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害怕。”
    古牧察覺到秋香眼底的懼色。
    秋香一聽，當即起身跪在地上，顫聲道：“老爺，奴婢錯了，奴婢不該聽到老爺與貴客的談話，請老爺責罰。”
    古牧坐直了身子，背靠椅背，淡淡道：“就因為這件事？”
    秋香沒有說話，隻是腦袋垂的更沉了。
    畢竟古牧從來沒表露過身份，她們也不知道古牧是仙人，她先入為主的認為古牧是想隱藏身份，避免被打擾。
    而今她不僅知道了古牧仙人的身份，還聽到了古牧跟客人的交流。
    她一個凡人麵對這種情況，第一反應自然就是害怕。
    古牧心下了然，饒有興致的打量著秋香。
    就在剛剛，秋香露出恐懼的底色時，他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略一思索，古牧輕輕敲了敲桌子，道：“起來吧，我的身份被外人知道並沒有什麽影響，你用不著這麽害怕。”
    “啊？”
    秋香表情驚愕，一臉茫然的抬頭。
    不是為了隱藏身份？
    她一時間有些轉不過彎來，搞不懂古牧是不是在忽悠她。
    不過仔細一想之後，秋香便釋然了。
    古牧是仙人，如果想隱藏身份，隨後被自己發現了秘密，自己可能連恐懼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想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那麽隻有一種解釋，古牧是真沒打算隱藏身份，並且也沒有殺人滅口的打算。
    自己是安全的。
    秋香心裏鬆了口氣，眸光重新變得明亮，但是並沒有起身，畢竟古牧並沒有讓她起身。
    古牧一直在觀察秋香的變化，當秋香眼底的光芒重新明媚時，一絲絲陰陽交感的變化從心底升起。
    “陰陽交感，莫非是陰陽轉變時所產生的變化？由陰轉陽，由陽轉陰，亦或者陰陽相融時迸發的那一抹氣機。”
    剛剛古牧看到，秋香心存死誌，在他表明不會殺人滅口後，死誌消散，轉而化作生機。
    心態轉變時的確產生了微妙變化，被古牧精準捕捉到。
    但是他不確定這是不是陰陽交感，他需要大量實驗。
    “去把她們都喊來。”
    古牧擺擺手，轉而端起茶杯湊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
    秋香如蒙大赦，趕忙起身，小碎步踩的飛快，眨眼間的功夫離開了房間。
    沒多會兒，秋香帶著侍女和丫鬟們走了進來。
    “老爺，人到齊了。”
    古牧輕點下頜，目光在侍女和丫鬟的臉上一一掃過，心中微動，元神領域將房間籠罩。
    元神領域不可被肉眼所見。
    秋香她們隻是覺得房間內發生了變化，但是不知道具體的變化是什麽。
    古牧輕點下桌子，秋香她們盡數浮空，身體開始一點點瓦解。
    侍女們一下子慌了神，秋香的臉色更是煞白無比，她心頭再度湧現絕望。
    “老爺，是奴婢犯了錯，請老爺饒過她們吧，一切罪責由奴婢承擔。”
    房間裏充斥著侍女們的尖叫，變得古牧無法集中注意力，他索性封禁了秋香等人的聲音，靜靜觀察侍女們的變化。
    侍女們由生轉死時，體內迸發清晰的道韻變化，那是來自生死大道的道韻。
    生死大道跟陰陽大道存在共通性，甚至可以簡單的理解成，生死大道由陰陽大道衍生而來。
    生死大道同樣存在對立、平衡、可相互轉化等變化。
    因此由生轉死，由死轉生之間的變化，可以看做是陰陽轉化的過程。
    古牧捕捉到侍女們體內迸發的道韻，繼而動手，幫助她們恢複了生機。
    果不其然，由死轉生時，同樣迸發了生死大道的變化。
    古牧反複實驗好幾次，將這種變化記錄下來，這才將秋香她們放在地上，並用清心訣撫平了她們心中的恐懼。
    甩手丟出去一堆金錠，古牧擺擺手，道：“今日之事不可傳揚出去。”
    “奴婢明白。”
    “去吧。”
    秋香她們抱著金錠離開，茶室裏再度恢複平靜。
    古牧望著外麵的夜色陷入沉思：“陰陽轉化時產生的變化就是陰陽交感，如此說來，風雨、雷火、生死、明暗等都是陰陽交感之變的具象化呈現。”
    古牧的眼睛越來越明亮，心裏那一層模糊的窗戶紙終於捅破，他的氣息陡然變得複雜，時而隱晦，時而張揚，時而爆裂，時而沉靜……
    他在茶室裏坐了三天三夜。
    混沌如虛無的元神領域內，開始出現昂揚生機，伴隨著明暗更迭，元神領域逐漸有了世界雛形的樣子。
    “成了。”
    古牧的嘴角控製不住的上揚。
    困擾了他上百年的陰陽交感之變，沒想到居然如此輕易的就成功了。
    這也意味著他陰陽大道入門，有了合道入體的資格。
    大道入門隻是剛觸碰及格線，古牧想讓自己的上限變高，還需在返虛期多多沉澱。
    “嗯……以兩種變化小成的結果突破合體期，上限恐怕會很高……但是不保險，試試三種變化呢？”
    古牧的野心非常大。
    不僅想盡快飛升仙界，更是想讓自己飛升仙界之後，也有碾壓同境界的實力。
    合體期決定以後的仙道之路是否一片坦途。
    陰陽大道突破，古牧的心情大好，收起元神領域，便注意到宅院裏空空蕩蕩。
    他愣了一下，旋即失笑搖頭。
    “這些人還真是……”
    囁嚅半天，他竟發現自己找不到任何話語來形容秋香等人的所作所為。
    不過這件事確實可以理解，之前在古牧手上經曆了那麽多次生死，沒有被嚇成傻子就足夠證明心態堅強了，更別說還能理智的逃走。
    可惜這處院子，沒有了下人打掃，隻是三天就積了很多灰塵。
    古牧輕輕踩了踩地麵，大地一陣湧動，一道道泥石樹根捏成的傀儡從地上鑽了出來。
    以前施展傀儡術，捏出傀儡後還得自己用神魂操控，但是現在陰陽大道入門，領悟生死之變，倒是可以往傀儡體內注入生機了。
    隻是這個生機不可再生，用一點就損耗一點，當徹底損耗完，傀儡也就變成了泥石假人，還得重新注入生機。
    但是足夠用了。
    宅子裏一下子變得熱鬧了起來，一個個麵無表情的下人家丁，遊走在宅院各地，仔細打掃著宅院上下。
    傀儡畢竟隻是傀儡，做粗活可以，做細致活還是不如人靈動。
    古牧需要人伺候，於是跑到牙行又買了幾個侍女。
    “每月三錢奉銀，等我離開，你們也留恢複了自由身，但是你們要記住，不能跟府上的下人交流，他們腦子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