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曜一把抱住陳錦玉，手臂收得緊緊的，像是要把自己嵌進對方的身體裏。
    “歡迎回來~” 她的聲音悶在陳錦玉的肩膀上，尾音微微發顫。
    懷裏的趙曜一抽一抽的，像隻精疲力竭的小獸。
    陳錦玉沒動，任由她抱著，隻是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她不用看也知道——趙曜哭了。
    今天趙曜戰鬥了一天了。
    她太累了，累到連哭都隻能壓著聲音，累到連發泄都隻能維持幾秒。
    果然，抽泣了幾下後，她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身體也一點點沉了下去。
    ——她睡著了。
    陳錦玉小心翼翼地托住她的肩膀，把她輕輕放倒在靠牆的位置。
    她的目光轉向小梅原本應該在的方向。
    她活動了一下手臂，關節發出輕微的哢響。
    剛才的打坐讓她恢複了不少體力，甚至感知力都比平時敏銳許多，但現在不是回味這些的時候。
    唰——
    陳錦玉從褲袋裏摸出水果刀。
    拔出，刀刃在黑暗中泛著冷光。
    她壓低呼吸，腳尖點地，朝小薰睡的床位悄聲逼近。
    哢。
    另一隻手摸出手機，拇指劃過屏幕，電筒光驟然亮起——
    ——一具血淋淋的屍體赫然映入眼簾。
    小梅已經不見了。
    隻剩下這具被開膛破肚的軀體，僵硬地癱在床上。
    喉嚨被利落地割開，傷口邊緣翻卷著，露出森白的軟骨。
    肚腹被撕扯得稀爛，腸子像一灘腐爛的繩索，拖拽在床沿，黏稠的血漿早已凝固，在手電筒的冷光下泛著詭異的青白色。
    滴答。
    一滴未幹的血從床板邊緣落下，砸在地板上。
    陳錦玉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血……還沒完全幹透。
    柴春枝在對麵床躺著，呼吸雖微弱，但陳錦玉連手電筒也不需要照過去確認。
    現在的她，能清晰地分辨出宿舍裏每一個人的呼吸聲——柴春枝的呼吸微弱，張蕾蕾的呼吸綿長，趙曜的呼吸帶著鼻音。
    甚至連每個人的呼吸頻率都截然不同。
    正因如此，她打坐剛一結束，就立刻察覺到了異常——
    宿舍裏少了兩個人。
    小梅和小薰。
    如果小梅是正常離開宿舍，趙曜一定會知道。
    但如果她借口去廁所，或者說自己害怕想躲進去……
    以趙曜疲憊的狀態，很可能不會多想。
    陳錦玉的眼神沉了下來。
    她回到趙曜身邊，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低聲道：“曜曜，醒醒。”
    “嗯……？” 趙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揉了揉眼睛，聲音裏還帶著濃重的睡意，“怎麽了……？”
    “你知道小梅去哪了嗎？”
    “啊……” 趙曜打了個哈欠，揉了揉臉，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小梅？她剛才打完坐就說……想去廁所裏躲著，說那裏比較安全……”
    陳錦玉的眼神一冷，湊到趙曜耳邊，用幾乎隻有氣流的音量說道：
    “小梅吃掉了小薰。”
    “什——！” 趙曜猛地瞪大眼睛，差點驚呼出聲。
    陳錦玉立刻捂住她的嘴，另一隻手豎起食指抵在唇前，示意她別出聲。
    “噓，你過來看。”
    陳錦玉拉著她，手電筒的光緩緩移向1號床——
    小薰的屍體靜靜躺在那裏。
    喉嚨被撕開，腹部被掏空，血已經浸透了床單，在黑暗中凝結成一片暗紅色的汙漬。
    趙曜的嘴微微張開，困意瞬間被驚悚驅散，後背一陣發涼。
    陳錦玉拽著她，迅速退到遠離陽台門的位置。
    確保她們不會被突然出現的“東西”襲擊，才繼續用氣音說道：
    “她進去之後，很有可能把裏麵躲著的潘迎春和李思琪都吃了……但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麽時候進去的。”
    趙曜的臉色發白，但思維卻異常清晰，她壓低聲音回答：
    “就二十分鍾之前……剛才我刷視頻的時候。”
    陳錦玉的眼神驟然一沉。
    ——二十分鍾。
    足夠“她”做很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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