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春枝蹲在星河畔，褲腿卷到膝蓋，露出的小腿沾滿靈髓濺起的熒光水珠。
    她戳了戳最近的一片蓮葉，葉片立刻泛起漣漪狀的抗拒波紋。
    "葉片表麵有絨毛......"她趴在岸邊，鼻尖幾乎碰到靈髓液麵，“亮蓮葉的絨毛完全舒展，暗蓮葉的絨毛緊貼葉麵。”
    “兩者的排序方式也不同，亮葉絨毛排列有規律的，暗的則每片不一樣。”她像螃蟹一樣蹲著打橫走，將岸邊的好幾片蓮葉都看了個清楚。
    除了葉麵的絨毛以外，透過半透明的蓮葉表層，還能看見銀藍色主脈呈麻花狀糾纏——這讓她想起生物科學的dna模型，但更粗糲原始。
    當她的呼吸掃過葉麵時，主脈中的碳晶絲突然閃爍，如同光纖傳導著微光。
    她將指尖懸在暗蓮葉上方三毫米處，忽然被人抓住手腕。
    少年的眼睛倒映著葉脈紋路，鼻尖幾乎要碰到她沾著靈髓液的手指，原來是夏昭韞。
    "看絨毛角度。"他看向暗蓮葉邊緣，"亮葉的絨毛呈60度展開，暗葉全部倒伏在15度以內——這像不像植物細胞的保衛細胞開閉？"
    柴春枝猛地縮回手，濺起的水珠在兩人之間劃出弧線："對！氣孔開閉原理！"
    她抬起手腕的手機調出植物氣孔示意圖："亮葉處於"開放態"，暗葉是"閉合態"，所以靈氣無法進入葉脈......"
    "氣孔開閉需要鉀離子泵調節。"夏昭韞突然用指甲刮下一絲葉麵物質，對著頭上的光線觀察，"葉片上的結晶可能是類似礦物質的沉積物，堵塞了"氣孔"的離子通道。"
    遠處傳來"撲通"落水聲，又有個男生踏入暗葉沉底。
    “手機，介紹這個蓮葉。”她問道。
    手機：“葉脈靈絡係統：每片冰晶蓮葉實為半生物半靈礦的共生體，其葉脈由"碧磷玉髓"構成類神經元網絡，葉片表麵覆蓋著可伸縮的‘靈絡絨毛’，類似捕蠅草感應毛。
    當靈髓流體中的遊離靈氣接觸絨毛時，會觸發葉脈產生生物電信號。”
    她回頭看了一下，一下對上劉主任的目光，但後者並沒有打斷手機對蓮葉的介紹。
    她膽子便更大起來：“你的意思是靈髓中的遊離靈氣接觸到絨毛時，就會亮起來，這就是真脈蓮葉亮起來的底層邏輯？”
    手機：“是的，但要讓絨毛處於開合狀態。”
    柴春枝盯著手機投射在她視網膜上的冰晶蓮葉介紹，突然將手掌平貼在岸邊濕滑的苔蘚上："如果葉脈類似篩管，我們或許可以用滲透壓原理……在這裏應該叫靈氣壓強差……"
    夏昭韞已經用靈髓液在軟礦地麵上畫出葉脈簡圖："當細胞液濃度高於外界溶液時，細胞吸水——但這裏的外界溶液是靈氣。"
    兩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同時伸手按向同一片暗蓮葉。
    “喂，暗蓮葉有毒霧噴出來的，會麻痹你們的！”旁邊同學好心地提醒他們道。
    柴春枝的指尖泛起淡藍水光，夏昭韞的掌心淺藍色靈氣如霧氣，當兩種屬性靈氣交匯的刹那，葉脈中的銀藍色物質突然如融化的汞柱般流動起來。
    "溫度！"夏昭韞看著自己製造的冰霜在葉麵蔓延，"結晶在0c時開始溶解，但需要配合......"
    "濃度梯度！"柴春枝將另一隻手浸入靈髓液，"用體外高濃度靈氣倒逼葉脈吸收！"她控製著水靈氣在葉麵形成薄膜，如同給葉片做了個靈氣透析。
    “他們在說什麽天書？”
    “瘋了吧，用生物學來分析修仙世界的東西啊？！”
    “哇……”
    “哇，真的亮了誒！”
    身邊的同學驚呼著，紛紛學她伸手去觸碰暗葉，結果全部被暗葉噴出來的毒霧造成麻痹，一頭栽進星河裏。
    “讓蓮葉處於0c的環境下，給蓮葉傳導靈氣，就能點亮！”柴春枝用基地給七星發的人手一台手機在他們七人的小群裏發送消息。
    不是人人都有能力讓蓮葉處於0c的環境下，七星其餘五人看手腕上手機發來的柴春枝的發現，神色各異。
    而趙曜這邊，也不全是一帆風順。
    再次從即將熄滅的蓮葉上躍起時，趙曜清晰感覺到有氣流順著大腿刮到腳底，仿佛托起她雙足，使她跳得更高更遠，足底竟在蓮葉表麵踏出環形氣浪。
    身體在半空劃出流暢的弧線，白袍衣袂翻飛，連發梢揚起的弧度都透著前所未有的輕盈。
    對靈氣的掌握越來越熟練了，她眼底剛泛起喜色，穹頂九曜輪突然降下赤金光索！
    光刃撕裂霧氣的軌跡毫無規律，其中一道正劈向她即將落腳的蓮葉。
    趙曜倉促扭身，原本該輸送至右腿的靈氣在腰間岔了道，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斜墜下去。
    靈髓觸到靴底的刹那，暗葉噴湧的毒瘴已纏上腳踝。
    "嘩啦——"
    她整個人沉入靈髓，寒流順著鼻腔灌入肺葉。
    世界突然變得粘稠緩慢，無數蓮葉在頭頂扭曲成斑斕色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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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田瘋狂震顫，靈氣本能地湧向四肢百骸，卻在經脈岔路口亂作一團。
    趙曜掙紮著浮出河麵，白袍吸飽靈髓後重若鐵甲。
    她趴在最近的真脈蓮葉上劇烈咳嗽，睫毛凝著冰渣，指尖因寒意泛出青紫。
    測試場外傳來零星的嗤笑，幾個學生正指著她濕漉漉的後腦勺交頭接耳。
    “嗬，她不是很牛嗎？”
    “剛不是還很狂妄嗎？”
    “喲，天龍人成落湯雞啦？”
    "呼吸......調整呼吸......"她抹了把臉，爬上岸邊。
    這次起跳前，她不再急於調動靈氣，而是先想象丹田的靈氣旋風正在逐漸凝聚核心。
    細微的氣流先拂過腳踝，再順著跟腱盤旋而上，最後在膝窩處形成細小的旋風。
    當八步外的蓮葉亮起時，她屈膝的幅度比先前深了半寸。
    "嘩——"
    這次落在蓮葉上，不再壓得其左右晃動。
    緊接著，二十步外有兩束光即將交錯，而且很有可能跟第三束光相遇，所有人都往那邊跳去，趙曜自然不甘落後。
    靈氣旋風在足底炸開，她再度躍起，腳下蓮葉承重後竟未下陷半分。
    如離弦之箭騰空，白袍灌滿靈風鼓成帆形。
    路上遇九曜輪的光索再度劈落，這次隻落在她身後，她比之前更快了。
    下一片蓮葉在右前方亮起，葉下暗流突然加速。
    趙曜淩空擰腰，硬生生將輸往右腿的靈氣分出一縷至左臂，單手抓住漂移的葉緣借力蕩起。
    發梢掃過光索邊緣，焦糊味混著靈髓的冷香鑽入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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