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主任站在競技場中央，衣袖無風自動。
    他緩緩抬起右手，一枚青銅陣盤從袖中滑出，懸浮在掌心之上三寸處。
    陣盤表麵那些看似雜亂的紋路突然亮起幽藍色的光芒，如同星圖被依次點亮。
    "啟。"
    隨著這個單字落下，地麵上驟然浮現出巨大的陣圖。
    繁複的靈紋以劉主任為中心向外蔓延，轉眼間就覆蓋了整個準備區的地麵。
    那些紋路像是活物般蠕動著，散發出淡淡的霧氣。
    趙曜感覺腳下一輕，低頭看見自己的靴子正在發光。
    不，是整個人都在發光。
    淡青色的光柱從地麵升起，將她完全籠罩其中。
    這光芒並不刺眼，反而帶著幾分清涼，像是整個人浸在了山澗的清泉裏。
    "要開始了！"她聽見張蕾蕾的喊聲從隔壁光柱傳來，聲音有些失真，像是隔著一層水幕。
    光柱內的空氣開始扭曲。
    趙曜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手臂變得透明，能清晰地看見皮膚下的血管和骨骼——就像之前測試時被靈氣顯影符照射一樣。
    但這次的感覺更加奇妙，她甚至能看見一縷縷青色的靈氣在自己經脈中流動的軌跡。
    眼前的景象突然拉長變形。
    整個競技場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擰成了螺旋狀，無數光點從身邊掠過，仿佛正在穿越一條星光隧道。
    趙曜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卻發現自己根本不需要呼吸。
    這個過程隻持續了短短一瞬。
    當視野重新清晰時，趙曜發現自己站在了一塊陌生的浮島上。
    腳下的晶塵地麵泛著微光，遠處是其他懸浮的島嶼。
    她試著活動手腳，沒有任何不適，隻是皮膚表麵還殘留著些許酥麻感，像是被靜電輕輕拂過。
    "都到齊了？"柴春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趙曜轉身，看見隊友們也都完好無損地站在島上，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幾分新奇和緊張。
    林驍正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似乎還在回味傳送時的感覺。
    周漾則不停地跳動著，測試著身體的協調性。
    張蕾蕾最是幹脆，已經走到了浮島邊緣，探頭打量著觀眾。
    "傳送術！"趙曜咧嘴一笑，隨後抬頭望向對麵浮島。
    在那裏，王星衍的隊伍也已經完成了傳送，正在集結。
    劉主任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仿佛整個競技場都在共鳴："傳送完畢，比賽即將開始。"
    浮島邊緣的虹光藤橋微微發亮，像是被喚醒的沉睡巨蟒，等待著選手們的踏上。
    當趙曜等人被靈能光柱籠罩的瞬間，剩餘的百餘名學生則被劉主任喊去後麵坐著觀戰。
    巨石平台後方的山壁上，開鑿出一道環形廊道，像是被巨獸的利爪硬生生挖出的凹槽。
    廊道外側邊緣延伸出數個鷹嘴狀的懸空石台，內側則是一排排嵌入岩壁的階梯狀凹槽，形成天然的觀賽座位。
    岩壁上鑲嵌著熒光的髓礦晶簇，散發出幽藍色的冷光，將整個廊道映照得如同星夜下的古道。
    晶簇間隙垂落著細藤，藤尖結著燈籠狀的發光果實，隨著微風輕輕搖晃，在石壁上投下搖曳的光斑。
    山壁上的觀戰廊道漸漸熱鬧起來。
    嚴芬第一個衝上石階，鞋子踏在古老的岩層上發出清脆的回響。
    她三兩步就躥到了最外側的鷹嘴台邊緣，雙手撐在膝蓋上半蹲下來。
    這個姿勢讓她像隻蓄勢待發的山貓，隨時準備為場上的同伴呐喊助威。
    "這邊視野最好。"運動服袖口在穿過廊道的風中獵獵作響，她朝敢死隊成員們招手，一起去校醫室的10個人早就成為了生死與共的同伴。
    中層階梯很快被擠得水泄不通，玄字區的學生也陸續進來時，好位置早就被占光了。
    突然走道上有人用力撞她們這排的人，硬要擠著坐下。
    走道那邊的人抱怨了兩句，也並未阻止。
    “咱們要在這坐很久了。”嚴芬朝裏擠了擠，歎了口氣：“每次比賽10人，如果每一組都拖到最後時間結算，那比到明天也別想比幾組了。”
    更高處的岩簷上，幾個男生像猴子般攀著凸起的石棱。
    他們晃蕩著雙腿，靴跟不時踢下一兩粒碎石。
    那些小石子墜入深淵，連個回聲都聽不見。
    "要開始了！"不知誰喊了一嗓子。
    趙曜隊被傳到左邊的基礎a島上，王星衍隊被傳到右邊的基礎b島上。
    白光消散的瞬間，趙曜的靴底已經觸到了浮島表麵，靴底剛觸到腳下的晶塵地麵，虹橋的流光便映亮了趙曜的側臉。
    她迅速壓低重心，讓足尖在晶塵上隻留下淺痕，風靈根的感知讓她察覺到空中靈氣的流動，這幾座島的靈氣流動很快。
    明明在同一個空間，這裏的靈氣流動明顯比看台那邊要快。
    這座直徑三十多米的浮島被星塵覆蓋，遠處螺旋虹橋的流光在晶粒間折射，形成無數細小的光斑。
    腳下不是堅硬的地麵，而是一種泛著微光的晶塵，顆粒細碎，像被碾碎的玻璃渣，但踩上去卻詭異地柔軟，仿佛隨時會塌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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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能地踮起腳尖——這些晶塵會吸收衝擊力。
    “嘖，跑起來會卸力。”她低聲罵了一句，轉頭看向隊友。
    柴春枝單膝跪地，手指輕輕按在晶塵上，指尖搓了搓，又湊近聞了聞：“摩擦係數低，但承重沒問題——隻要不突然變向。”
    她的手機出聲：“這晶塵是靈能結晶。”
    “什麽是靈能結晶？”柴春枝問道。
    “可以視為靈石的碎片砂礫。”
    “什麽是靈石？”
    “這你都不知道啊春枝？”趙曜驚訝地看向柴春枝。
    後者搖搖頭。
    “靈石就是修仙界的貨幣啊。”趙曜理所當然地說道。
    手機：“正確。”
    張蕾蕾試著跺了跺腳，地麵微微凹陷，但很快回彈。
    她皺眉：“像踩在記憶棉上，發力會慢半拍。”
    柴春枝單膝跪地，手機屏亮起微光，全息投影展開成七邊形戰場模型，萬象煉金壺的壺嘴無聲旋開，一縷淡藍霧氣滲出，在晶塵表麵凝成幾道微光紋路。
    對麵下層右基礎島上，王星衍換了件衣服，本來他穿的是基地統一發給七星的白長袍，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換了一件月白色廣袖深衣。
    他身旁的夏昭韞則用手指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她們幾人認識夏昭韞的時候，他就是沒戴眼鏡的，卻有著推眼鏡的習慣，趙曜一直覺得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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