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僵持的寒冬:等待與侵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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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嵐那場絕望的爆發,像一塊投入冰湖的石子,雖然未能融化堅冰,卻也讓冰麵出現了裂痕,讓死水微瀾。
    李明軒雖然依舊沉默寡言,對陳默和楊家的事絕口不提,但態度上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他不再對陳嵐的晚歸或偶爾去看母親弟弟的行為冷嘲熱諷,有時甚至會主動過問一下陽陽的學習雖然語氣依舊生硬)。陽陽在父親隱形的壓力下,雖然依舊叛逆,但極端行為有所收斂,至少沒有再把自己反鎖一天一夜或者公然辱罵母親。那個被陳嵐胡亂收拾的旅行袋,被李明軒塞進了儲物櫃最深處。
    這個家,進入了一種冰冷的僵持狀態。沒有溫暖,但也沒有再爆發毀滅性的衝突。對陳嵐而言,這已是難得的喘息。她知道,丈夫的轉變極其有限,更多是出於對家庭徹底破碎的恐懼和對兒子未來的考量,而非對她和她原生家庭的接納。但這點微弱的改變,讓她暫時壓下了帶著兒子遠走他鄉的絕望念頭。她隻能小心翼翼地維持著這脆弱的平衡,在保證兒子基本穩定的前提下,繼續偷偷地、力所能及地幫襯弟弟和母親。
    而在城郊的陋室,寒冬依舊。
    司法鑒定的等待漫長而無期。陳默一邊應付著高強度的工作,一邊照顧著精神日益萎靡的母親被持續的騷擾嚇壞了)和變得沉默寡言的女兒。楊家父子的騷擾如同附骨之疽:
    門口的詛咒: 隔三差五,那扇破舊的門板上就會被潑上新的紅漆,汙言穢語不斷翻新,從“欠債還錢”到“斷子絕孫”,極盡惡毒之能事。陳默報警成了例行公事,警察也疲了,立案,拍照,然後不了了之。清理工作成了陳默每周的額外負擔。
    背後的眼睛: 陳母幾乎不敢出門。偶爾在鄰居陪同下到巷口曬太陽,總能感覺到那如芒在背的窺視感。有時是一個模糊的深色身影在巷角閃過,有時是遠處一輛停著不動的出租車裏,似乎有目光射來。
    這種無形的恐懼,比直接的威脅更折磨人,讓老人寢食難安,身體每況愈下。
    汙水的蔓延: 棚戶區關於陳默的謠言愈演愈烈。“殺人犯”、“欠高利貸被追殺”、“老婆就是被他打跑的”…各種版本甚囂塵上。陳默成了鄰裏避之不及的瘟神。女兒念恩在學校裏也變得孤僻,小朋友的家長會私下告誡孩子“離她遠點”。
    楊父似乎將騷擾陳默當成了自己“老兵”生涯的最後一場戰鬥。他坐在輪椅上,搖到哪裏,就將汙蔑和詛咒散播到哪裏。他不再需要親自動手潑漆有楊偉或他找的人做),他隻需要用那雙渾濁的眼睛盯著,用那張布滿皺紋的嘴,向每一個願意聽或者不願意聽的人,散播著關於陳默的“真相”——一個忘恩負義、家暴妻子、欠債不還、連累老母的惡棍形象。
    法律的程序在緩慢推進,而惡意的侵蝕卻無孔不入。陳默像一棵在寒冬和鹽堿地中艱難生存的樹,被風霜刀劍和汙濁泥沼反複摧殘。他唯一的支撐,就是母親微弱的呼吸,女兒依賴的小手,姐姐偶爾帶來的微薄接濟,以及心底深處那點不肯熄滅的、對清白和公正的渺茫希望。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一旦倒下,這個家就真的完了。他必須熬下去,熬到司法鑒定結果出來,熬到中院最終開庭的那一天。盡管那一天,似乎遙遙無期。寒冬漫長,侵蝕刺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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