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動手之前，馬庫斯先需要一個實驗品。
    一個信仰足夠純粹，結構足夠簡單，影響力大到足以驗證效果，卻又渺小到不會讓邪神本體立刻掀桌子的……小白鼠。
    “係統，啟動‘概念偽裝’協議。”
    “釋放三種邏輯模因，製造高強度概念噪音。”
    “以此為掩護，掃描周邊大裂隙扇區，尋找一個完美的‘實驗體’。”
    【指令確認。】
    【第一階段：概念噪音屏障，啟動……】
    馬庫斯的艦隊，在三神意誌掀起的風暴中，悍然行動。
    它不再是幽靈般潛行，而是主動化身為一個巨大的汙染源。
    向整個大裂隙之內，廣播自己的“異端福音”。
    一支獸人傀儡戰艦編隊脫離主陣。
    它們的所有能源，全部導入艦首的特製廣播裝置。
    下一秒，一股被係統過濾、重編碼過的“aaagh！”能量，化作無形的精神波紋，射向大裂隙深處。
    它不再是純粹的戰鬥渴望。
    它被注入了全新的邏輯：一場“更聰明”、“更有效率”、“更能打贏”的aaagh！才是“最好”的aaagh！
    幾乎是同時，整個艦隊的警報被血色刷屏。
    【警告！偵測到高烈度‘殺戮’概念場，威脅等級：湮滅！】
    【警告！艦隊外層裝甲出現0.13‘活化攻擊’傾向，金屬正在“流血”！】
    一道蘊含著極致憤怒的血色浪潮，從虛無中拍來，狠狠砸在艦隊的源能屏障上……
    屏障劇烈閃爍，穩如磐石。
    一個宏大的咆哮在概念層麵炸響，被係統無情地轉譯為一行毫無意義的亂碼：
    “褻瀆！這是對純粹殺戮的褻瀆！”
    另一邊，鈦族傀儡艦隊開始廣播篡改後的“上上善道”福音。
    其核心，被替換為“為‘最終真理’降臨，一切犧牲皆為上善”。
    話音未落，新的警報彈出。
    【警告！導航邏輯被未知悖論汙染！正在強製重構航線……重構失敗！】
    【警告！周邊空間曲率出現非線性折疊！正在被拖入邏輯迷宮！】
    奸奇的低語帶著一絲真正的困惑與警惕，在數據流中一閃而過：“有趣……他想用我的邏輯汙染我的棋盤？”
    就連最沉默的太空死靈墓碑戰艦，也展開了龐大的幾何陣列。
    它們向外輻射著純粹、冰冷的“絕對靜默”信號，直接否定著混沌的喧囂本質。
    這引來了一陣足以讓靈魂融化的魅惑歎息。
    【警告！檢測到底層協議遭到‘感官過載’模因攻擊！】
    【警告！部分傀儡單位出現‘無趣’邏輯過載，正在強製重啟！】
    色孽的魅惑之音，染上了一抹被冒犯的冰冷：“拒絕？他竟然在主動製造‘無趣’！”
    馬庫斯端坐於王座，對外界毀天滅地的概念風暴視若無睹。
    他的意誌，穿透了這層由他親手製造的信號屏障，在概念汙染的海洋中極速穿行。
    這些，隻是噪音。
    是用來掩蓋真正目的的煙霧彈。
    【大裂隙廣域掃描……啟動！】
    【篩選條件：信仰指向性單一、信仰模式穩定、存在實體‘信仰節點’。】
    馬庫斯的感知中，億萬道信仰絲線交織成一片混沌的海洋。
    他“看”到奸奇信徒那如同蛛網般複雜的陰謀網絡，數據結構臃腫，計算量巨大，直接被係統標記為【低效樣本】。
    他“聽”到色孽信徒那令人作嘔的極樂交響，情感變量過多，幹擾性太強，被標記為【高汙染樣本】。
    這些都太髒了，不適合做第一次實驗。
    他無視了所有龐雜的噪音。
    精準地篩選著那些最純粹、最熾烈、也最愚蠢的狂怒。
    終於。
    在一片混亂的概念光譜中，係統捕捉到了一束刺眼的血紅色光柱。
    它如此凝實、狂暴，以至於周圍其他信仰信號都被其蠻橫地擠開，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帶”。
    【發現高純度信仰源！正在進行路徑追蹤……】
    順著這道光柱，馬庫斯的感知瞬間降臨。
    他“看”到了一個由億萬顱骨堆砌的虛擬大陸。
    血漿的瀑布從顱骨山脈奔流而下，匯成沸騰的血海。
    天空被永恒的戰吼染成赤紅。
    無數狂熱的信徒，正將敵人的、同伴的、甚至自己的頭顱砍下，拋向一座矗立於大陸中心的黃銅王座。
    王座之上，端坐著一尊燃燒著地獄之火的龐大身影。
    祂的每一次呼吸，都讓整個星域的殺戮欲望再高漲一分。
    片刻之後，一個坐標在他的意識中亮起。
    【掃描完畢！】
    【鎖定最優實驗目標：‘血誓星域’！】
    【目標詳情：該星域為恐虐信徒‘吞世者’戰帥‘卡恩’直屬領地，由其最強大魔副官——‘屠戮者’安格拉克斯所鎮守。】
    【信仰特征：極致純粹的暴力崇拜。每日舉行‘血祭’，以億萬生靈的顱骨與鮮血，鞏固安格拉克斯的‘信仰節點’地位。】
    【評估：目標結構簡單，信仰回路封閉穩定，風險可控。完美實驗品。】
    完美。
    一個強大的大魔，一群狂熱的信徒，一個封閉而穩定的信仰循環係統。
    沒有比這更好的實驗目標了。
    馬庫斯的艦隊，瞬間完成了轉向。
    龐大的、由無數傀儡與機器構成的鋼鐵軍團，再次露出了它的獠牙。
    整個艦隊的能量核心開始共鳴。
    艦首，對準了那個在大裂隙中散發著無盡血腥與狂怒的坐標。
    馬庫斯的意誌俯瞰著係統界麵上那片代表著“血誓星域”的猩紅光點。
    他的意誌，化作一道道終極褻瀆的指令，在係統空間內奔流。
    “係統，鎖定‘屠戮者’安格拉克斯，及其麾下所有信徒的信仰網絡。”
    “啟動‘信仰覆蓋’協議。”
    “任務：篡改其信仰根源。”
    “將他們祈禱中的‘恐虐’，替換為……”
    馬庫斯的意誌，頓了頓。
    仿佛在品味這個即將誕生的、全新的概念。
    “……替換為，我。”
    他從王座上緩緩站起，冰冷的意誌掃過整個艦隊。
    沒有宣言。
    沒有口號。
    隻有一道通過係統，在旗艦艦橋中回蕩的、冰冷而最終的命令。
    “布道，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