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一到，古牧利索脫衣躺進浴缸裏。
    孟若羽提前準備好了藥液，在古牧躺進去後，她將藥液順著浴缸邊緣倒進水裏。
    清澈的水瞬間變得渾濁。
    古牧的臉色驟然蒼白，全身力氣在一瞬間被抽走，連抬手都做不到，狀態可謂是差到極點。
    好在身邊有孟若羽照顧。
    有之前的經驗，孟若羽應對起來更加的輕鬆自如，隻要古牧沒喊，她就在灶台旁坐著熬煮藥液。
    就這樣兩個小時添加一次藥液。
    這次的藥液是古牧改良過的，藥效更強，每次新的藥液進入浴缸，古牧都會感到強烈的刺痛，那種仿佛有無數鋼針紮進皮膚的感覺讓他痛並快樂著。
    汩汩汩…
    孟若羽又一次端著藥液倒進浴缸裏。
    古牧睜開眼，有氣無力的問道：“第幾次了？”
    “第八次。”
    “都下午一點了？”
    古牧驚訝於時間過得真快。
    而孟若羽卻抱著手機沒有回應。
    古牧瞥了眼，發現孟若羽在看直播，於是又將目光挪開，沒有再去理會。
    而孟若羽卻扭轉手機向古牧展示直播內容。
    “海棠小姐在直播。”
    “嗯？”
    古牧微微愣神，目光落在手機屏幕上，入眼是一處山清水秀的畫麵。
    隻不過畫麵中不僅僅有青山綠水，還有媒體的長槍短炮，以及遠處嚴陣以待，荷槍實彈的軍隊。
    而海棠則穿上了捕快的常服，黑色的服飾肅穆莊重，配上那高挑身姿，端得是英姿颯爽。
    畫麵裏海棠正在調試各種設備，然後跑到李秋平和幾個肩扛星星的大人物麵前不知道說了什麽，好一會兒才來到鏡頭麵前。
    “這裏是昌河市衙門的實況直播，我是昌河衙門捕快海棠，我身後的環境大家也看到了，青山綠水，風景秀麗，正是我們昌河市最美的地方——藍鼎山……”
    古牧看著畫麵裏的女生，與腦海裏那個羞赧內向的女生做對比，發現兩個身影竟然無法重合。
    以前那個在街上拉手都會害羞的小女生，永遠的停留在他的記憶裏，現在的海棠是可獨當一麵的警花。
    古牧緬懷了那麽一瞬，注意力繼續放在直播上。
    孟若羽舉手機太累，幹脆找了個支架，放在古牧麵前，讓他自己去看，然後拿著盆離開房間，不過沒一會兒又回來了。
    “我手機在你這裏。”
    “開火熬藥，一塊看吧。”
    古牧沒那麽重的羞恥感。
    他都坦蕩多少次了，孟若羽又不是沒見過的，況且他一個大老爺們兒被看光又不吃虧。
    孟若羽也沒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坐在了浴缸旁邊，為了看直播，兩人的腦袋都快挨了到了一塊。
    “海棠小姐在藍鼎山做什麽？”
    孟若羽指了指直播畫麵裏不斷閃過的荷槍實彈和裝甲車，問道：“藍鼎山有軍事演習？”
    “哪有這種小規模的軍事演習。”古牧搖搖頭，張嘴接過孟若羽投喂的橘子，猜測道：“應該是為了向百姓亮肌肉。”
    “亮肌肉？”
    孟若羽朝古牧投過去一個狐疑的目光。
    她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古牧指了指畫麵右上角的位置，道：“可以看清楚那裏站的幾個人嗎？”
    孟若羽前傾身子，認真觀察一番，有些不確定的說道：“看起來像是道士。”
    “就是道士，蓄發的應該是內丹一脈的。”
    不管是全真還是武當，都是修行的道門內丹法，古牧不確定那幾個道士來自哪裏，反正離不開那幾個地方。
    “有道士有軍隊，他們這是在做什麽？”
    孟若羽心裏的疑惑更重了。
    不等古牧開口說話，直播就為她解惑了。隻見畫麵切換，來到一處山穀上方，山穀裏有十幾個蓄發道士和幾個看起來像是考古的人在挖掘一座墓穴。
    孟若羽恍然大悟，道：“他們在考古？”
    “你吃飯不能光長熊圍不長腦子啊。”古牧翻了個白眼，道：“古墓裏麵有什麽？”
    “陪葬品？”
    孟若羽幾乎是脫口而出。
    不過在看到古牧怪異的目光後，她就知道自己回答錯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窮怕了，不要見怪。”
    “是屍體。”
    古牧語氣平淡，耐人尋味地看著直播畫麵：“這地方看似處於山穀深處，但在風水之中屬於百川交匯之地，又是朝北見陰，隻聚陰氣不匯陽氣，妥妥的一處養屍之地。
    再看這座墓的規格，不難猜出這座墓的主人生前地位尊崇，必然是高門大戶，名門望族。
    大墓主人，很大概率變成了僵屍。”
    “真有僵屍？”
    孟若羽一臉驚愕。
    她一直以為僵屍這種東西是影視小說裏杜撰的，因為這幾年發生的詭異事件，從未出現過僵屍犯案的事情，她先入為主，自然認為僵屍不存在。
    古牧：“人有精氣神，死後氣散，神化怨靈成邪祟，精存肉身煉僵屍，不然朝廷這幾年為什麽大興火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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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不是為了增加土地的使用麵積嗎？”
    “扯淡。”古牧嗤笑一聲，道：“那麽多荒地廢地無用，偏偏跟死人搶那巴掌大的地界，尋常老百姓占用的那點土地能種多少糧食？”
    就像古牧的墳地周圍，那麽大一塊空地，雜草叢生無人用。
    朝廷真的缺地嗎？
    古牧不知道其他地方，反正昌河市不缺。
    孟若羽恍然大悟：“原來是防止死後變僵屍。”
    古牧歎了口氣：“這隻是一部分原因。”
    “還有什麽原因？”
    “不可名狀。”
    古牧諱莫如深，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於是轉移了話題。
    “你猜猜這是哪個朝代的墓。”
    “不知道。”
    孟若羽壓根不認為自己能有那種眼力和認知。
    古牧也看不出來，但有人知道。
    把一眾魂兒都喊了出來，指了指畫麵裏的墓穴，問道：“這是哪個朝代的？”
    “有點像唐末。”
    其中一個書生打扮的魂兒湊近仔細觀看，指著畫麵裏墓碑上的花紋，道：“這花紋像是弘道帝賞賜給清河崔氏的紋繡，一百多年後清河崔氏才將紋繡用在墓碑上，我以前還見過呢，應當沒錯。”
    古牧瞥了眼說話的唐末魂兒，心中無比感慨。
    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他家有好幾個老腦袋，那就是好幾個寶貝啊。
    “行了，都回去吧。”
    古牧把魂兒們收起來，衝孟若羽道：“都聽到了吧？”
    孟若羽還沉浸在這麽多邪祟對古牧唯命是從的震撼中，聽到古牧的話，她轉動著僵硬的脖子，訥訥道：“怎麽一下子多了這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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