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那聲淒厲到扭曲的尖叫——“陳默他要打死我了！！！”——如同淬了劇毒的冰錐，不僅狠狠紮穿了陳默的心髒，更如同點燃引信的號炮，瞬間引爆了門外的狂暴怒火！
    “砰！砰！砰！”
    沉重的、帶著毀滅性力量的撞擊聲如同重錘擂鼓，狠狠砸在出租屋那扇並不結實的木門上！整個門框都在劇烈地震顫呻吟，牆皮簌簌落下！
    “開門！！陳默！你個王八羔子！給老子開門！！”楊建國那如同炸雷般的怒吼穿透門板，帶著戰場上淬煉出的悍勇和一種不容置疑的、蠻橫到極致的命令口吻！他雖然隻是普通退伍兵，但此刻爆發的凶悍氣勢，卻如同擇人而噬的猛虎！
    “我的雪兒啊！我的寶貝閨女啊！陳默你個喪良心的！你敢動我女兒一根手指頭！老娘跟你拚了！！”李金花尖利刺耳的哭嚎如同魔音灌耳，帶著刻骨的怨毒和煽風點火！
    “操！開門！再不開老子踹爛它！”楊偉暴躁的吼聲緊隨其後，充滿了戾氣和迫不及待的施暴欲，伴隨著更加凶狠、如同要將門板踹穿的“哐！哐！”巨響！
    脆弱的木門在狂風暴雨般的撞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鎖舌在巨大的衝擊力下扭曲變形，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眼看就要徹底崩壞！
    屋內的楊雪聽到門外那山呼海嘯般的“救援”聲，如同聽到了勝利的號角。她眼中的驚恐瞬間被一種得逞的、冰冷的狠厲所取代。她猛地撲到門邊，帶著哭腔，聲音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和催促：“爸！媽！哥！快！快救我！陳默他瘋了！他…他還要打我！！”她一邊喊著，一邊手忙腳亂地去擰那早已被撞得變形的門鎖內扣——不是為了鎖門，而是為了更快地放外麵的人進來！
    “哢嚓！”
    一聲更加刺耳的金屬斷裂聲！本就搖搖欲墜的門鎖徹底宣告報廢！木門被一股巨大的、蠻橫無比的力量猛地從外麵撞開！門板甚至撞到後麵的牆壁，發出巨大的悶響！
    楊建國如同一頭發狂的雄獅，第一個衝了進來！他穿著那件洗得發白卻被他視為“身份”象征的舊軍便裝，臉色鐵青，雙目赤紅，渾身散發著駭人的暴戾氣息！他鷹隼般銳利的目光瞬間掃過屋內——地上狼藉刺目的青瓷碎片、女兒楊雪“瑟瑟發抖”、“梨花帶雨”的“慘狀”、以及僵立在一旁、臉色死灰、嘴角還帶著一絲血跡的陳默！
    目標鎖定！滔天的“正義”怒火瞬間找到了宣泄口！
    “小畜生！反了你了！”楊建國怒吼一聲，根本不給任何人說話的機會，更不問半句青紅皂白！蒲扇般粗糙的大手帶著戰場上練就的狠勁和呼嘯的風聲，狠狠朝著陳默那已經紅腫不堪的臉頰再次扇了過去！這一巴掌，比上一次更狠！更快！帶著必殺的決心！
    陳默甚至來不及反應——或者說，巨大的屈辱和心死般的麻木，讓他根本不想反應。他隻看到那隻帶著老繭、骨節粗大如同鐵鉗般的手掌在眼前急速放大，帶著毀滅一切的氣息。
    “啪——！！！”
    一聲比剛才更加沉悶、更加響亮的耳光聲，如同驚雷在狹小的客廳裏炸開！
    陳默的頭被這巨大的力量打得猛地甩向另一邊！半邊臉頰瞬間失去了知覺，隨即是如同被烙鐵燙過般的火辣劇痛！耳朵裏嗡鳴一片，尖銳的蜂鳴聲蓋過了一切！嘴裏濃重的血腥味猛地湧上！身體本就虛弱不堪，被這蘊含了楊建國全身怒氣的一巴掌扇得如同斷了線的木偶，徹底失去了平衡，踉蹌著向後倒去！後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牆壁上！那一下撞擊，如同重錘砸在朽木上，腰背處傳來一陣清晰的、令人牙酸的骨頭錯位般的劇痛！他悶哼一聲，喉頭腥甜上湧，再也壓製不住，“噗”地噴出一小口鮮血！身體順著冰冷的牆壁，如同破麻袋般滑坐在地，嘴角蜿蜒下刺目的鮮紅，滴滴答答落在胸前髒汙的工裝襯衣上。
    “默啊——！”跟著衝進來的陳母，一眼就看到兒子被打得吐血倒地、蜷縮在牆角的慘狀，發出一聲撕心裂肺、幾乎不似人聲的哭喊！老人像瘋了一樣，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猛地撲過去，想用自己瘦弱衰老的身軀，像母雞護崽般死死護住氣息奄奄的兒子！
    “滾開！老不死的！礙事！”緊隨楊建國衝進來的楊偉，滿臉橫肉都因施暴的快感而扭曲，看到陳母撲過來，想都沒想，眼中戾氣一閃，直接粗暴地伸出大手，帶著一股毫不留情的蠻力，狠狠朝著陳母的胸口猛力一推！那力道之大，根本不顧對方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啊——！”陳母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充滿驚恐的尖叫！瘦小的身體如同被狂風吹起的枯葉，毫無抵抗之力地向後倒飛出去！頭直直朝著旁邊堅硬冰冷的木質茶幾角撞去！這一下若是撞實了，後果不堪設想！
    “媽——！！！”癱坐在地、口吐鮮血、意識都有些模糊的陳默，眼睜睜看著母親瘦小的身體被楊偉像扔垃圾一樣推飛出去，朝著那致命的桌角撞去！一股從未有過的、混雜著滔天怒火和徹骨恐懼的狂暴力量，如同岩漿般瞬間衝垮了他所有的麻木和劇痛！他喉嚨裏發出一聲如同瀕死野獸般的、絕望到極致的嘶吼！不顧腰背粉碎般的劇痛和翻騰的氣血，掙紮著就要用殘軀撲過去擋住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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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陳母即將頭破血流的千鈞一發之際！
    一道身影如同離弦的勁箭，帶著一股拚盡老命的狠勁和決絕，猛地從門外衝了進來！速度之快，甚至帶起了一陣風！是老周！
    這位退休老教師，就住在隔壁。剛才楊家破門的巨響、屋內的哭喊尖叫和楊偉那聲戾氣十足的“滾開”，早已驚動了他！他衝進來，正看到楊偉那喪心病狂推搡陳母的駭人一幕！沒有半分猶豫！老周用盡全身殘存的所有力氣，如同撲火的飛蛾，猛地向前一撲！用自己的身體，精準地擋在了陳母和那致命的桌角之間！
    “砰！！！”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悸的撞擊聲！
    陳母瘦小的身體重重地、結結實實地撞在老周懷裏！巨大的衝擊力讓老周根本站立不穩，抱著陳母踉踉蹌蹌向後猛退了好幾步！後背狠狠撞在堅硬冰冷的門框棱角上！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老周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額頭上豆大的冷汗瞬間滾落！他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痛苦悶哼！但那雙蒼老的手，卻如同鐵箍一般，死死地、牢牢地護住了懷裏的陳母，沒有讓她受到半點磕碰！
    “老周！”陳母驚魂未定，看著老周瞬間慘白的臉和額角滾落的冷汗，眼淚洶湧而出，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
    “周老師！”陳默看到母親被老周用身體擋下，緊繃到極致的心弦才猛地一鬆，隨即又被巨大的憤怒、擔憂和一種滅頂的愧疚所攫住！是他！是他連累了周老師！
    “幹什麽！幹什麽！無法無天了！！”老周強忍著後背椎心刺骨的劇痛和撞擊帶來的眩暈，扶著驚魂未定、渾身發抖的陳母，對著如同凶神惡煞般闖進來的楊家人發出了雷霆般的怒吼！他花白的頭發因極致的憤怒而根根豎立般顫動，蒼老的臉上布滿了憤怒的潮紅，胸膛劇烈起伏著！那雙教書育人一輩子、信奉公理正義的眼睛裏，此刻燃燒著足以焚毀一切虛偽的熊熊怒火！“光天化日！私闖民宅！行凶傷人！毆打老人！你們眼裏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天理？！”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和疼痛而顫抖，卻帶著一種震撼人心的力量！
    “王法？！天理？！”楊建國被老周這突如其來的怒吼和質問弄得一愣，隨即臉色更加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上前一步，試圖用自己高大的身軀和退伍的經曆形成壓迫，聲音洪亮卻充滿了蠻橫的歪理：“他打我女兒！這就是王法！這就是天理！老子這是替天行道！教訓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他指著牆角蜷縮著、嘴角淌血的陳默，仿佛自己站在了道德的絕對製高點。
    “對！打死他活該！”李金花立刻尖聲幫腔，如同應聲蟲，指著地上的青瓷碎片和“驚魂未定”的楊雪，“看看！看看！他把雪兒嚇成什麽樣了！還摔東西要打人！這要是傷到雪兒怎麽辦？！老周！你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這是我們老楊家的家務事！”她試圖用“家務事”來堵住悠悠眾口。
    “家務事？”老周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被自己護在身後、老淚縱橫、幾乎站立不穩的陳母，又指向牆角吐血、明顯遭受重創的陳默，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嘶啞：“家務事就是你們一家子闖進別人家裏喊打喊殺？！家務事就是當兒子的對自己年邁的親家母下這種死手？！怒指楊偉）楊偉！你還是不是人？！對一個老人你也下得去手？！” 他的目光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釘在楊偉那張戾氣橫生的臉上。
    楊偉被老周那充滿正義的憤怒目光刺得有些心虛，眼神閃爍了一下，但隨即被更大的戾氣和被當眾指責的羞惱所取代！他梗著脖子，如同鬥雞般吼道：“老東西！你他媽少在這兒放屁！再敢囉嗦，信不信老子連你一起收拾？！” 他揮舞著拳頭，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老周氣得胡子都在劇烈抖動，胸口劇烈起伏。他看著眼前這顛倒黑白、恃強淩弱的一幕，看著陳默一家被欺淩踐踏的慘狀，一股巨大的悲憤和無力感湧上心頭。他教書育人一輩子，桃李滿天下，信奉的就是公平正義！可此刻，在這小小的出租屋裏，公理何在？！正義何在？！
    他不再猶豫，猛地掏出自己那部老舊的按鍵手機，手指因為憤怒和疼痛而劇烈顫抖，卻異常堅定地按下了三個數字：110！“報警！我現在就報警！讓警察來看看！看看這到底是家務事！還是入室搶劫！蓄意謀殺！” 他的聲音如同洪鍾，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
    “報警？”楊建國冷笑一聲，再次上前一步，強大的壓迫感幾乎要撲到老周臉上，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蠻橫和威脅：“老周，我敬你是老教師，有文化。但這是我們楊家的家事！我女兒在婆家受了天大的委屈，被丈夫毆打威脅！我這當爹的帶著家人來討個公道，保護女兒，天經地義！就算警察來了，也是清官難斷家務事！” 他刻意強調了“楊家”、“家事”和“保護女兒”，試圖用親情的外衣包裹住暴行的內核。他指著如同血人般蜷縮在牆角的陳默，聲音如同法官的宣判，帶著冰冷的殺意：“陳默！你打老婆！虐待老人顛倒黑白指陳母！）！今天必須給我們楊家一個交代！否則，這事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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