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兩，一顆？
    翠翠直到離開紅袖招，腦子還嗡嗡的。
    這些藥是她們親手練的，沒人比她們更清楚，這藥裏麵都有什麽。
    秦峰之前說，這藥一顆能賣十兩以上的時候，翠翠都感覺那是天方夜譚，現在看，秦峰沒騙她們，這藥，真能賣出天價？
    活路！
    那個看著並不是很高大的男人，真給她們幾十個無家可歸的女人，找了一條真正的活路？
    翠翠回去的時候，懷裏還穿著一摞銀票。
    那一摞銀票，赫然是整整一萬兩，趙元俊身上帶的銀票不多，他賣給了渭城首富之子十二顆丹藥，又用禦醫的身份擔保，借了一些。
    翠翠也不知道，那個叫趙元俊的，為什麽會這麽信任秦峰。
    她就是因為是秦峰派來的，他就這麽放心，將那一萬兩銀票，交給她，讓她帶回去？
    這就不怕她，帶著錢跑了嗎？
    翠翠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麽多錢！
    “翠翠，你說什麽？一，一百兩一顆，城裏有個公子，願意收一百兩一顆？”
    “我沒聽錯吧！老天爺，一百兩，紅蓮，一百兩，你聽到了嗎？那一顆，可是一百兩，那可是咱們造出來的，咱們以後，以後是不是……”
    翠翠在回去的路上，想過帶著錢逃。
    一萬兩！
    足夠她大吃大喝一輩子，她再也不用怕餓死！
    可等她拿著秦峰給她的國公府手令，翻過雲梯，進入大山之後，她卻又一陣茫然。
    她能去哪？
    她一個少女，在茫茫虎山之中，遇上了強盜，野獸，恐怕會被吃的連渣都不剩！
    至於回家，她還有家嗎？
    城裏那個公子，既然能拿出這一萬兩銀子，恐怕肯定也能找到她家？
    去城裏，渭城，商城，那個公子就找不到了嗎？她一個弱女子，到了城裏，一旦花錢，會不會被人盯上？
    人，心中都藏著一隻自私的野獸。
    隻不過，有從小接受的道德枷鎖和外部威脅，鎖住了這個野獸。
    翠翠沒有打斷心中的枷鎖，她帶著錢和消息，回到了山中黑竹峰，她直到把錢交給沈紅蓮的時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像是，心中的一座山，被搬掉了。
    她忽然感覺也挺好，原本在幾天都已經要死了，現在，這麽多人在一起，又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還有經曆過生死的人。
    她至少，不用以後惶惶不可終日，天天擔心受怕的活著。
    “這是秦峰給的秘方，隻有我一個人看過，除了秦峰，也隻有我一個人，知道那藥怎麽熬製。”
    “現在，我把這秘方燒了。”
    土匪遺棄的一個山寨大堂之中，從地牢裏，活著到這裏的一種女人震撼，狂喜，甚至有人眼神裏，也流露出了貪婪。
    可沈紅蓮卻在這一片轟動中，忽然掏出了一張紙，直接扔進了身前的火盆裏。
    火焰跳動！
    沈紅蓮的眼睛，在劇烈波動了一下之後，赫然已經快速再度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平靜。
    “哎！紅蓮！”
    有一個年長一些的女人，下意識想伸手朝著火盆裏去掏，但是她剛伸手，卻就被沈紅蓮攔住了。
    紙張已經燃燒，眨眼的功夫，已經化成了灰燼。
    “我剛說過的話，你們應該都聽到了，這秘方，怎麽熬製，藥物配比是什麽，除了我和秦峰，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了。”
    “藥，我們還是五文一枚，賣給秦峰。”
    “他之前要給我們一兩一枚，甚至更高，但是我那個時候，就已經拒絕過了，五文一枚，我們現在可以活下去，他說要給我們一條活路，他做到了。”
    沈紅蓮語氣更為平靜，她一字一句開口，她也在看著身前的一眾女人。
    她知道，她們在想什麽。
    “紅蓮，可是那藥，可是能賣到一百兩一枚，那藥……”有一個年長一些的女人，直接往前走了一步。
    “我們要是繞過秦峰，賣一百兩一枚，不，哪怕是賣十兩一枚，我們也會死。”
    “這藥方，是秦峰給的，我們的命，也是秦峰救的，忘恩負義，似乎沒什麽，但是，我們真要去賣這麽貴，一定會死！”
    “山裏的土匪，城裏的商人，乃至縣衙裏的那些官差，甚至就連村裏的流氓無賴，村長村霸，如果有任何一方，知道是我們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去賣藥，你們想過後果嗎？”
    沈紅蓮出身商賈。
    沈紅蓮從未給人說過，她爺爺和父親，是商城最大的皮貨商。
    在巔峰時期，她家皮貨，曾占據商城超過一半以上的數量。
    但是，一年前，她家裏卻離奇的出現了一具屍體，緊接著，天還沒亮，就有一隊官差，闖入了她家裏，說他家裏，蓄意殺人！
    然後，她爺爺，父親，哥哥三人入獄，家產全部被沒收，後來又莫名其妙，成了縣太爺侄子的家產。
    沈紅蓮這一年喊冤求饒，各種手段，曆經生死，最終淪落到差點餓死，帶人去搶官府商隊，然後被抓送進虎山鎮地牢，她，已經看透了太多東西。
    “可是……”
    那個年長的女人，還是有些不死心。
    “我說過，我們要選出最好看的一個少女，讓她懷上秦峰的孩子，那孩子，就是我們以後山寨的主人。”
    “這，才是唯一的真正活路，你如果不同意，你可以離開，或者我會以忘恩負義，自找死路等任何一個罪名，殺了你！”
    沈紅蓮的眸子，在這一刻，甚至變得有些冰冷！
    活著！
    她的腿，被秦峰治療後，她感覺真的有恢複的希望，她也看到了很多其他的希望。
    她這個時候，忽然冰冷狠辣，是因為她更清楚，這，才是真正活下去的希望！
    秦峰賣藥，秦峰若不死，就說明秦峰比她們想象的，都強大無數倍！
    至少！
    在她看來，這藥，比她家裏的那些皮貨生意，還要暴利無數倍！盯上的人，也更多！
    秦峰若不死，也說明，秦峰有這個足夠的恐怖實力，護住她們！
    這些，根本不是用簡單的錢，能衡量的！
    ……
    入夜，河西村。
    秦峰不知道，黑竹峰裏，沈紅蓮以冷厲狠辣的手段，及時阻止了一場災難。
    秦峰其實也並不在意，那藥的配方，會泄露出去。
    給她們藥方，隻是為了兌現承諾，給她們一條活路，如果她們真帶著藥方跑了，也無所謂。
    秦峰掙錢的手段有很多，那藥，也隻不過是其中一種。
    活路，已經給了。
    如果真要求死，秦峰也並不會攔著，秦峰給沈紅蓮說過兩句，秦峰知道，神紅蓮那個極度冷靜的絕美女人，她是聽懂了的。
    資本，會將弱小者持有的巨額資產，瞬間吞噬的。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地方官吏，對無背景商人的定期收割和陷害謀殺……
    這些，並不是現代人的專利，這些從商周開始，到秦朝演化，再到唐宋時期，各種手段，早已經演化成熟。
    “噗通！噗通！噗通！”
    入夜之後。
    秦峰出了院子門。
    秦峰有些發愁，今夜應該怎麽過，動靜，真不能太大！
    昨夜姬天水趕路，睡的比較死，今夜，總不能讓周豔芳，給她也塞上棉團吧？
    昨夜，小婉說，豔婷表姐，可能睜眼看了？
    她，沒睡著？
    小婉還偷偷說，豔婷表姐的小褲，都濕了？早晨看到她洗了？
    也就在秦峰，腦子正想著這些的時候！
    二虎帶著三虎，以及兩個少年，赫然從山上已經下來了！
    他們在河岸邊，遠遠的看著秦峰走了過來，他們赫然噗通一聲，就紛紛朝著秦峰，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