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祭祖大典一完事，我就召集全村人開會，當著大夥兒的麵把這事說了。”
    說到這，林宗明感慨地說：“好，你和耀東這次回來，一個搞養殖，一個建工廠，咱塔寨以後肯定會越來越紅火。”
    “工廠？宗明叔，耀東哥要建廠？”
    林天耀一聽這話，心裏立刻繃緊了弦。
    “聽說要建個塑料廠，專門生產塑料，然後出口到港島那邊。”
    塑料廠，出口港島。
    嘖嘖，林耀東這是已經開始籌謀了？
    先用塑料廠當幌子，生產塑料運到港島，讓海關放鬆警惕，再想辦法坐船走私毐品過去。
    然後通過港島那邊的渠道，大量收購塔寨的塑料，這樣一來錢就慢慢洗幹淨了。
    至於那些塑料？當然是低價甚至成本價賣出去。
    哪怕一分錢不賺，對林耀東和他的幕後老板大d來說，這也是一筆賺錢的買賣。
    不過就是多花點工人工資，還有分給村裏參與這事的那點九牛一毛的毐品錢。
    這一招暗渡陳倉，誰能防得住？
    所以林天耀現在最怕的就是這個了。
    從這幾天的接觸來看，塔寨大部分人都沒什麽文化，也就勉強識個字、看看報。
    對他們來說，是什麽東西，估計也不太清楚。
    這年頭禁毐宣傳也不多，大家對的認識也就停留在“白粉”
    上。
    就算林耀東拿出冰毐給他們看，他們可能也隻會以為是結晶的糖，跟甘蔗糖差不多。
    隻要林耀東帶著人賺一次大錢，被金錢衝昏頭腦的村民們肯定不會猶豫，會跟著他一條路走到黑。
    反正他們心裏琢磨著，天塌下來有個子高的頂著，林耀東是主謀，他沒事自己也就沒事。
    ——
    中午吃完飯，林天耀從族長林宗明家出來，就直接去了林宗輝家。
    他打算祭祖大典結束後就回京州市，然後還得回燕京處理暢遊公司的事務，估計接下來很長時間都不會再來塔寨了。
    肯定得找個靠譜的人盯著林耀東和林耀樺這倆兄弟。
    村裏其他人看林耀東發達了，都巴望著能沾點光，一起發財，哪敢跟他對著幹。
    但林宗輝不一樣，他是下一任族長的熱門人選，也是最有可能接替林宗明當村支書的人。
    別看村長管不大，但在村裏那可是頂呱呱的重要人物。
    塔寨村一千多戶人家，上萬口人，村支書的權力老大了，從國家征地到鄰裏吵架，什麽都能管。
    “宗輝叔在家不？我是天耀。”
    林天耀走到林宗輝家門口，喊了一嗓子。
    過了一會，一個婦女走出來，一看是林天耀，笑得嘴都合不攏：“當家的，當家的，天耀來了！”
    林天耀他爸林宗京跟林宗輝關係一直鐵得很，林宗京走了以後，村裏裝修隊的活兒也沒再給林宗輝。
    屋裏的林宗輝聽見動靜，趕忙跑出來，看見林天耀，樂嗬嗬地說：“天耀，你怎麽來了？”
    林天耀想起在羊城那會，跟林宗輝打過不少交道，挺熟的，連他娘的喪事都是林宗輝給張囉的。
    林天耀拎起從京州帶來的兩瓶茅台：“這不是專門來看看宗輝叔嘛。”
    “來就來了唄，還帶什麽東西！這不是見外了嘛！”
    “哪能呢宗輝叔，我怎麽可能把你當外人，我媽活著的時候就說你跟咱家關係鐵，讓我有事就找你，說你肯定會幫忙。”
    林天耀話裏有話，林宗輝聽出來了，跟媳婦說：“孩他娘，你先進屋，我跟天耀到院子裏聊聊。”
    “好嘞。”
    林宗輝媳婦點點頭剛要走，林天耀趕緊把茅台遞給她。
    推辭了幾下，見林宗輝點頭，嬸子才拿著茅台進了屋。
    林天耀開門見山：“叔，你覺得耀東哥要在塔寨開廠這事怎麽樣？”
    “嗯？天耀，你這話什麽意思？”
    林宗輝沒琢磨透。
    “我覺得...”
    林天耀說得眉飛色舞，意思就是耀東哥開廠要是成了，林宗輝在村裏的地位可能就得往下掉了。
    所以林天耀打算把養殖場交給林宗輝來管。
    林宗輝可不是吃素的，這年頭能出去闖蕩還混出點名堂的人，腦瓜子都靈光，也懂得抓住機會。
    林宗輝心裏挺癢癢的，但他從來沒搞過養殖，一竅不通，於是猶猶豫豫地說：“天耀，這養殖場我不會弄，投這麽多錢，賠了怎麽辦？”
    “宗輝叔，你隻管負責管理就行，我會請專家來教咱們怎麽科學高效地養殖。”
    說到這兒，林天耀故意說：“宗輝叔，你不會連指揮人都不會吧？”
    “那倒不至於，指揮人幹活我還是會的。”
    林宗輝猶豫了一下，試探著問：“那我試試？”
    “哈哈，別試了，等我這邊忙完，你就放手幹吧！”
    林天耀隨口聊起報紙上的新聞，說現在很多從回來的家夥，在海邊幹些違法的勾當，還老愛拉著同鄉一起下水，最後都被差佬給逮了。
    說完，他又慢悠悠地加了句：“宗輝叔，我記得咱林家的家規裏，有不讓後人違法的那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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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那是第一條。
    想想咱們的祖宗林則徐……”
    林宗輝正要吹噓一番祖宗的豐功偉績，突然好像意識到了什麽，驚恐地盯著林天耀：“天耀，耀東他不會也……”
    “宗輝叔，別瞎猜，我就是隨口一提。
    過幾天我就走了，你最近先別回羊城，等我把錢轉過去，幫你找好技術人員，你再著手準備養雞場的事。”
    林天耀意味深長地瞥了林宗輝一眼，心想隻要不是笨蛋，應該都能聽出自己的言外之意。
    林宗輝臉色凝重，思考了一會，點頭答應了：“行，那我不回羊城了。”
    次日清晨，塔寨村熱鬧非凡，村民們穿戴整齊，急匆匆地往祠堂趕。
    族長林宗明帶著林天耀這些年輕人，早就站在祠堂門口，等著吉時一到就開門祭祖，然後領著大家繞村子一圈，最後再回到祠堂。
    “天耀，一會我進去，你也跟著來。”
    林宗明昨晚已經跟林天耀詳細講了祭祖的流程和規矩。
    林天耀點了點頭：“明白了，明叔。”
    吉時一到，林宗明猛地推開祠堂的大門，手裏拿著三根大香，邊走邊大聲念叨：
    “繼承祖業，保佑子孫。”
    “恭敬有禮，品德高尚。”
    “輔佐國家，名垂青史。”
    ……
    林宗明在前麵不停地念叨，林天耀雙手捧著竹簽占卜的工具，村民們則抬著三牲祭品——羊、豬、牛的腦袋。
    古話說得好：國家大事，祭祀和軍事最為重要。
    家族的大事也同樣重要。
    祭祖是一件非常莊重的事情，今天是林家六十年來第一次舉行這麽大的祭祀活動，規格特別高。
    儀式結束後，族長對林天耀說：“來擲骰吧。”
    “我來？”
    林天耀有點驚訝，這種重要的事情通常都是族長或者長輩來做的。
    林宗明點了點頭：“對，你來。”
    聽到這話，林天耀沒多想，雙手緊緊握住那大大的竹簽，心裏默默祈求祖先的保佑，然後把竹簽往地上一甩。
    “陰陽！”
    “勝杯！”
    看到是勝杯，跪在後麵的小林勝武激動地轉過頭大喊：“是勝杯！”
    “勝杯！！”
    圍在外麵的成千上萬的林家族人，立刻從地上跳了起來，興奮地大喊大叫。
    ——
    ——
    擲骰是古代人用來跟神靈溝通問事的一種工具，由兩塊半月形的木片組成，一麵凸一麵平。
    凸的一麵是陰，平的一麵是陽。
    如果是一陰一陽，就是勝杯，表示可以，行。
    如果是兩個陽麵，就是笑杯，表示情況不明，得再問一次。
    如果是兩個陰麵，就是陰杯，表示不行，不吉利，還得繼續問。
    這種方式拋擲卦具，在國內好多地方都挺火的，特別是在東山市。
    今天是林家祭祀祖先的大日子，第一次拋擲卦具就得到了好兆頭，這讓族人們心裏都安穩了不少，也對未來充滿了期盼。
    “好兆頭！好兆頭！好兆頭！”
    林天耀站起身，從祠堂大門往外望去，隻見外麵人頭攢動，大家都興奮得又叫又跳，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對未來的美好想象。
    這些鄉親們真是純樸。
    林天耀心中感慨萬千，他暗暗發誓，不管前路多麽艱難，都要領著大家通過勤勞走上富裕的道路。
    海產養殖場隻是第一步，以後還能圍繞它發展好多產業呢。
    畢竟塔寨村靠海，發展旅遊業和農家樂都很有前途。
    林宗明跟著林天耀他們來到祠堂門口，看著大家自發地讓開一條路，兩邊的族人滿臉熱情，又想到林天耀要在村裏建養殖場的事。
    這位五十多歲的老人忽然心生豪情，揮了揮手大聲喊道：
    “出發去踏青！”
    ——
    ——
    一上午都在忙著準備踏青祭祖的事，大家繞著村子走了一圈，祭拜完祖先後，就跟著族長林宗明回到了塔寨村。
    這時，村裏的婦女們已經準備好了十幾口大鍋，在祠堂門口開始準備午飯了。
    一百多張桌子早就擺好了，就等著大家坐下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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