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302房內。
    古牧坐在客廳，麵前插著一炷香。
    香煙嫋嫋，筆直的衝到天花板。
    周圍是無比的安靜，隻有遠處小板凳上，孟若羽稍顯緊張的呼吸聲。
    忽然，筆直的煙霧出現波動，古牧睜開眼，看到煙霧朝著一個方向飄去。
    這叫問路香，本來是指引亡魂用的，被古牧改造了一番，變成了判斷邪祟方向的香。
    看了眼煙霧所指的方向，古牧起身，快步朝外麵走去。
    “走，東北方向。”
    ……
    小牛村。
    夜深的緣故，整個村子無比安靜，自詭異降臨後，大家休息的時間早了，作息恢複到電子產品還沒出現的時候。
    在黑夜裏隻能看到一棟棟錯落有致的自建小樓的黑影，隻有一家，吊燈伴隨著雜亂的聲音亮了起來。
    “嘔——”
    “囡囡，你怎麽了？”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王成夫婦聽到隔壁房間的動靜，急忙打開燈，穿過客廳，來到另一邊的臥室。
    推開門，可見房間的陳設裝修非常精致。
    充滿少女氣息的電腦桌，兩旁的架子上擺滿了洋娃娃，粉色的床單和被套上，全都是毛絨絨的玩偶，擁擠的幾乎都沒地方供人休息了。
    唯一留出的空間，一個八九歲的少女穿著睡衣，坐在玩偶中間，身體一抽一抽的。
    “哇——！”
    少女的脖頸肉眼可見的粗壯一圈，緊接著口鼻中湧出大量的黑色物質，腥臭無比，將被套都給染黑了。
    王成夫婦看到女兒這樣子，一時間嚇傻了眼，一臉驚慌的湊上前。
    “囡囡，你怎麽了？”
    他們看到自己的女兒雙眼無神，眼裏沒有半點生氣，腹部還時不時的響起雷鳴聲，似乎還在醞釀著黑色的汙水。
    “囡囡，不要嚇媽媽啊。”
    李莉緊張的靠近，抓住了少女的肩膀，輕輕搖晃。
    不動還好，經過她這麽一碰，少女又一次忍不住的吐出一大口黑色汙水，這次更是直接噴了李莉一臉。
    腥臭的味道瞬間鑽進鼻腔，刺激她的神經。
    “啊！”
    李莉這會兒也顧不上照看女兒了，尖叫著衝出房間，跑到衛生間打開淋浴，衝刷著自己的身體。
    而王成呢，則一臉鐵青的站在窗前，難以置信的看著床上的女兒。
    往日裏活潑可愛的女兒，此時披頭散發，頭發因粘稠的黑色汙水而粘在一塊，看起來跟半年沒洗頭似的。
    剛才還雙眼無神的女兒，正低著頭，一邊吐汙水，一邊向上翻眼死死地盯著自己。
    那眼神他太熟悉了，是他一輩子都忘不掉的夢魘。
    “嗬嗬嗬……”
    少女笑了，嘴裏發出蒼老的笑聲，無比刺耳。
    王成聽到笑聲的那一刻，頓時如遭雷擊，好似春雷在他耳畔炸響。
    那聲音他無比的熟悉，自打有記憶起就聽到了這個聲音，從中氣雄渾的鏗鏘有力到蒼老年邁的虛弱老朽，伴隨了他的前半生。
    “兒啊，娘好冷……”
    沙啞年邁的聲音從少女的嘴裏發出。
    王成張大嘴巴，一臉的不敢置信。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你已經死了，我親手把你埋葬的，絕對不可能。”
    “嗬嗬…哈哈…”
    少女低低的嘲笑著，她的眼睛裏露出與她模樣不符的戲謔之色。
    “兒啊，娘在下麵又冷又餓，好幾次托夢給你，讓你們給娘送點衣服和吃的下來，娘遲遲都沒收到，於是上來看看你們。”
    轟！
    王成一下子愣在原地。
    這時候李莉洗完回來，聽到女兒說出這些話，臉色也是變了。
    她不但沒有害怕，更是露出憤怒的神色。
    “老東西，都死這麽長時間了，你居然還敢回來，快從囡囡身上下來！”
    李莉張牙舞爪的撲向少女。
    這會兒她也不糾結黑色汙水是什麽東西、有多臭了，直接跳到床上，將少女死死的壓在身下。
    “從我女兒身上下來！”
    少女的眼瞳變得漆黑，盯著李莉哈哈大笑。
    “笑什麽笑？”
    李莉掐著少女的脖頸，但又怕用力過重，傷害到自己的寶貝女兒，但又一時間無法解決問題，她隻好扭頭衝王成大吼。
    “你傻站在那裏做什麽？還不趕快來幫忙？”
    “我……”
    王成看著妻子，又看了看女兒，猶豫不決。
    少女這會兒笑的更大聲了。
    “兒啊，你要對娘動手嗎？”
    “她不是你娘，她是邪祟，她要傷害囡囡。”李莉跟著咆哮，道：“王成，你害死了你娘，你還要害死你親生女兒嗎？”
    王成一聽，身體頓時顫抖起來，似乎勾起了他心裏不好的回憶，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身子緩緩蹲下，雙手抓著頭發，表情是既難過又驚恐。
    李莉見王成這麽廢物，肝火瞬間變得旺盛。
    “我當初怎麽嫁給你這麽個廢物，當初讓你動手你不敢，現在女兒出事兒了，你還不敢動手……撥打妖妖靈總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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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成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慌亂的掏出手機，顫抖著撥打號碼。
    然而手還沒按下撥號鍵，蒼老的聲音再度響起。
    “兒啊，你就這麽狠心，你真想讓娘死？”
    “我……”王成看著床上的焦灼，又低頭看向手機，又開始猶豫了。
    李莉一邊罵王成廢物，一邊用力掣肘少女。
    少女的身體太小，她這個常年在地裏勞作的莊稼人反製起來不要太輕鬆。
    既然指望不上王成，那她自己打電話。
    一手抓住少女的兩個手腕，摁在床頭上，另一隻手摸向旁邊的小天才電話手表。
    少女漆黑的眼瞳始終跟著李莉的動作。
    見李莉分心，少女的笑聲變得更加古怪。
    “乖媳婦兒？你弄疼娘了，這樣可不好，娘最後教教你怎麽做我王家的媳婦……”
    ……
    村外。
    車子緩緩駛入，天黑加上村裏的路不好走，孟若羽開的非常小心。
    古牧躺在後座上，閉著眼，以神識探路，為孟若羽指引方向。
    很快，車子來到一處自建房的大門前。
    鐵皮大門緊閉，裏麵倒時不時的傳出爭鬥聲，期間還伴隨著慘叫和尖銳得意的笑聲。
    孟若羽也聽到了裏麵的動靜，整個人肉眼可見的變得緊張，精神更是高度緊繃。
    就連古牧開車門的動靜都嚇了她一大跳。
    “啊！你做什麽？”
    “當然是出去了。”古牧下車，看向旁邊的院牆，將手伸進了兜裏。
    他正要翻牆進去，卻被孟若羽一把抓住。
    “裏麵是不是有那個？”
    “嗯。”
    “我害怕，你能不能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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