲在鐵殼子裏對射！馬庫斯大人在看著我們！今日，當飽飲異端之血，用他們的殘骸鑄就吾主的榮耀階梯！”
    “為了帝皇！為了聖吉列斯！為了馬庫斯大人！”
    “聖血天使及所有巴爾戰士們，利用‘矽魂’輔助，盡情釋放你們血脈中的力量，讓血渴指引你們的利爪，讓黑怒成為你們最鋒利的武器！盛宴，現在開始！”
    命令下達，所有執行跳幫作戰的聖血天使們，連同其他巴爾星的子團戰士們，在“矽魂”的輔助下，其血脈深處的血渴被導向更精準的殺戮欲望，而黑怒則在可控的範圍內極致升騰，各項戰鬥屬性瞬間飆升。
    他們吟唱著戰團的古老禱文，周身縈繞著血色光輝與黑色閃電。
    “懦弱的異端！感受來自聖吉列斯之怒火，感受馬庫斯大人的雷霆之怒吧！”
    一名聖血天使戰團的連長，手持嗡鳴的雷神錘，背後張開碩大的能量羽翼，一馬當先。
    他的突擊小隊直接撞入一艘正準備執行軌道轟炸的鈦星護衛艦艦體側舷，在爆炸的火光與扭曲的金屬中殺出一條血路，雷神錘每一次揮舞，都伴隨著金屬的哀鳴與異端骨骼碎裂的爆響。
    鐵人們則更為直接高效。
    他們利用自身強大的機動性與搭載的“矽魂”係列武器係統，精準地切入敵艦的各個關鍵節點——引擎艙、武器陣列、彈藥庫。
    或是癱瘓武器係統，使其無法發射；或是引爆彈藥庫，將其從內部殉爆；或是直接衝上艦橋，將那些負責指揮或試圖手動操作發射程序的鈦星指揮官們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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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鈦帝國艦隊中，也爆發出血性的臨死反撲。
    “xv104‘激流’戰鬥服！突擊！掩護軌道炮發射！”
    “xv88‘闊劍’戰鬥服！火力壓製！為‘上上善道’獻身！”
    “守護者無人機！攔截敵方跳幫部隊！”
    一台台造型猙獰的重型戰鬥服，從各受損的艦船中躍出，或是直接從尚完好的發射艙彈射而出。
    它們肩部的導彈巢噴射出密集的火雨，手中的重型離子炮與速射爆裂炮咆哮著，在打空了存儲的彈藥後，便啟動了能量刃或直接用金屬肢體與跳幫的帝國勇士進行慘烈的貼身近戰。
    xv104“激流”戰鬥服，這種鈦帝國精心打造的重型戰爭機器，如同移動的戰爭堡壘。
    它們厚重的裝甲足以抵禦常規爆彈的轟擊，其搭載的離子加速器與重型爆裂炮更是能對帝國戰艦的裝甲節點構成致命威脅。
    “為了更偉大的共同利益！”一名“激流”駕駛員怒吼著，雙聯裝的速射爆裂炮瘋狂掃射，阻止帝國的戰士靠近他所在的巡洋艦軌道炮控製室。
    數名靠近的鐵人戰士被密集的炮火逼退，源能護盾上濺起耀眼的能量火花。
    “不知死活的鐵罐頭！碾碎你們的癡心妄想！”
    一名聖血天使的無畏機甲，邁著沉重的步伐，迎向了那台負隅頑抗的“激流”，巨大的動力拳套上，火焰噴射器噴出炙熱的洪流，瞬間將那台“激流”戰鬥服周邊的幾台小型戰鬥服點燃。
    “淨化！”
    “激流”戰鬥服展現出與其體型不符的靈活性，一個側向噴射避開了火焰直擊，同時肩部的導彈發射巢也鎖定了無畏機甲。
    數十枚微型導彈呼嘯而出，在無畏機甲周身的源能護盾上炸開一團團劇烈的火光，但無畏機甲依舊穩步推進，鏈鋸臂高速旋轉，帶著切割聲直撲目標。
    戰場瞬間化為絞肉機。
    虛空中，爆炸的光芒此起彼伏，能量光束與實體彈丸交織飛舞。
    破碎的艦船殘骸，戰鬥服的碎片，以及戰士們殘缺的肢體，在失重環境下四處漂浮。
    喊殺聲，爆炸聲，武器的轟鳴聲，傷員的哀嚎聲，在經過加密的通訊頻道中匯聚成混亂而悲壯的交響曲。
    伊芙琳靠在馬庫斯身上，凝視著全息星圖上那不斷飆升的己方傷亡數字與紅藍交錯、異常慘烈的戰場實時畫麵，姣好的麵容上隱隱有些不忍。
    “大人，我們的損失太大了……”
    “戰爭，本就如此。”馬庫斯殘酷地道出戰爭的本質，“不經曆血與火的洗禮，他們永遠無法成為真正的雄獅。每一次流血，每一場廝殺，都會化為他們成長的階梯，銘刻在他們的靈魂與意誌之中。”
    “我不可能永遠庇護在他們身邊，充當保姆；他們終究要學會獨自麵對黑暗森林的殘酷，學會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撕碎敵人，去扞衛榮耀。”
    最冷酷無情的話語，卻道出了最深沉殷切的期盼。
    “鈦帝國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崛起於銀河東南部，也並非全無道理。就當下這些殘存鈦帝國戰士們的表現，足以表明，若不將其徹底扼殺，未來必成帝國心腹之患。”
    以太靈·柔通過旗艦的觀察舷窗，冷冷地注視著那些同樣瘋魔般悍不畏死的帝國遠征軍戰士。
    “人類……果然是野蠻而頑強的種族。”她緊握雙拳。
    “但‘上上善道’的光輝，必將照亮每一個角落，哪怕是用我們自己的鮮血來鋪就這條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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