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桃花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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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拂影動,月濺星河,他的白在風中微微揚起,月華之下,似鍍了一層淡淡的銀輝,絲拂過商慈的脖頸,有些癢。
唇齒上傳來的觸感是陌生的,繚繞在鼻尖的屬於他的溫熱氣息又是熟悉的,驚愕過後,商慈漸漸溺在這種感覺裏走不出來,手和腳都軟綿綿的無力。
越過他的耳側,他的身後是一望如洗的夜空,銀色飄帶狀的星河綴滿了熠熠的星辰,恍若永不明滅的螢火,讓商慈一度以為身處於夢境。
他感受到她的僵硬,似乎怕嚇到她,淺嚐輒止,片刻後依依不舍地離開她的唇瓣。
商慈睜開眼,對上那雙湛然有神的眸子,瞬間緩過勁來,迅垂下頭,臉紅得要滴血。
她使勁揪著裙角,眼皮也不敢抬,想說什麽半天也沒憋出來,感覺到他似乎要開口說什麽,跳腳似地慌忙站起身來,噔噔噔地爬下了梯子。
商慈奔回屋內,迅雷不及掩耳地反鎖上門,吐出一口氣,無力地滑坐在圓凳上。商慈將手覆在心口上,感覺到自己的心髒還在砰砰直跳。
商慈有些納悶自己的反應,那是她師兄啊,她怕什麽?跑什麽?
一扭頭,望著銅鏡中自己的麵容,臉頰比抹了胭脂還要嬌紅,商慈才逐漸驚悟到一個讓她措手不及又心亂恍惚的事實。
他們之間有一條看不見的線,正是有那條線的存在,可以讓她為所欲為,不設男女之防,現在,他跨過了那條線,他們之間有什麽悄然改變了。
商慈忽然有種做了什麽錯事害怕被抓包的心虛,要是師父知道了會是什麽反應?是讚成還是反對?她想象不出來。
商慈看著鏡中的影像,緩緩閉眼,集中精神,凝氣於眼,半晌後睜開,隻見有一團粉紅色的氣團在雙眼之下男女宮的方位飄著。
“果然,桃花運要來了。”
商慈用手指戳著那團虛無的、隻有自己能看到的氣場,既無奈又期待地自言自語道。
*
賓客盈門的盛況曠日持久,並非像師父說得那樣,晾他們幾天就歇菜了,前來拜訪的人反而越來越多,沒過幾日,宮裏來了太監,攜著聖旨,詔萬衍山及其弟子進宮麵聖。
這次,萬衍山沒有躲,也躲不了,隻帶著巽方一人,坐上了宮裏的馬車。據說,一同被詔進宮的還有此次國師招選的勝出者:鍾弈陽道士。
皇帝已經年愈不惑,然而當年萬衍山任欽天監監正的時候,他還是個剛剛繼位的少年皇帝,萬衍山是三朝元老,在他麵前是爺爺輩的存在。
皇帝繼位滿一年後,萬衍山便請辭告老還鄉,說實話,皇帝當時心裏有點不爽,心想我剛當上皇帝你就罷官,是怎個意思?那時萬衍山已百歲高齡,揪著老頭不放似乎也說不過去,皇帝也賭著一口氣,心道欽天監又不是沒人了,少了你萬衍山,一樣能運轉!
然而,現實給了他狠狠一巴掌,欽天監真的是沒人了,這二十年來,內憂外患,讓他悔不及當初沒把萬衍山強留下來。沿海地區海溢澇災頻,欽天監沒有一次成功預測天象,損失慘重,這是外憂。皇室子嗣不興,妃子們哢哢哢給他生了十幾胞公主,唯二的兩個皇子,一個未長成年就夭折了,一個是病秧子,多走幾步路就得喘不上來氣,這是內患。
皇帝曾多次想過詔萬衍山回宮,然這老家夥練就了一身龜縮神功,行蹤不定,很多次,他好不容易獲知他的消息,等派出去的官兵到達時,隻能對著一座空空如也的破草房幹瞪眼。
這回時隔快二十年,老家夥重新出山,聽到這消息皇帝都不知怎麽樂好了,立馬下詔請他進宮,上來便賜座,對萬衍山噓寒問暖。
皇帝原意是想讓萬衍山重新接手欽天監,剛提出這話茬,萬衍山便推脫道:“草民年事已高,難以堪當重任,還望皇上體恤。”
皇帝被拒了一臉,頗沒麵子,正準備恩威並施,萬衍山適時地推出了巽方。
皇帝心裏仍有些不快,但觀巽方姿容出眾,長身玉立,氣度高華,一頭異於常人的白頗有些世外高人的意思,正猶豫間,聽到萬衍山像兜售寶貝一樣誇起了巽方:“草民這徒弟跟了草民十八年,精太乙,通六壬,深得草民真傳,承皇上垂青,若欽天監急需人力,草民認為他可以擔當重任。”
跟了老頭子十八年的親傳弟子,想必水平不會差,至少比欽天監裏那些飯桶強許多了,皇帝大手一揮,不顧欽天監眾人的反對,直接欽點了巽方為欽天監監正。
鍾弈陽在旁邊候了半天,皇帝才想起來還要給新任國師授禮這事。本來向民間招選國師,就是因為欽天監人才凋敝,現在欽天監有人接管,這國師就顯得可有可無了。
然而幾道問題問下來,鍾弈陽回答的不卑不亢,有理有據,皇帝當即對他讚賞有加,賜下官帽綬帶,皇帝語重心長地囑咐:“鍾愛卿,你以後可要同巽監正齊心並力,大夏江山能否風調雨順,國運興澤,就要看你們的了。”
之前在景華山莊,雖然他二人沒有大的交集,但也是天天低頭不見抬頭見,此刻鍾弈陽像完全不認得巽方似的,向皇帝躬身道:“臣謹遵聖命。”
望著這兩位從容有度的青年才俊,皇帝大感欣慰,頓覺王朝未來一片光明。
*
萬衍山如願以償地讓巽方打入了欽天監內部,不僅打入了,還直接當了頭兒。
欽天監裏盡是比巽方年長的前輩,個個兩鬢斑白,對於巽方這位新監正,眾人私底下都不太服,尤其是被巽方頂掉差事的那位原監正,他雖然沒建樹,但也沒犯什麽錯事,就這麽被一走後門的頂掉了飯碗,退居二線,實在有些委屈。
如果是萬衍山複任,他們是服氣的,但那老家夥不複任就罷了,把自己的徒弟派來繼續領導他們,這算怎麽一回事?
兩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過。
師兄整日朝九晚五,真的就是字義上的朝九晚五,一清早便出門,午膳都是在宮裏吃的,傍晚才歸,這兩個月來,雖然同住一個院裏,別說共處談心了,連見麵的機會都很少,商慈對此頗有微詞。
但這兩個月裏,商慈觀察到她麵相裏粉色氣場並沒有消失,反而有越來越濃的趨勢,盡管猜不透師兄的心思,商慈也不著急了,不動聲色地靜觀其變。
閑來無事,商慈便隔三差五地往繡坊裏跑,偶爾能捉到周芷清,從她嘴裏側麵打聽到一些關於朝堂上的事,並央她多打聽打聽關於欽天監的事。
周芷清身為女眷,對朝中事並不關心,隻是夫妻同枕之時,從她夫君口裏聽到一耳朵的抱怨,拿過來同商慈說嘴。
欽天監內部的事,她不甚了解,她隻道,最近朝堂上黨爭激烈,欽天監為一派,國師為一派,欽天監的背後有國舅沈家和周芷清的親爹及其翰林院的文人同僚支持,國師的背景也不簡單,背後站著的好似是某位大人物,甚至連沈家都有些忌憚。
周芷清煞有其事的語氣讓商慈有些心慌,不過想到師兄的能力和那晚他似乎茅塞頓開找到解決之法的表現,商慈又漸漸安下心。
師兄是無所不能的,在什麽情況下都會化險為夷,她一直都這麽相信著。
這幾日天氣陰涼,淅淅瀝瀝的小雨總下不完似的,師父腰疼得愈厲害,商慈按摩的手法不精,師父總吐槽說她按起來跟彈棉花似的,一點沒感覺,師兄又忙得厲害,幾乎快住在欽天監了。
商慈尋思著去醫館請個郎中吧,她還記得與周芷清初遇的那家醫館,生意口碑似乎都不錯,坐診的老郎中沒看出來周芷清得的是砂斑,是情理之中,醫術想必是好的。
庚明把自己鎖在屋裏的時間越來越久,商慈沒有叫他,隻身一人撐著傘,便出了門。
不幸地是,剛出門沒幾步,小雨就演變成了迷迷滂滂的瓢潑大雨,商慈想走得快些,早點請到郎中,讓師父少受點罪,便抄近道,走進一條陰蔽的小巷。
師父的腰痛算是舊疾,以前平均一年會犯一次,不知來到京城之後,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嚴重。商慈正琢磨著,完全沒注意到有一道身影跟著她一同拐進了小巷。
也許是商慈一心記掛著師父而降低了警惕,也許是雨滴打在傘麵上的聲響遮掩了腳步聲,當她注意到有人在跟蹤自己時,已經來不及了。
一隻粗壯的手從身後襲來,白絹帕子緊緊捂住她的口鼻,刺鼻的氣味鑽入鼻底,濃烈的眩暈感衝入腦海,商慈最先還拳打腳踢地掙紮,片刻後就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