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在幹什麽？！”三月七看著那個被藍色能量光弧包裹的身影，有種本能的恐懼。
    丹恒身體緊繃。
    他看得更清楚，穹操控的力量與可可利亞同源，都來自星核，性質卻截然相反。
    可可利亞是“靜止”，是“凍結”。
    穹卻是“燃燒”，是“爆裂”！
    他在強行扭曲“存護”的權能，這是對星神命途的褻瀆。
    希兒說不出話來。
    她死死盯著穹的雙手，看著一個粗糙的鐵疙瘩在他手中成型。
    她見過無數裂界怪物，但沒有一個能讓她如此心悸。
    那東西……天生就是為了殺戮。
    戰場之上。
    那個鐵疙瘩有了最終輪廓。
    它有手槍的外形，但槍身臃腫，布滿粗糙的焊接痕跡和裸露的能量管線。
    槍口巨大得不成比例，黑洞洞的。
    這武器醜陋、粗糙、野蠻，成型的刹那，一股強烈的“存在感”從武器上擴散。
    風雪為之一滯，空氣的流動都變得黏稠。
    天空中的可可利亞皺起眉頭。
    那把醜陋的武器，在“概念”層麵上，對她發出直接的挑釁。
    巨大的冰矛已經來到穹的身後，距離後心不足一指。
    穹完成了所有的動作。
    他將那枚能源晶格當做“彈匣”，狠狠拍進醜陋手槍的底部。
    “哢嚓。”
    一聲機括咬合聲，在風雪中清晰可聞。
    成了。
    穹抬起頭，舉起手中新生的“爆彈手槍”。
    冰矛近在咫尺，寒氣已經開始凍結他的頭發。
    但他沒有回頭，也沒去看那根即將貫穿心髒的冰矛。
    他的槍口越過冰矛，穿透風雪，穩穩地對準了天空中的身影。
    對準了可可利亞。
    天空中的可可利亞，看著穹手中那個新鮮出爐、醜陋不堪的鐵疙瘩，語氣輕蔑。
    “用廢鐵拚湊的玩具……這就是你最後的掙紮嗎？”
    她甚至懶得再多看一眼。
    在她看來，這不過是徒勞的掙紮。
    她的手臂已經完成使命，那根凝聚了星核之力的巨大冰矛，裹挾著凍結空間的力量，已經抵達了終點。
    一切都該結束了。
    也就在這一刻，穹扣動了扳機。
    一聲沉悶的怒嘯——
    “砰！”
    那聲音極度違和，巨大的後坐力讓穹握槍的手臂肌肉墳起。
    一枚帶著尾焰、拳頭大小的彈頭，從那醜陋的槍口中射出。
    在所有人錯愕的注視中，那枚彈頭劃出一道搖晃的弧線，擦著冰矛的邊緣飛了過去。
    “打歪了？”
    三月七下意識地喃喃自語，一顆心沉到穀底。
    希兒也攥緊了剪刀，完了。
    天空中的可可利亞，輕蔑更盛。
    下一瞬，冰矛命中了穹剛才站立的位置。
    “轟隆——！！！”
    巨響中，冰矛轟然炸裂，極致的寒氣瞬間爆發，將方圓數十米的地麵徹底化作一片冰晶叢林，無數鋒利的冰棱拔地而起，又在相互的撞擊中化為漫天冰屑。
    那威力，讓遠處的地火老兵們齊齊打了個寒顫。
    然而，沒有人在意那片被摧毀的地麵。
    所有人的視線，包括天空中的可可利亞，都被那枚擦身而過、看起來毫無威脅的彈頭吸引了。
    它飛完了剩下的旅程，撞在了可可利亞身前那層由星核之力構築的能量護盾上。
    “叮。”
    一聲輕響。
    也就在這一刻，異變陡生。
    彈頭前端的撞針結構，在接觸護盾的同時被觸發。
    萬分之一秒內，彈頭內部被壓縮的固態化學燃料，被瞬間引爆。
    “嗡——！”
    彈頭尾部，微縮的噴口驟然爆發出刺眼的白熾光焰，完成了第二次加速。
    那層足以抵擋艦炮轟擊的能量護盾，在那枚彈頭麵前，被瞬間洞穿。
    緊接著，彈頭內部的延時引信啟動。
    在它穿透護盾，深深嵌入可可利亞左肩那身華麗的冰晶鎧甲之後，轟然爆炸。
    沒有聲音。
    或者說，那聲音已經超越了常人能夠聽見的範疇。
    一道刺眼的白光，在可可利亞的肩頭綻放，吞噬了所有的光線與色彩。
    整個世界陷入死寂。
    緊接著，衝擊波才姍姍來遲。
    “轟——！！！！”
    那是一聲純粹的、不含任何雜質的、毀滅性的巨響。
    狂暴的風壓將地麵上的積雪與冰晶瞬間掀飛，狠狠拍在每個人的臉上。
    狂暴的能量與金屬破片，以可可利亞的左肩為中心，向四麵八方席卷開來。
    她那身由星核之力凝聚、堅不可摧的冰晶鎧甲，連同她的小半個肩膀，被炸得粉碎。
    冰晶、血肉、金屬碎片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場血色的風暴。
    懸浮在空中的可可利亞，被這巨大力量掀飛出去，在空中狼狽地翻滾了幾圈，才勉強穩住身形。
    整個戰場，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風停了。
    雪也停了。
    三月七的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她呆呆地看著穹手裏的東西，又看了看天上的可可利亞，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被按在地上反複摩擦。
    希兒握著剪刀的手在微微顫抖。
    她不怕戰鬥，不怕死亡，但眼前這一幕，已經超出了她對“戰鬥”的理解。
    那不是技巧，不是力量，那是一種純粹、高效的……“清除”。
    布洛妮婭捂著嘴，無法置信地看著母親肩頭的慘狀，又看看那個麵無表情的男人，大腦一片空白。
    “撞擊、二次推進、內部爆破……”
    丹恒的眉頭緊緊鎖起，他沒有去看可可利亞的傷口，而是死死地盯著穹手中的武器，大腦在飛速運轉，試圖解析剛才發生的一切。
    “那不是武器，那是一個移動的、自帶推進係統和引信的微型炸彈發射器……”
    他得出了結論，但這個結論讓他脊背發涼。
    這東西的設計理念，從根源上就充滿了惡意。
    它的存在，不是為了擊敗敵人，而是為了將敵人從物理層麵上，最徹底、最有效率地抹除掉。
    “怪物……”一個地火老兵下意識地吐出兩個字，又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
    再也沒有人敢輕視穹手中那把醜陋的武器。
    所有人的視線，都匯聚到了那個始作俑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